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天南星走,半夏就睜開了眼。
扭頭看向身旁,他旁邊隻有張被小心掀開角的獸皮毯。
連續幾天半夏都沒在夢見到天南星,如果不是天南星入他夢的能力出了問題,就是天南星沒有睡。
而白日裡天南星表現得都很正常,從沒提起過它入不了夢了,半夏更偏向於天南星根本沒睡。
於是,半夏今日對天南星說了“晚安”後,隻閉著眼,並不入睡。
約莫躺了個小時,身旁的天南星就悄悄溜下了木炕,聽聲音,是往儲藏室去了。
半夏看著空蕩蕩的木炕,眸閃過些許疑惑。
為什麼是去儲藏室?天南星這些天常偷偷往儲藏室跑?是吃飯的時候沒吃飽嗎?
半夏回憶了下自己今早去儲藏室拿食物時看到的場景,果子、肉乾、鹹魚、花醬……沒感覺食物少了。
當然,也可能是食物太多,他沒記全。
半夏看向通道口,猶豫要不要去看看天南星,又怕大晚上的自己過去,會把對方嚇到。
考慮了會,半夏到底沒動。
他側躺著閉目休憩,天南星在儲藏室裡待了許久,知道天近亮,外邊傳來鳥鳴,半夏才聽到天南星上木炕的聲音。
感知到天南星在身旁躺下,對方的腦袋湊了過來,輕輕的呼吸落在他的臉上。
半夏想,天南星可能在糾結要不要舔他的臉。
舔臉這個習慣,怕是很難給它糾正過來了。
心感歎著,半夏伸手,連著毯子起將天南星抱住,聽到天南星低低驚呼了聲。
半夏問:“怎麼去了這麼久?真這麼餓嗎?”
天南星曾有過龍形,龍形態下的天南星能餓也能吃,可以幾天不吃東西,也能次吃下幾乎有它身軀那麼重的食物。
因此,天南星雖然現在是龍人形態,半夏也不覺得對方吃吃晚上有什麼,他隻是擔心儲藏室裡的食物不夠它吃。
“夏……”天南星嚇得想鑽進獸皮毯裡,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會顫巍巍地喚著雄獸的名字。
半夏見它不大,便伸手探入天南星的獸皮毯內,撫上對方的肚子。
唔,似乎是凸出了些,還有點硬。
天南星張大了嘴,心臟都要從嘴裡跳出來了,卻聽雄獸說:“明天如果不下雨,就給你多準備些新鮮的食物。”
食物?
天南星茫然地眨了下眼,敏銳地感知到雄獸並沒有生氣。
似乎雄獸並沒有發現它挖卵室,還準備偷偷生蛋。
這讓天南星高高提起的心落回了原處,但它也不敢多說,隻帶著獸皮毯起往雄獸懷裡鑽。
連綿的雨下到第二天午才停。
半夏出門狩獵。
他這幾天嘗試過飛行,龍巢空間很大,有天南星的教授,半夏已經學會了飛,隻是沒法像天南星樣,以各種高難度動作飛得花裡胡哨。
天南星也跟著起去。
等帶回了獵物,半夏在山崖下處理獵物,天南星就接著運送果子,溜了回了巢穴。
天南星直接飛入儲藏室,將裝著果子的編織籃往地上丟,就撫著肚子往儲藏室最裡邊走去。
孕袋的蛋已經成熟,如果不趕快將它們生下了,就會被雄獸感知到。
山崖下,半夏在溪流邊處理著食物。
身旁的編織籃已經裝滿了處理好的肉,天南星卻還沒回來,半夏隻好先拎著編織籃飛回巢穴。
進龍巢,半夏就發現天南星並不在外間。
大概是在儲藏室裡吃起來了吧。
這樣想著,半夏將食物放到巢穴,拎起幾個空的編織籃準備下去。
忽地,他動作頓了住,哪來的香味?
半夏輕嗅了嗅,這味道像是百花盛開之香,又像是果木自帶的清香,他順著氣味看向通往儲藏室的通道。
天南星好像在裡麵。
半夏猶豫了會,放下編織籃,朝儲藏室走去。
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在牽引著他往前,越是靠近儲藏室,半夏不由將腳步放得越輕。
走到儲藏室洞口,環視洞穴內,半夏沒能看到天南星的身影,但他看到了天南星帶回來的那籃果子。
除了多出來的果子,所有事物都跟他離開時樣,不見被動過的痕跡。
天南星常偷偷來儲藏室,儲藏室的食物卻沒有明顯的減少,它真的是在儲藏室吃東西嗎?還是在做彆的什麼?
儲藏室的花果之香格外濃鬱,即使沒看得天南星的身影,半夏也覺得對方就在這裡麵。
他順著味道往前,這回,他連呼吸都不由放輕了。
變成龍人後,半夏的夜視能力變得極強,哪怕是在暗得幾乎沒點光的儲藏室裡,他也如同走在陽光下。
繞過個個儲存食物的木架,半夏看到了截龍尾,在靠牆的那個木架之後。
當然,那木架現在並沒有靠著洞壁,它被人挪了開,留下個足以讓人通過的通道。
那尾尖露在了架子外,它緩緩抬起,尾尖的肌肉緊繃,像是為什麼用上了全身的力氣。
半夏走到木架旁,往裡看去,木架後的洞壁被挖出了個不足半人高的洞,天南星的尾巴正是從洞裡露出來的。
因為視角的關係,半夏看不到裡麵的景象,隻能憑天南星的尾巴姿勢知道天南星是側躺著的。
他記得這裡開始並沒有這個洞,天南星為什麼在這挖了洞?它又在裡麵做什麼?
半夏心生好奇,他半蹲下,邊伸手想輕拍天南星的尾巴,邊朝洞穴看去。
矮洞之,天南星側躺在地上,它雙目微閉,嘴唇輕張著緩緩喘息,在它身前有著近十枚卵形寶石。
半夏疑惑天南星什麼時候帶回了這些寶石,忽地他視線凝,伸出的手也頓在了半空。
他看到天南星的尾部上半段,那處曾與他交接過的地方,緩緩打開了,枚淺紫灰色的寶石從那鱗片下冒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