第 47 章(大婚前日)(1 / 2)

錦衣為夫 山有青木 12503 字 6個月前

簡輕語的藥煉得極好, 說藥效能持續四五個時辰,那便是四五個時辰,她從白天哼唧到深夜, 陸遠也一刻都沒閒著, 到最後二人頭一次沒等到清洗,便相擁沉沉睡去。

翌日晌午,日頭曬得人眼睛都疼了, 簡輕語才勉強睜開眼睛,剛一動就感覺身上又疼又酸, 頓時悶哼一聲重新老實下來。

寢房裡還彌漫著令人臉紅心跳的味道,她卻顧不上害羞,隻是雙眼呆滯地窩在陸遠懷裡,腦海中閃過一幕幕難以啟齒的畫麵。

……所以她昨天都乾了什麼?自製一顆藥丸,接著就開始跟陸遠邀寵,深夜明明已經累得動彈不了了,還含著淚要他抱。簡輕語倒吸一口冷氣, 默默將臉埋進了陸遠的懷中。

陸遠還未醒來,簡輕語躺了一會兒後,咬著牙勉強坐起來,休息一會兒後扶著腰起身,顫巍巍地去將窗子打開,散了散屋裡萎靡的氣味。

等她做完這一切, 陸遠也醒了, 躺在床上安靜地看著她。

“……快起來,你該走了。”簡輕語一開口, 便是破鑼般的聲音,她頓時懊惱閉嘴。

陸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待會兒叫人泡些蜂蜜水, 潤潤嗓子。”

簡輕語假裝沒聽見,紅著臉往門口走,陸遠看著她還在打顫的雙腿,眼底的笑意更濃。

簡輕語叫英兒送了些吃食,自己隔著門端進屋,陸遠見狀起身到桌邊坐下,兩個人一同用了膳。大約是真累著了,二人的胃口一個比一個好,吃飯的時候誰都沒有說話,寢房裡隻偶爾發出碗筷碰撞的輕響。

吃過飯,又沐了浴,換上一床乾淨的床單被褥,繼續躺下休息了。簡輕語原本還惦記著要趕陸遠走,無奈他太懂事,沐浴和換床單都是他親自去做,她作為被伺候的人,實在沒臉再趕人。

“……你走的時候,記得將換下的床單帶走,”簡輕語嘟囔,“自己洗,彆被人發現了。”

上頭那麼多痕跡,她沒臉讓下人去洗。

陸遠閉著眼睛,手指在她光潔的胳膊上摩挲:“嗯,我帶走。”

簡輕語在他懷裡蹭了蹭,又想起陸遠先前要她洗的那條床單,此刻還在床底下扔著,正想趁機叫他帶走,可惜實在太過困倦,沒等說出口就睡著了。

陸遠輕輕拍她,不多會兒也跟著睡去,他這一次沒睡太久便醒了,小心將簡輕語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開,待她調整好姿勢睡得更安穩後,才下床收拾。

穿好衣裳後,他將隨意丟在地上的床單被褥打包好,正要拿著離開時,突然注意到床底露出一角布料,他頓了一下上前,隨意一扯便拉了出來。

是他先前要她洗的床單,上頭的一點癸水早已乾涸,在淺色的布料上十分顯眼。

都拿過來這麼久了,竟然到現在還沒洗。陸遠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正要將床單一起帶回去洗了,可轉念一想還是放回了床底。

他倒要看看,這丫頭何時會洗。

京都的天兒漸漸轉涼,晌午時還有兩分熱,待日頭落山之後,連空氣都開始泛著冷。簡輕語睡得又香又沉,一直到天黑才醒來,而當她睜開眼睛時,身邊的人、地上的床單被褥就全都消失了,若非她渾身酸痛,還真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大夢。

她呆坐了片刻,才去找陸遠以前給的避子丹,然而找出裝藥的瓷瓶後,才發現裡麵已經空空如也。

沒了?那豈不是可以試試自己改良的避子藥方了?簡輕語眼睛一亮,當即找來筆墨紙硯,熟練地寫出一張藥方,等英兒進來後交給她:“你去為我抓一副藥。”

“……這藥是乾嘛的?”有了昨日那事,英兒十分警惕。

簡輕語頓了一下:“強身健體的。”她臉皮雖厚,可也不好意思跟一個沒經人事的小姑娘說避子的事。

英兒疑惑地看向藥方,無奈不認字,隻好暫時信了簡輕語的鬼話。

不過她到底留了個心眼,等跑到藥鋪抓藥時,先拿出藥方問了大夫,大夫對著藥方研究半晌,都沒看出個所以然:“這藥方屬實古怪,老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怎麼說?”英兒忙問。

大夫皺眉:“這上頭的麝香、紅花,都是極寒之物,對女子身子常有極大損害,可當歸枸杞又是溫補,還有其他這些藥材,都是相克之物,老夫還未見過有誰會放在一張單子上,敢問姑娘,這是要治什麼病?”

“……彆管是什麼病了,您隻需為我開一劑溫補的湯藥便可,不必按照這張方子來開。”英兒歎氣道。昨日剛見過大小姐胡亂吃藥的樣子,今日說什麼也不能給她亂吃了。

簡輕語還不知英兒給她換了藥,拿到手時便已經是熬好的湯藥,她直接一碗灌進去,頓時一陣輕鬆。

這一日之後,陸遠便因為二皇子遇刺一案忙碌起來,她也每日裡陪著簡慢聲置辦嫁妝,兩個人便沒有再見麵。

雖然沒見麵,可桌上日日都會出現各種小玩意,有時候是吃的,有時候是用的,有時候是價值連城的名貴藥材。每當看到這些,簡輕語便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偶爾也會有那麼一瞬間,對京都突然產生不舍。

在她心情越來越奇妙的時候,二皇子遇刺之案突然被叫停,聖上大怒,嗬斥不準再查,誰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陸遠停手此案後,不論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都一如從前。

簡輕語隱隱猜到是有大事發生,因為桌上有兩三日都沒出現東西了,她心中沉重,終於忍不住叫英兒給陸府送了封信。

當天夜裡,她睡得並不安穩,朦朧中感覺身邊好像有人,結果一個翻身,當真翻進了一個懷抱。

她勉強睜開眼,對上陸遠如深秋初冬般的眼眸後愣了愣:“陸遠?”

“特意遞信給我,可是想我了?”陸遠勾唇反問。

簡輕語訥訥地看著他眼底的黑青,半晌將臉埋進他懷裡,悶悶地說:“你這幾日一直沒來,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是有些事,不過已經解決了。”陸遠輕描淡寫,沒有說他將所謂的證據呈上時,聖上為了保密,對除他以外所有經辦錦衣衛起了殺心的事,亦沒有說自己為保全屬下,險些被發怒的聖上殺了的事。

這幾日的確刀懸於頂,可當她軟軟地倚進懷中,一切驚心動魄便都離他而去。

簡輕語聞言,隻是安靜地抱著他。

陸遠輕撫她的後背:“你就不好奇誰是刺殺二皇子的幕後凶手?”

“不重要,你沒事就好。”簡輕語小聲道。

陸遠心頭一顫,他握住她的胳膊,將人從懷裡撈出來,看著她的眼睛啞聲問:“你的意思是,我更重要?”

簡輕語愣了一下,剛要反駁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可與他對視後卻說不出了,半晌隻是紅著臉訥訥道:“比起什麼大皇子二皇子,你本就更重要。”

陸遠心中生出一股清晰的喜悅,仿佛初春融化的溪水,潺潺奔湧經久不衰。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情緒,與她每一次哄騙自己時完全不同的、極為陌生的一種高興。

簡輕語見他不說話了,一時後悔自己亂說話,當即胡亂辯駁:“你彆多想哦,我沒有彆的意思,我就是跟大皇子不認識,跟二皇子也隻是泛泛之交,你卻是曾經救我……”

話沒說完,唇便被堵住了,她驚慌地睜大眼睛,雙手抵住了陸遠的胸膛,唇齒廝磨間抗議:“今日不行……”算算時間她月信將至,這兩日不好胡來。

陸遠隻是淺嘗則之,便將人擁進了懷中:“知道,所以這次來,也是要給你送些東西。”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疊好的錦帕,交到了她手中。

簡輕語頓了一下,將錦帕拆開了,便看到幾塊香料,聞到味道的瞬間頓時打了噴嚏:“這味道好難聞……”且有些熟悉。

她說完,突然想起第一次去陸家的時候,頓時睜大眼睛無聲抗議。她可永遠都記得,第一次去陸府時癸水突至,本就難受得緊,他還給她這種劣質香料,害她一晚上都熏得難受。

陸遠見她這副樣子,唇角浮起一點不明顯的弧度:“這是宮中密香,可以緩解月信腹痛,也能滋養身子,你這兩日就用上,到月信來時就不痛了。”

簡輕語愣了愣:“這不是劣質香料?”

“陸府有劣質的東西?”陸遠反問。

簡輕語怔怔地看著他,許久之後突然眼角泛酸:“我、我那時背叛了你,你為何還對我好?”

“大概是欠你的吧。”陸遠語氣沒什麼起伏,說出的話卻透著溫柔。

簡輕語心中像打翻了調味瓶,一時不知是何滋味,隻是在漫長的對視之後,逐漸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控的心跳,然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或許喜歡上他了。

她都要回漠北了,這個時候發現喜歡他,可真是……太糟糕了。

“在想什麼?”陸遠抬手摩挲她的眉眼。

簡輕語回神:“沒、沒什麼,就是……在想慢聲的婚事。”

她隻是隨口拿簡慢聲做了幌子,但陸遠聽了之後神色卻突然變淡,簡輕語心裡咯噔一下,有些緊張地問:“可有什麼不妥?”

陸遠安靜地看著她,許久之後將她扯進懷裡,低聲問:“待你嫁我時,我定為你掃平所有阻礙。”

“……誰要嫁你了。”簡輕語頓時心跳得厲害。

陸遠唇角揚了揚,眼底卻沒有笑意。算起來,婚期還有半個月,可聖上卻像是忘了此事一般,並沒有發落李桓的意思……但願他是真的忘了,亦或是願給他一條生路。

這一晚之後,陸遠便沒有再來了,但桌上的小東西們再次出現,簡輕語每次都要盯著這些吃的用的發許久的呆,直到被簡慢聲拉去幫忙。

隨著婚期越來越近,寧昌侯府也愈發忙碌,連簡輕語也失去了早睡晚起的權利,每日裡都要跟簡慢聲一起忙碌。

京都有婚前不相見的習俗,這段日子李桓便沒有再出現,可簡輕語親眼看著這倆人的書信一日來往三四趟,比先前見麵的時候還黏糊,轉眼便是大婚前日,寧昌侯府都快忙瘋了,簡慢聲卻還在不緊不慢地給李桓寫信。

“……若真這麼思念,偷偷見一麵不就好了,何必搞這些亂七八糟的。”簡輕語剛忙完,一回來就看到她正在疊信封。

簡慢聲掃了她一眼,將手中信封鄭重折好,待送信丫鬟拿走後才不緊不慢道:“習俗上婚前若是見麵,婚事便不長久,該避諱還是要避諱的。”

“你何時也這般迷信了?”簡輕語不屑。

簡慢聲眉眼帶笑:“與他的婚事,馬虎不得。”

簡輕語頓了頓,抬頭將她認真打量許久,才小聲問:“嫁給他就這麼好嗎?”

“嗯,”簡慢聲點頭,眼底是細碎的光,“我這段日子,高興得像做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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