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半夏晾完衣服, 把剩下的魚都烤製了,自己吃半條,其餘全投喂給黑龍。
在河水中洗了洗手, 半夏看到指尖過長的指甲, 才發現自己忘記剪指甲了。
“吼~”
半夏回過頭,見黑龍趴在草地上,明亮的黃金豎瞳半眯起, 像是困了。
略微猶豫, 半夏站起身, 走向黑龍,“走吧, 回巢穴睡覺。”
“吼~”黑龍站起身, 跟在雄獸身旁, 披著星光往巢穴走去。
半夏剛走到山崖前就愣到了, 山崖下多了個寬敞的洞穴,洞穴裡滿是鮮花的果子。
他也知道黑龍白天都在這邊挖洞, 卻沒想到對方能在短短一條裡,挖出一個足以容納兩條龍休息的巢穴。
而且巢穴中還鋪滿了鮮花和果子,都讓人找不到能下腳的地方。
“你這是在儲存過冬的食物嗎?”半夏的心情有些一言難儘,收集果子就算了, 怎麼還有花?
半夏想到黑龍吃烤魚的時候, 總會將盛放魚的樹葉也卷進去吃掉, 大概……這花也是黑龍的食物之一。
“吼~”
身後傳來輕輕的推力, 半夏回過頭, 黑龍的腦袋正抵在他背上。
“你今晚要睡這?”
“吼——”
黑龍沒再推他,但半夏從它眼裡看出黑龍很想讓他進去。
行吧,不過得整理一下。
半夏走到洞穴口,半蹲下,將滿地的鮮花和果子清理到洞穴角落。
好在這巢穴夠大,將花果堆放到一側後,還有五分之三的空間,足夠黑龍進來休息。
“進來吧。”半夏站在洞穴中,朝黑龍張開雙臂。
黑龍緩緩走入巢穴,腦袋轉動,四處看了看,尤其盯了那堆鮮花果子格外久。
“吼……”
黑龍將腦袋抵到半夏身前,喉中發出沉悶的吼聲,似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把它的食物堆放到角落去。
半夏有些無奈,黑龍大概是對自己的重量很沒數吧。
“如果任它們鋪在地上,你這體型往洞穴裡一躺,就能直接吃花果醬了。”
半夏引導著黑龍遠離食物堆躺下。
抬起一側的翅翼,半夏熟練地走進去,從空間手環中取出軍披風鋪在地上。
黑龍的腦袋湊了過來,半夏坐在軍披風上,抬起雙臂,身體前傾,抱了下黑龍,道:“晚安。”
鬆開手,半夏在軍披風上躺下,忽地感覺身上一重,臉頰被長而軟的毛擦過。
半夏伸手,摸到了厚實的長毛。
這是黑龍尾尖的鬃毛。
“吼~”
半夏側過身,夾住鬃毛,將它當被子蓋到身上。
半夏緩緩閉上了眼。
不知道今晚還會不會做夢,還有那個人身龍尾的“男人”,應該還會在吧。
半夏將身上的毛抱得更緊了些。
……
半夏從礁石上坐起,環視四周。
海水,一望無際的海水,世界被蔚藍所充斥。
而他所在的地方,是廣闊海麵上,一塊小小的圓形礁石。
礁石旁的海水中,有許許多多顏色各異的魚,它們在無邊無際的海水中緩緩遊著,自在祥和。
半夏懷疑這個夢,是自己抓了一天魚後留下的後遺症。
這麼小一塊礁石,身邊時深不見底的大海,他哪都去不了。
“吼嗚……”
輕輕的吼聲從身邊傳來,半夏的瞳孔微微放大,他轉頭看向身邊。
礁石上多了個人身龍尾的男性,他雙目閉合,眉頭微微蹙起,喉中不時發出低低的吼聲。
居然真的有它。
半夏有些無措,不知待會這個“男人”醒來,他該怎麼跟對方相處。
還沒想好,半夏就見那“男人”翻了個身。
這礁石太小,連兩個人並肩平躺的空間都不夠,“男人”本就有半邊身體懸在礁石外,現在這一動,眼看就要栽進海裡。
半夏下意識伸手,傾身上前,將其攬住。
兩人上身都沒有衣物,這時碰在一起,皮膚相貼的觸感讓半夏僵了住。
半夏正想撐起身,耳邊就響起“濮”的一聲落水聲。
他回過頭,看到“男人”一截尾巴垂入了水中,驚走了附近的魚。
不一會,又有魚靠近了過來,它們搖著尾巴,腦袋在“男人”尾端的鬃毛上一下下碰觸著。
它們是在吃“男人”尾巴上的什麼東西嗎?
半夏微蹙起眉,他看了眼懷裡依舊雙目微閉的“男人”,又看了看那逐漸聚集的魚群。
猶豫幾了會,半夏小心探出自己下半身的淺色長尾,勾住那條黑色長尾,將其拉回礁石上。
黑龍迷迷糊糊感知到有東西在拉它的尾巴,當即睜開眼,張嘴露出尖牙。
長長的銀色毛發映入它的眼中,隨之而來的還有熟悉無比的氣息,黑龍一身的警惕全部褪去,猙獰的表情逐漸收斂。
雄獸在玩它的尾巴啊……
不對,這條尾巴已經送給雄獸了,不再是它的。
所以是雄獸在玩雄獸自己的尾巴?
黑龍茫然地眨了下眼,最後就著張開的嘴探出舌頭,在雄獸肩頭舔了舔。
“吼嗚~”身體又變小了,不能一口舔遍雄獸全身,但是舔好多次。
突如其來的柔軟觸感,讓半夏驚得一顫,差點懷裡的“男人”丟出去。
他強行讓自己冷靜,回過頭,伸手捂住“男人”的嘴,將其摁回礁石上。
“男人”睜著那雙金色豎瞳安靜注視著他,目光中是他熟悉的信任與依戀。
半夏隻覺得被它注視的部位,全燒燙了起來。
暗暗做了一次深呼吸,半夏繃著臉,對“男人”道:“彆再做那種事。”
“吼嗚~”黑龍輕舔了下雄獸的手心,這對它來說很新奇,原來雄獸的小爪爪舔起來是這種感覺。
半夏忙鬆開手,就見“男人”要起身貼上來,他忙改成雙手按住“男人”肩膀,不讓它動彈。
“我們可以試著好好相處,但我不會再跟你有那種關係。”
半夏說著,想到自己的尾巴還纏著“男人”尾巴,忙將其鬆了開,他注視著“男人”的金色豎瞳,強調道:“絕對不會。”
“男人”眨了下眼睛,隨即,半夏感覺到那條被自己丟開的尾巴纏了上來。
半夏再將其甩開。
這下“男人”似乎懂了他的意思,乖乖平躺在礁石上,不再試圖舔他,也不再與他雙尾糾纏。
“對,就是這樣,我們保持距離,好好相處。”半夏緩緩鬆開摁著“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