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當初什麼也沒有。
它學著飛,一次次摔落。
飛得越高,就可能摔得越狠。不會有隻雄獸跟在它身後,在它落地前將它接住。
天南星其實很喜歡看雄獸愛護幼龍的樣子,看著雄獸準備食物喂它們,看著雄獸給它們講睡前故事,看著雄獸在它們摔落時接住它們,就好像自己在幼龍期也得到了這些。
天南星看著雄獸守在幼龍身旁,將已經吃完食物的幼龍抱起來擦嘴,它忽地就想撲進雄獸懷裡,被雄獸抱住。
現在這個形態肯定不能朝雄獸撲,它得變回龍人形態。
可……該怎麼變呢?
幼龍們已經很累了,吃完就在草地上,各自找了塊區域趴著睡去。
半夏放輕動作離開,走向天南星。
他發現天南星趴在地上雙眼緊閉,爪子扣入地麵,連身後的尾巴都繃得筆直,像是在暗暗用力與什麼較著勁。
“怎麼了?”半夏飛到天南星眼前,從空間手環裡取出一籃礦石,問:“已經中午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天南星睜眼就見雄獸飛在它眼睛,它低落地吼聲,道:【我變不回去。】
“變不回龍人?”半夏懂了它的意思,但形態變化這點不在他了解的知識範圍之內。
自己當初是怎麼變成龍人的?
好像是做了個夢,夢裡一片黑暗,他被困在一個堅硬的容器中。他想象容器破碎,就掙脫了出來。再睜眼,發現自己躺在龍巢裡的木炕上,銀色的長發及腰,腰腹以下是長長的龍尾。
最關鍵的,好像是那個困住他的容器,他打破了容器,就如破繭成蝶,從人類蛻變成了龍人。
可天南星又沒被困住,總不能讓它想象龍形的軀體破碎吧?
這想象要是沒用還好,要是真破碎了,卻沒變成龍人……
半夏不敢再往下想,對天南星道:“你閉上眼睛,想象自己變成龍人。”
天南星聞言閉上了豎瞳。
一秒、兩秒……一分鐘過去,毫無變化。
天南星睜開眼,它都不需要看自己的身體,隻要雄獸飛在它眼睛前麵,那麼小一隻,就知道自己還是龍形。
“吼嗚……”天南星頭頂的觸須垂落下來。
“不急,而且你這個形態我也好久沒見了,看起來比那時候還要威武。”
半夏安撫著天南星,等天南星的情緒似乎好轉了些,他拎著編織籃飛到天南星嘴前,問:“要吃點東西嗎?”
天南星的視線落到編織籃上,它對比了下編織籃和自己的體型,頭頂的觸須左右搖晃了下。
【不用,現在這個能量核裡有很多能量。】
以它現在的能量,睡上十幾年都沒問題。
半夏收起編織籃,他覺得自己剛剛那個問題挺傻的,這一籃礦石,對現在的天南星來說,真是連塞牙縫都不夠。
靠著天南星的臉坐下,半夏邊跟天南星一起討論變回來的方法,邊隨意給自己弄了點吃的。
他們試了許多方法,想象變成龍人、回想龍人形態時做某些事的狀態,調動能量核中的能量……
可等到夜幕降臨時,龍巢所在的山崖旁,還是趴著一條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巨龍。
“吼嗚……”天南星無力地吼了聲,它頭頂的觸須已經垂在草地上許久了。
雄獸剛剛將幼龍們帶回龍巢,這個時間,雄獸應該在給幼龍講睡前故事吧。
天南星緩緩站起,移動身體,在尾巴掃翻一片樹後,它成功轉過身,低下頭,朝山崖上的洞穴裡看去。
雄獸和幼龍都不在外邊,果然是去幼龍的房間了嗎?那個由它和雄獸一起挖出來的洞穴。
雄獸說過,等冬天到了,他們也搬進去。就在幼龍的隔壁,由一麵石牆隔開。
它現在足有龍巢所在的山崖高,足以讓曾經龍形時的它自由出入的龍巢洞口,對現在的它來說小得可憐,最多夠它的腦袋塞進去。
半夏安排幼龍們睡下,出來就見一顆巨大的龍頭擱在洞口,一對堪比探測燈的金色眼睛看向他。
這一幕真是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如果他還是那個剛流落到這顆星球來的那個聯盟軍官,半夏覺得自己怕是已經取出了槍。
但這時候的他,隻是詫異了一瞬後就走了過去,貼在那巨大的龍頭上,親了下它反射著星光的鱗片。
“吼嗚……”天南星喉中發出壓抑得極低的吼聲,它想輕輕蹭一下雄獸,還沒等它小心控製自己完成這個動作,雄獸已經轉身走了。
天南星愣愣的看著雄獸往木炕走去。
是的,天黑了,雄獸該睡了。
它沒法跟雄獸一起睡,它連龍巢都進不了。
除去它為了蛻變離開雄獸的那一個月外,它從沒哪一晚離雄獸這麼遠過。
半夏抱起獸皮毯,走到洞穴口,就見天南星直愣愣地看著它,似乎在驚訝他會過來,又不明白他為什麼過來。
“出去吧,你一直將腦袋塞龍巢裡,脖子不酸嗎?”半夏抱著獸皮毯看它。
天南星巨大而明亮的金色豎瞳眨了下,它緩緩退出龍巢,就見雄獸展翅飛了出來。
雄獸為什麼出來?雄獸抱著獸皮毯,有墊在木炕上的,也有蓋身上的。
天南星屏住呼吸,一時不敢想下去。
半夏飛落到山崖下,仰頭看高得讓人脖子酸的天南星。
天南星緩緩俯身,在他身旁趴了下來。
即使刻意放緩動作,但真當它落到地上時,依舊發出了不小的響聲。
天南星有些緊張的看向雄獸,雄獸安靜注視著它,像是在等它做出什麼。
它緩緩抬起靠近雄獸那一邊的翅翼。
半夏輕擺尾巴,抱著獸皮毯,遊入天南星的翅翼下。
寬大的翅翼覆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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