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聽媽媽的話...)(2 / 2)

“??”

小助理愕然抬頭:“我提前檢查過劇本,裡麵沒有直接的皮膚接觸――這段坐懷也是,這、這也要避開嗎?”

“嗯。”

“可這樣會不會顯得您太沒演員的職業道德了?”

“……”

後排一聲浸入夜色的低啞失笑。

涼意莫名:“我什麼時候有過那種東西。”

小助理:…有道理。

彆說職業道德,他有時候覺得他家老板道德感、不對,應該說人性部分都是缺失的。

但這話小助理自然是借一車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說的,他隻敢委婉提出第二點不安:“事到臨頭要急改分鏡,肯定是要動用您的特權了。讓他們直接插手劇組拍攝事小,但劇組裡的人都知道了的話,會不會讓您太引人注目了?”

駱修輕歎。

小助理沒懂這聲歎氣的意思,有點懵:“我說的哪、哪有問題嗎?”

駱修:“沒有。”

小助理放心了:“那您看我們要怎麼――”

駱修淡淡打斷他:“按你的方法,你說的確實沒問題。”

跟在駱修身邊將近兩年,小助理雖然沒能學得多聰明,但至少摸出來駱修一定的脾性。

所以他很聽話地接了:“但是?”

駱修輕摘下眼鏡,慢條斯理地問:“方法有很多,你就不會選個更乾淨的麼。”

小助理:“?”

方法很多嗎,為、為什麼他隻能想到動用特權這一個?

駱修打開扶手箱,取了擦鏡布,他將鏡片擦拭乾淨,然後收進扶手箱內專設的眼鏡架裡。

而前排的小助理想禿了頭還沒想出更乾淨的方法。

駱修轉向窗外,“算了,我自己來辦吧。”

小助理:QWQ

他又一次因為黑芯兒程度完全跟不上自家老板而被嫌棄了。

……他不承認是智商問題!絕不!

第二天。

還是傍晚。

小助理將駱修送到拍攝片場,可惜他在來的路上追問了一路,也沒能從他家老板那兒得知那個“更乾淨的方法”到底是什麼。

到了片場後,他還準備再接再厲的時候,導演組來人了。

“徐助理,耿導那邊喊駱修過去一趟。”來傳話的是個場務。

小助理疑惑問:“離拍攝準備都有好長時間吧,現在就過去?”

“額,應該不是拍攝,耿導好像有彆的事情要說。具體……具體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對方說話時明顯有眼神閃避,顯然並不是那麼的“不清楚”,但小助理也沒強求他,點頭:“好,那我這就叫駱哥過去。”

“嗯嗯。”

小助理回來,把消息告訴了駱修。駱修完全不見意外,小助理更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駱哥,導演組這時候叫您過去,是不是就是您說的那個更乾淨的法子起作用了?”

“去就知道了。”

“噢。”

到了導演組那邊,他們卻沒能第一時間見到耿宏毓,理由也簡單:“會議室裡現在還有彆人,耿導不讓打擾,你們稍微等會吧。”

“哎,”小助理拉住對方,“耿導在裡麵見的是什麼人啊?”

“宗詩憶。”

“…哎?”

小助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聽隔著隔音效果不太好的牆麵,裡麵耿宏毓暴躁的聲音傳出來――

“什麼叫太親密不能接受?!坐一下大腿都算親密了,你是從清朝回來的啊?何況前麵和妄無涯的吻戲都拍過了,你這會兒跟我說什麼親密呢!?”

沒來得及及時抽身的那個小場務停頓了下,朝駱修望來同情的一眼,快步離開了。

僵立幾秒,小助理徹底反應過來,驚愕回頭,他低聲問:“原來您的那個方法就是站在局外,讓宗詩憶去和導演組掰扯?”

駱修沒承認也沒否認。

他昨晚因為一點事情沒休息好,今天精神不佳,又無法在有人的情況下找地方補覺,實在有些意倦神懶。

小助理卻興奮著:“這樣達到了目的,隻有宗詩憶那一方大概知道您的背景厲害,還能蒙過劇組其他所有人?”

“嗯。”駱修隨意應了。

小助理並未察覺自家老板的敷衍,還在喋喋不休:“看那個場務的反應,他們肯定還都在同情您被宗詩憶嫌棄咖位小或者彆的原因,所以她不肯合作呢,絕對不會有人猜到這其實是您的意思――果然,您說得對,這才是最乾淨的方法啊!”

“不是。”

“…啊?

興奮的小助理被一頭冷水澆下來,茫然問:“我哪說錯了嗎?”

“這不是‘最’乾淨的。”

“哎?這還不是最乾淨的?難道您還有彆的辦法?”

“……”

駱修靠在椅裡,眼神無趣地望著窗外染了血紅霞色的雲。

在融融暖意的傍晚餘暉下,他的側影卻透出一種疏離的清冷。聲音也低低的,淡漠而無謂。

“最乾淨的方法,應該讓不該知道的人都不知道。”

小助理懵了:“那還要怎麼做?”

“卓亦萱。”

小助理思索數秒,恍然大悟,但很快他又迷茫了:“那您為什麼不用這個法子啊?”

“……”

是啊。為什麼。

駱修也在問自己。

昨晚的睡前冥想又一次出了問題,擾亂他心境的聲音還是那個聲音,台詞卻換了。

【我愛他。】

【駱修先生就是我的夢想,永遠都不會變!】【駱修先生,你想談戀愛嗎。】

所以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因為她呢。

“顧念,你――”

“林導您彆攔我,這件事我一定要問清楚。”

長廊拐角後傳來聲音,伴著快步走過來的腳步聲。

小助理驚訝:“駱哥,是……”

駱修側身望去。

“顧念,你胡鬨!這是導演組定下的事情,哪能每次都因為你改主意?耿導不容易對你印象改觀,你不要自毀前途好不好!”

“按您說的,我是責任編劇――我的劇本你們要改,我來問這才是負責。”

“可你就不是為你自己來的!刪一段戲怎麼了,他駱修多大牌麵啊,一段親密戲都不能刪?”

“這不是刪戲的問題!”

女孩憊懶的聲音極為罕有地提了一截聲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像是帶著細微的顫。

一種惱怒、生氣更接近急切的難過的情緒,無法掩藏地剝落在每一個字詞裡,真實得觸人心弦。

“劇組裡現在怎麼議論駱修的,您不會聽不到!宗詩憶她這已經不是演員個人職業道德的問題,這樣有特殊針對性的拒絕合作隻會讓那些惡意猜測越來越多,她不能這樣!”

“你――你就知道替駱修出頭,你還想不想要你自己的飯碗了!”

“……”

幾秒的死寂後。

女孩聲音變得堅定而冰涼:“我的飯碗是我自己端穩的,不靠任何人垂青和施舍――彆的我可以不爭,我也不在意,但駱修,你們欺負他就是不行!”

話聲之後腳步重起,轉瞬而至。

拐角旁四目相對。

顧念驀地僵住身。

她望著會議室門前逆光裡,那雙像錯覺似的,深邃幽暗又壓抑著某種亟待掙出的情緒的眼眸。

“……駱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