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夕陽和你,歡迎回家。(正...)(2 / 2)

顧念沉默了會兒,聲音輕輕地傳回來:“三十六計隨你,苦肉計不行。”

“……”

駱修怔了片刻,笑。

“好。”

早餐之後,顧念去外麵丟廚餘垃圾,駱修在病床上翻看戚寒昨晚送來的文件。病房門再次響動,駱修簽字的筆尖一停,抬眼。

從玄關裡走出來一道清挺身影。

來人轉出來後就往牆邊一靠,打量著病床上的駱修,懶洋洋地嘲笑:“你真可以啊,趕著重陽祭祖前把自己喝進了醫院裡。為了不回駱家,你也太舍得折騰自己了?”

“彆自作多情,”駱修沒什麼反應地低頭,繼續批文件,“和駱家和你都沒關係。”

“是麼。”

駱湛輕嗤了聲,顯然不信。

駱修望了一眼時間,聲音非常溫和:“有事說事,沒事不要打擾病人休息。”

駱湛:“下周末的重陽祭祖,爺爺說了,讓你爬也要爬著去。”

駱修沒抬頭,輕嘲:“應該是你找理由,他跟你這樣說的吧。”

駱湛:“……”

謊言被拆穿,駱小少爺不自在了一秒都沒到,就恢複那副懶洋洋的常態:“雖然不是給你的原話,但意思也差不多了。”“嗯,”駱修手裡文件翻頁,語氣清平,“不去。”

“你這次不回真不行了,”駱湛忍笑,“上回你給老爺子留了什麼東西?聽說氣得他看完以後把書房那寶貝花瓶都砸了,可以啊。”

駱修筆尖一停,抬眸,溫和一笑:“也沒什麼。”

“嗯?”

“就是一份,公證過的遺產繼承放棄聲明。”

“…………?”

房間裡靜默數秒。

駱湛回神,氣得失笑:“你跟我玩釜底抽薪?”

駱修:“你也可以效仿,需要模板我發你一份。”

駱湛冷笑了聲:“我還需要那種走形式的東西嗎?”

“隨你。”

“那這次可是你把老爺子逼急了的,跟我沒關係。”

“?”

駱修笑容淡了點:“他說什麼了?”

“沒說直白,但意思到了,”駱湛聽見病房外的腳步聲,半回過頭,“重陽祭祖,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駱修慢慢合上筆帽:“又要安排人‘請’我回去?”

“或許不是請你呢。”

“……”

駱修皺眉抬眼,就見駱湛靠在牆邊,手抬了抬,指向身側玄關出口。

幾秒後,送東西回來的顧念從玄關裡走了出來。

駱修皺眉。

顧念剛出玄關就感覺到什麼,她腳步一停,茫然地回頭,看著牆邊站著的這個病房裡突然多出來的人。

“這是,”顧念轉向駱修,“你朋友嗎?”

駱修回神,目光涼淡地瞥過駱湛:“不是。”

顧念更茫然了,總覺得這個看起來神態倦懶的年輕人的模樣有點眼熟:“那是?”

“我弟弟,”駱修溫和一笑,“駱湛。”

顧念:“――?”

這就是那個從小就三天兩頭欺負駱修的他的混蛋弟弟麼?

駱湛剛勉強攢起耐性,準備朝這位未來的小嫂子露出一個勉強符合禮節的笑容,就見女孩突然眼神警覺。

她幾步就回到病床邊,直接攔在了駱修身前,隻差把胳膊抬起來護著身後病床上的人了。

然後她還轉回去,聲音壓低地問病床上的男人:“他來找你做什麼?”

“……”

駱湛親眼見病床上盤著的那條惡龍一副溫柔無害大白兔的模樣:“沒關係,彆擔心。這裡是醫院,他不會做什麼的。”

駱湛:“…………”

當年那個賭約,他是幫駱修找到本命職業了。

駱演員這輩子拿不到奧斯卡的原因可能隻有一個,就是不喜歡吧。

?

一周後。

在某駱姓惡龍的溫柔目光下,主治醫生終於鬆口,同意給他辦了出院手續。

離開住院樓時已近傍晚,天邊晚霞熱烈,餘暉一層漫著一層,從地平線鋪到他們頭頂的天空。

顧念站在石階下,仰了仰頭,“真美。”

駱修停下來,側身望著她的身影:“嗯,很美。”

“……”

顧念笑著闔上眼,伸了伸胳膊,像是要去抱那顆紅彤彤的夕陽似的。

駱修問:“你好像很喜歡晚霞?”

“嗯?”顧念睜眼,回過頭。

“在《有妖》劇組,你陪我過生日那天的纜車上,”駱修不知道想起什麼,眼角染上溫柔笑意,“我記得那時候你就很喜歡。”

“啊,那個。”

顧念笑起來,一兩步蹦跳到駱修身邊:“其實我喜歡的不是晚霞。”

“那是什麼?”

“……”

顧念又想起那個天台。

那雙世界上最溫柔的眼,那杯作托詞遞給她的溫熱咖啡,還有她在風裡含淚笑著問了他一個問題。

【夕陽是將死嗎?】

然後她望進一雙很深很深的、湖泊似的眼底。

【不。】【它是重生。】

“顧念?”

“――”

顧念醒神,望進同一雙溫柔眸子裡。

駱修似乎察覺什麼,不安地抬手蹭了蹭她眼角:“你怎麼了?”

“我喜歡的是夕陽。”

“嗯?”

“是夕陽,”顧念一頓,仰起頭,“還有你。”

駱修怔住。

視線裡,女孩臉頰像被天邊的餘暉染了紅,她笑著牽起他的手,拉他朝前路跑去。

――回家嗎?

――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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