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蕪敷了南遙給的藥,腳上的傷好得非常快。
在不走路的時候,幾乎不會疼。
馬上就要下雨,白蕪趁著雨還沒下來的時候打算收集更多柴火。
為此,他還特地求助了家人。
岸不太明白,“背那麼多柴火去河灘有什麼用?”
“燒石頭。”
“石頭不是燒不著嗎?那燒石頭乾嘛?”
“看能不能燒裂。”
“那你還不如直接拿石頭敲。”
“太慢了,燒石頭燒兩三次可能就會燒裂了。”
岸滿心懷疑,不過還是答應了白蕪的請求,陪他一起去收集柴火。
墨和川什麼也沒問,忙完打獵采集的事後,也過來幫忙。
連遝聽到消息後,都興衝衝地喊自己的朋友一塊乾。
漸漸地,整個部落都知道白蕪要收集柴火去燒石頭的事情。
絕大多數人都覺得這個舉動不靠譜。
還有人過來勸白蕪不要跟族長犟,直接去采石點收集石頭就行了。
白蕪謝過大家的好意,沒過多解釋——這事太難解釋清楚了。
一晃兩天過去。
這天白蕪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感覺到氣壓不同尋常。
他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吸了吸鼻子,輕踹了旁邊躺著的他哥一腳,問道:“今天是不是會下雨?”
岸眼睛都沒睜,往旁邊滾了滾,含糊道:“嗯,好像是吧,我感覺到了水汽。”
白蕪一看他哥就知道靠不住,乾脆爬起來整理了一下羽毛裙,穿上獸皮鞋去問他亞父。
川出窩看了好一會兒天,又感受了一下空氣中的水汽,才肯定地跟白蕪說道:“應該會下雨。”
“亞父,你能判斷出上午下雨還是下午下不?”
“應該是中午,現在判斷不出來,短時間內肯定不會下。”
白蕪想了想,“那我先去河灘那邊把火燒上。”
“這麼快?吃完早飯我和你一起去。”
“還是不了,等會我怕來不及,我吃幾個麵果就行。”白蕪回窩裡找出自己的專屬背筐,迫不及待道,“亞父,我先去了啊。”
他說著話,脫下腳上的獸皮鞋,扔進背筐裡,直接在原地變成一隻大白鳥,跑兩步,扇著翅膀一下就飛起來了。
川在後麵喊他都沒來得及。
白蕪要去河灘上燒火的消息很快就傳開,吸引了一幫小孩子過來看熱鬨。
白蕪擔心小孩們的安全,不讓小孩靠得太近,隻許他們在河對麵看。
小孩們來了,部落裡閒著的老人和年輕的獸人亞獸人們也過來了。
在野外燒火是大事,一不小心連山都可能被燒掉,大家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地方。
等他們真到了的時候才發現白蕪非常謹慎,避火帶挖得又寬又長,還挖了深深的溝渠,從河流裡引水過去將河灘與後麵的森林隔開。
要不是發生什麼人無法預見的意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燒到山林了。
一時間,圍觀的年長獸人亞獸人們神情複雜,在旁邊議論紛紛:
“蕪這小子還挺靠譜的。”
“也夠勤奮的,說收集柴火就收集柴火,說挖溝渠就挖溝渠。”
“就是有點太一根筋了。族長都收回懲罰了,部落裡的采石點多好,他非一個人在這裡弄。火怎麼可能燒壞石頭?這不是開玩笑嗎?”
白蕪沒理會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他再清除了一遍雜物,確保防火帶避火帶都能正常使用,才用木筒裡的火炭將河灘上的落葉點了起來。
河灘後麵就是森林,他收集的落葉最多,落葉在河灘上厚厚地鋪了一層。
火炭引燃落葉後,慢慢向周圍蔓延。
白蕪在落葉上堆了木材,大麵都是小枯枝,上麵才是大塊大塊的木頭。
如果沒有意外,這些小枯枝很快就會燒著,進而點燃上麵的大木頭。
木頭燃燒得非常快,白蕪不敢在這裡過多停留,怕等會火太大來不及退走。
確認點燃了,他便退到河對麵的岸上。
來的送早飯岸看著他這番舉動,瞪大眼睛,“這就弄完了?”
“暫時完了,等它慢慢燒。”
“那要燒到什麼地步?”
“燒完或者等天下雨,把火澆滅。”
旁邊有人忍不住問:“這樣燒有什麼用?我家火塘裡墊著的那幾塊石頭,日日燒夜夜燒,也要一兩年才換一次,你這裡燒一天,就能把石頭燒裂?”
“得燒了才知道。”
“什麼都不確定你就費那麼大力氣燒?”
“試試看嘛,要是成功了,能省不少事。”
看著白蕪渾然不在意的態度,有人的目光落到他腳上。
他腳上傷口縱橫交錯,現在還有不少血痂。
邊上有年紀大的亞獸人搖頭,“你真是個奇怪的亞獸人。”
火燒起來就很大了,哪怕隔著幾十米的河流,也能感覺到對麵的滾滾熱浪。
火堆裡有不少粗大的硬木,非常耐燒。
這一燒就從早上燒到上午,年輕的獸人亞獸人們要出去打獵采集,沒辦法留下來繼續圍觀。
剩老人孩子一邊玩一邊看。
白蕪繞著飛過去對岸,往火堆裡拋了幾次木柴。
差不多到中午的時候,天氣由晴轉陰。
頭頂的烏雲越來越厚,河對岸的火焰還在熊熊燃燒著,幾乎照亮了天空。
白蕪開頭看頭頂濃厚的烏雲,喃喃感慨,“看來這次老天爺站在我這邊。”
邊上看熱鬨的老人沒聽見他的話,隻是看著烏雲越來越濃厚,眼看馬上要下雨,不由提醒他,“蕪,要下大雨了。”
“沒事。”白蕪笑了笑,“你們先回去吧,我留在這裡繼續等。”
“你不是才剛感完冒?再淋雨的話,身體怕會——”
老人的話,還沒說完,邊上有人大喊:“祭司來了!”
所有人都隨著那個喊聲下意識地抬頭。
白蕪也昂起了腦袋。
天空飛過來一隻巨大的鳥,一邊翅膀似乎就有七八米,張開翅膀時,簡直遮天蔽日。
他身上的黑色羽毛猶如金屬所製,甚至倒映出了火光。
這麼一隻巨鳥飛過來,掀起的風比大雨前刮的風還大。
白蕪幾乎瞬間想起了前世所學的課文——“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怪不得所有人都對祭司格外崇敬。
祭司這模樣真的非常像天神降臨。
南遙在離人群十幾米的地方收起翅膀緩緩降落。
眾人紛紛湧上去,崇敬地打招呼。
南遙點頭,走到白蕪麵前,問:“成功了嗎?”
“還不知道,我正等一場暴雨。”
“馬上就會下了。”
“那就見證奇跡?”
南遙眼裡露出笑意,他抬頭,掃一眼四周,“老人孩子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