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2)

我以黑科技證道 西蘭瓜 13780 字 5個月前

輩分驟降的玉娘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陸衍在黑板上把引火符旋轉一下,敲敲黑板,說道:“現在覺得眼熟了嗎?”

玉娘左右不斷對比,兩個完全不是一個體係的符文在這時的輪廓突然重疊,她驚呼出聲:“竟然……一樣?”

“外表相似,內裡不同,”陸衍把黑板升高,關於符文與陣法的理論他曾經在神造化宗講過很多遍,他負責編撰的陣、符兩道的基礎詳解現在修真界幾乎人手一份,陸衍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他左右手一起開工,在兩個符文的下方一筆一筆進行拆解,“符文並不像你們想象中那麼複雜,看,兩個符文隻有最核心的這兩筆不同,導致符文指向兩個方向……能聽明白嗎?”

四魔將抓耳撓腮,他們全都處於半懂不懂的狀態,人都手把手教了,明說不懂的話感覺沒麵子,於是吞吞吐吐地說:“啊……嗯……懂懂懂。”

陸衍了然,上課前他一人給發了一根小木棍當筆用,開始布置作業:“現在畫,一會兒我檢查。”

四魔將:“……”

為什麼有一種突如其來被支配的恐懼?

玉娘若有所思,她畢竟缺席了陸衍名聲大噪的十年,對陣法與符文的變革了解甚少,陸衍一講,以她基礎的符文造詣聽得清晰明了。

除此之外,玉娘其實不太理解陸衍為什麼要給魔族講課,原本魔族就狼子野心,待他們成長起來,中洲豈不是危險:“不破,你……”

陸衍當然能看出玉娘的顧慮,可是他必須要教,隻有讓魔界擺脫這種原始的狀態,中洲才有可能跟魔界坐下來好好聊聊,爭取和平相處,無他,吞噬這種天賦技能太外掛了。

更外掛的是,魔界擁有一位堪比大乘修士的女王。

雖然女王現在看起來小小一隻很是無害,卻不能有任何小覷。

陸衍對玉娘眨眨眼,笑道:“上課時間,不說無關話題。”

四魔將對著黑板用木棍當筆在地上臨摹,寫一筆看一眼,畫的歪歪曲曲,隨便扔半截魔藤讓它在沙地隨便爬都比他們四個畫的有美感。

跟四魔將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阿蘿和阿涼姐弟兩個。

阿蘿學習能力驚人,她絲毫不像一個從未接觸過符文的人,隻需要看一眼就能準確將符文印在腦海中,阿蘿本來就會使用火焰,故對引火符不感興趣,她喜歡燈,也喜歡光,最喜歡最初陸衍送她的會唱歌的蓮花燈,她以手指為筆,魔氣在指尖聚集,沒有一點猶豫在空氣中畫出照明符,一氣嗬成。

“唰!”

符文成型的刹那,一縷光亮倚靠阿蘿的魔氣徐徐綻放,這光並不如陸衍的燈那樣亮,卻透著一種魔界特有的獨特感覺,帶有一絲血月顏色的光芒襯得阿蘿的眼睛愈發剔透,讓阿蘿忍不住伸出雙手,將這一抹光亮捧起來。

而阿涼又是另一個情況。

阿涼跟阿蘿嚴格來說是同出一脈,隻不過一個後一個前,就像是雙胞胎,前一個出生的把後麵的營養奪走大半,導致後一個出生的在心智和力量方麵都有所減弱。

姐弟倆學習能力都不錯,阿涼也如阿蘿一般行雲流水畫出的符文,在魔氣帶動下點亮,阿涼眼睛慢慢瞪大,還沒等高興,歪頭看見阿蘿的燈光,他疑惑地跟阿蘿對比,皺起眉頭,腦袋不斷轉來轉去,不解地問道:“不破哥哥,為什麼我畫的符文跟阿蘿姐姐畫的不一樣?”

確實有不一樣。

阿蘿的照明符中符合魔界的現狀,因為魔界的光是由血月帶來的,故會微微發紅,燃燒魔力帶來的亮度比血月打下來的光要明亮一些,都很正常。

阿涼的照明符沒有屬於血月的一絲紅色微茫,反而在邊緣處泛黑,導致照明符看起來壓抑非常。

一抹靈氣消失在陸衍黑沉沉的眸子中,他右手放在黑板邊上,食指下意識輕輕敲擊,麵色不改,安慰道:“沒事,可能是阿涼不擅長符文一道,等以後我給你符紙,阿涼一撕就可以點亮光了。”

不擅長符文一道。

阿涼癟癟嘴,有些沮喪。

不破哥哥和阿蘿姐姐都很厲害,隻有他什麼也學不會。

小孩子的表情都在臉上,陸衍毫不猶豫開始出賣隊友:“你看你玉師叔祖,一樣不擅長陣法,問題都答不上來,等阿涼找到適合的方向,我再教你,怎麼樣?”

無辜躺槍的玉娘:“???”

阿蘿把還在點燃的燈光移到阿涼麵前,頗有大姐大風格地拍拍阿涼的腦袋:“我這個送你。”

阿涼緊緊皺起的五官迎著燈光緩緩舒展開,眼睛越來越亮,他把自己那烏漆嘛黑的照明符捏碎,小心翼翼地觸碰一下阿蘿送給他的燈,阿涼感覺眼眶有點熱,帶著欣喜有帶著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謝謝阿蘿姐姐!”

阿蘿驕傲地一仰頭,完全瞧不出一天前她還暴打過黑化版弟弟:“不用謝。”

那邊四魔將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刺骨和剩下兩位沒有姓名的魔將倒還好,刺骨年齡大,加上被女王教育過的胳膊還沒長出來,他似乎可以察覺到人族修士的目的,卻並不清晰,隻知道這是一件對魔族都很好的事情。

那兩位沒有姓名的魔將貴在聽話,一遍一遍悶頭修改,在零基礎的情況下,進度竟出乎意料地不錯。

問題出在瘋爻身上。

準確來說,是瘋爻的三個人格又雙叒叕打起來了。

挑釁率先奪過身體控製權,特彆豪放地在地麵上鬼畫符:“老子就是天才!”

感歎上線,換了一隻手搶過僅有的一根木棍,把挑釁的鬼畫符擦去:“嗬,你不行。”

憨笑趕在最後一個上場,一臉懵逼看著地上亂七八糟的線條:“我怎麼感覺……都不太對?”

最後這句話捅了馬蜂窩。

三個人格一人控製兩隻手搶奪木棍,花手亂飛,誰都覺得自己是對的,互不相讓,還拉踩剩下兩個。

挑釁:“你們兩個廢物,胳膊哆哆嗦嗦是要死了嗎!”

感歎:“要死也是你和憨笑最先死,身體又不是你們的。”

憨笑心很累:“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學畫符?”

對哦。

瘋爻的意識在此刻統一,發出了靈魂質問:“我們為什麼要學這個?”

他們是這麼想的,自然也就這麼問了。

陸衍等這個問題很久了,他當然不止是讓四魔將為了畫符而畫符,對付四魔將除了武力鎮壓和美酒誘惑外,還得讓他們心甘情願跟著自己學習。

“問得好,你們為什麼要學這個呢,”陸衍開口道,“來,大家都停一下,我想問問,你們認為什麼是本能?”

所有人看向陸衍,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樣

一個堪稱……簡單的問題。

阿蘿單手撐著下巴,說道:“就是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阿涼拍拍肚子,說道:“餓了想吃東西,渴了要喝水!”

陸衍點點頭,沒有正麵回答:“嗯,都有道理,還有呢?”

刺骨放下小木棍,沉聲說道:“魔族的本能是吞噬。”

“是啊,魔族要生存,生存需要吞噬魔氣吞噬同族吞噬中洲。”陸衍手腕一翻,靈氣蕩漾,在與魔界格格不入的環境中繪出一層絕妙的畫卷

畫卷中是中洲的縮略圖,能看出城池和群山,陸衍把屬於後土城的地方放大,一座雕刻詭秘紋路的巨門若隱若現,金色的陣法化作鎖鏈牢牢捆綁住門,忽然,鎖鏈無聲斷裂,巨門仿佛發出“吱喲”的悠遠聲響,鋪天蓋地的魔氣迫不及待衝出門去,朝四麵八方散開,魔氣碰到的每一堵牆、每一隻飛鳥、每一個人都變成養料,被黑壓壓的魔氣吞噬後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

這是陸衍模擬出來的景象,如果魔界之門順利打開,迎接中洲的一定是無邊無際的怨氣。

所過之處,再無淨土。

畫卷中的魔氣仍舊在蔓延,從後土城到落雁城,從醫穀到劍宗,每一位修士都在奮起反抗,用儘畢生所學和宗門壓箱底的法寶,卻敵不過越吞噬越強的魔族,最終隻能眼看著防禦寸寸瓦解,幾百年的修行淪為魔族強大的養分。

修士尚且如此,那毫無反抗能力的凡人呢?

他們沒有法寶、沒有修為,隻有區區肉/體,甚至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在魔氣到來的一刹那,他們有的在吃飯、有的在勞作、有的在玩樂……他們一生的記憶,被迫終止在此刻。

其中包括許許多多的,連話都不會說的孩子。

吞噬掉修士,吞噬掉凡人,吞噬掉中洲。

山川湖泊再也尋不到蹤影,原本美麗的畫卷變得漆黑一片,與魔界再也分不出區彆。

在場除陸衍以外唯一的人族玉娘牙齒發顫。

她上次回落雁城,聽過一塵道人講陸衍的事情,她知道是眼前這個隻有十六歲的少年以一己之力將魔族帶回到魔界之門內,令中洲有一口喘息的機會。

但看了畫卷中的景象玉娘才知道,如果當時沒有陸衍挺身而出,她還是無知無覺的在魔界做一個所謂的“門”,讓魔族的出世更加順暢,不要說落雁城,就連中洲都無可幸免。

而這個僅僅十六歲的少年,正把所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一一展現給魔族的將領看。

生性善良的阿涼已經眼淚汪汪,不停地抽泣:“人間那麼好玩的地方,為什麼會沒有了……”

四魔將透過畫卷,聽出了弦外之音。

陸衍輕聲問:“吞無可吞,現在中洲與魔界並無不同,接下來,你們會做什麼?”

會吞噬同族。

會自相殘殺。

四魔將如是想到。

陸衍單手捏訣,被定格的畫卷再次翻滾。

如同四魔將想的一樣,魔族生來的本性就是吞噬,他們沒有所謂的家庭之分,沒有牽絆,沒有來路也沒有歸處,他們起先隻想打開魔界之門,向中洲宣告被迫封印數千年的怒火。

如果吞噬太多,還會失去理智,輕者像瘋爻一般,三個意識勉強平衡,重者則會淪為徹徹底底的魔物,沒有誰可以製止它的吞噬。

畫卷中,成群的魔物失去了中洲,他們將目光瞄準了同族。

撕扯、哀嚎、吞噬。

反複上演。

最終隻有一隻魔物生存到最後,它的本體中有上億個意識,無數雙手伸出來,嚎叫著把它拉入地獄。

世界重回混沌。

沒有天,沒有地,沒有人魔妖。

畫卷從此定格,陸衍沒有急著收回,反而問道:“諸位有什麼感受嗎?”

四魔將沉默。

連一向三個人格吵得可開交的瘋爻也緊閉嘴巴。

衝破封印是每一個魔族刻在骨子裡渴望,他們想要自由,想要那群道貌岸然的修士看看,你越是約束我,我必會讓你還之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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