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遙的獸形十分龐大,堪稱遮雲蔽日,他一飛過來,兩頭牛連帶小狼都老實了許多。
白蕪看著這兩頭賊溜溜的牛,更生氣了,抬手往它們屁|股上啪啪打了兩鞭。
南遙變回人形落地,語氣緊張,“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大事?這兩頭牛偷吃禾苗,把我帶到田裡去了。”
白蕪說話的時候,還不得不拎著自己的衣服。
他的衣服上全是泥水,此刻已經濕透了,貼在身上極不舒服。
南遙拉著他的手臂,確定他沒受傷後,沉聲道:“我把牛關到興旺穀去,你先回去洗個澡。”
“行。那我先了,等會兒再收拾這兩頭牛。”
白蕪一隻手拎著自己的衣服,另一隻手在還算乾淨的地方蹭了蹭,拍了一下兩頭小狼的腦袋,“乾得好,晚上回去給你們加餐。”
南遙眼裡露出笑意,伸手抹了一下他的臉頰,幫他抹乾淨額頭上和眼下的泥水,“快點去吧,彆生病了。”
白蕪趕緊飛回家洗澡。
好在現在是夏天,水不算冷,他連用了一缸水,才把頭發和身上洗乾淨。
換上新的衣服之後,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岸被他的動靜吵醒,打著哈欠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他披在浴室門上的臟衣服,吃了一驚,“你的衣服怎麼臟成這樣?摔泥坑裡去了?”
“彆提了,都是兩頭牛害的。”白蕪磨著牙道,“要不是還需要它們耕田,今晚我就要吃牛肉!”
岸問:“現在怎麼辦?還能管得住嗎?”
“等會等南遙回來,我跟他去鷹族把牛鼻環取回來,必須得給這兩頭牛穿鼻環了。”
白蕪之前就想給兩頭牛穿鼻環,奈何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材料。
上次和天鵝族遊商交換到了黑金,白蕪帶著黑金去鷹族,請他們幫忙做一些金屬工具,其中就有兩枚鼻環,算一下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做好了。
兄弟兩正說話的時候,南遙趕了過來。
白蕪有些吃驚,“怎麼這麼快?”
“把牛關好我就回來了。”南遙回來之後,伸手在他肩背上摸了一下,“沒事吧?”
南遙的動作並不狎|昵,摸的時候,也隻是查看他是否受傷。
白蕪在岸的注視下有些不好意思,他一把抓住南遙的手腕,“你不是問過了?沒有。”
“在聊什麼?”
“說牛鼻環,剛提到你,你就回來了。”
“嗯?”
“我之前讓鷹族給我們做兩枚鼻環,算下來,現在應該已經做好了,我們過去把鼻環取回來,今晚給牛戴上?”
白蕪一個人去鷹族的話,要飛半天。
和南遙去就不一樣了,一會兒就能飛到,白蕪感覺甚至用不了一小時。
現在天色還早,兩人一起去,他們甚至還趕得回來做晚飯。
南遙看了一下天,沒什麼意見,“走。”
白蕪看岸。
岸擺手,“我不去,你們去吧,我留在家裡看家。”
時間比較趕,白蕪和南遙也不耽擱,直接往鷹族飛。
南遙在前麵帶頭,白蕪跟在他屁|股後麵悶頭飛。
沿著南遙的風帶,白蕪甚至不用辨彆方向,隻需要機械地拍著翅膀跟在南遙後麵。
今天實在太累,下午又被牛拖到田裡去了,此時白蕪已經很疲憊,拍著拍著翅膀,他就開始走神。
他走神走了一路,到了鷹族的地方,他還沒回過神來。
直到他被一陣尖銳的鳴叫嚇了一跳。
他也不知道今天走了什麼背運,下午他和兩頭牛起了衝突,傍晚還能看見兩隻鳥打架。
不,不是兩隻鳥。
是鷹族的獸人。
獸人用獸形打架,一邊飛,一邊打,打得兩個人的羽毛像下雨一樣,天上滿是細羽。
白蕪甚至聞到了血的味道!
白蕪嚇了一大跳。
他瞪圓了眼睛看著前方。
他很快反應過來,他們不是撞上了兩名鷹族人打架,而是南遙發現了他們在這裡打架,特地趕過來勸架。
這叫什麼事啊?
看這兩名鷹族人的獸形,他們應該也不是少年了,為什麼還會打得如此誇張?
南遙威嚴地鳴叫了一聲。
白蕪聽到這個叫聲,心頭一凜。
哪怕叫聲不是針對他,白蕪都被叫聲裡的威嚴壓得不敢抬頭,兩名直接受到衝擊的鷹族人更是在空中晃了一下。
其中一名鷹族人在休戰的過程中還趁機抓撓了一下對方。
不料這一下燃起了新的戰火。
另一名鷹族人非常不服氣,立刻還手,於是兩人又打成了一團,還比之前打得更狠。
一時羽毛紛飛,好像哪裡有條破了的羽絨被子,正一個勁兒飛絨。
南遙轉頭看白蕪一眼。
白蕪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趕忙往後麵飛了一段距離,遠離戰場。
南遙見波及不到白蕪之後,立即扇著翅膀衝了上去,一翅膀扇一個,三兩下將兩隻巨鷹分開。
兩名鷹族人這才回過神來,各自落地。
南遙也跟著降落下去,落到地上的時候,南遙臉都黑了,看著還挺恐怖,白蕪跟在後麵默不作聲。
白蕪悄悄看兩名鷹族人,他們此刻頭破血流,看起來非常狼狽。
可能因為剛剛掉了太多羽毛的關係,他們的人形毛發也有損傷,其中一名小哥損傷得格外厲害,腦袋都已經斑禿了。
就,慘不忍睹。
一般而言,他們的獸形和人形的毛發互不影響,畢竟兩者無論數量還是長度,都有很大的不同。
隻要不傷到毛囊,人形怎麼樣或獸形怎麼樣,都不會影響到另一種形態,白蕪就經常割自己的頭發。
要是傷到了毛囊,比如掉了一堆頭發,或者掉了一堆羽毛,那麼斑禿的話,兩種形態都會體現。
白蕪看鷹族小哥一眼。
兩名鷹族小哥都是氣質型,看起來很有沉默帥哥的感覺。
此刻他們腦門上流著血,頭頂還斑禿了,無論什麼帥氣的顏值,也頂不住這造型。
看來人還是要保護自己的頭發啊,無論在什麼時代。
南遙沉聲問:“怎麼回事?”
其中一名鷹族小哥道:“這人搶我的樹脂。”
另一個小哥非常不服氣,“什麼搶你的樹脂?我隻是在樹另一邊多劃了一道,根本沒動你的樹脂。”
先說話的那名小哥氣道:“一棵樹的樹脂就那麼多,我都已經在采了,你又要采,怎麼可能夠用?”
兩人說著說著,火氣又起來了。
南遙看了他們一人一眼。
將他們看得僵在原地。
白蕪在旁邊聽了來龍去脈才知道他們因為房子的事起的衝突。
這段時間建房子的人比較多,他們都要去取樹脂黏合石頭。一個獸人已經在樹上麵劃了個口子,另一個還劃。先前那個覺得自己的收獲被影響了,後麵那個覺得前麵的人不講道理。
就這麼打起來了。
樹脂來自野生的黏樹,一共也就那麼多。
平時獸人們建房子所需要的樹脂非常有限,野外的樹脂已經夠他們用,要割樹脂的話,一人找一片林子,互不影響,也不會起什麼摩擦。
今年不一樣。
白蕪傳出了新的建房子的方法,鷹族的人又有了金屬工具,開采石頭比以前快得多。
僅僅一個春夏,大部分人就已經積攢夠了建房子的石頭,現在就缺樹脂。
大家都急著住新房子,誰也不肯讓誰。
這兩名小哥並不是第一對打架的人。
鷹族內部之前還有好幾起糾紛。
白蕪怎麼也沒想到禍事的起因居然在自己這裡。
他張了張嘴,又閉上。
兩名獸人都看見了白蕪的表情。
先說話的那名獸人對白蕪說道:“蕪,不是你的問題,我們都很感謝你將建房子的辦法傳了出來。”
後麵那名獸人也道:“就是。都是他太自私,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打起來。”
“你!”
兩人像鬥雞一樣挺著胸膛,挨近對方,眼看著又要打起來。
南遙一手一個,揪著他們的領子,將他們拎開,“帶我去找你們族長。”
“祭司大人!”
“祭司大人,我們知道錯了,不用找族長。”
“對,族長會揍我們的。”
南遙一個眼神過去,兩人不敢再說話了,變回獸形,垂頭喪氣地帶著南遙和白蕪往前飛。
這裡十分靠近鷹族部落。
他們轉了個彎,就飛到了。
鷹族的哨兵看著族人狼狽的樣子,還以為遭遇到了敵襲,緊張得脖子的毛都快豎起來了。
南遙鳴叫一聲,示意沒事。
鷹族的族長山鷹聽到消息之後,趕忙跑出來。
山鷹一眼看到兩名打架的族人。
兩名獸人都不敢看他們的族長。
山鷹略微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瞪兩名族人一眼,歡迎南遙和白蕪進去。
南遙沉聲問:“你們族裡最近的衝突很多?”
山鷹表情有些緊張,“不算很多,最近天熱,火氣大,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建房子鬨的?”
“是。”山鷹嚴肅保證,“我會好好和他們說,這種事一定不會再發生。”
白蕪在旁邊微歎一聲,保證有什麼用,還是得想辦法才行啊。
樹脂要是有替代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