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凱的手指像是粘在拍攝按鈕上，瘋狂連拍。以攝影師的敏銳直覺，他察覺到現在的笑容和剛才不一樣，但是反而有奇佳的效果。
笑容燦爛，眼神裡有故事，讓人不自覺反複揣摩。人物的靈魂更加立體豐滿，不失衝突性。
“好了。”拍了幾百張後，許凱終於收手了，這一次他主動說：“我篩選一下，晚一點在微信上發你。”
“OK，”雁西點頭，注意到王倩在遠處和自己招手，“好像有事情，我先過去。”
“找了你好久，”王倩帶著雁西往另一個方向走，“已經開始采訪了。”
“不著急，人這麼多，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事實如她所料，采訪區排起了隊，需要在旁邊等候。這點時間雁西沒浪費，仔細聽了一下采訪的內容，暗自思索待會兒自己要如何回答。
終於輪到雁西了。
“你平日裡經常穿gucci嗎？”
“當然，我原來家境不錯，還沒成年就買成了他家的VIP。”
“對於品牌風格，你有什麼看法？”
“在所有的品牌中，gucci的風格格外鮮明。”雁西開啟了商業吹捧模式，“極繁主義、各種碎花圖騰和大膽的配色，華麗張揚的同時極具藝術氣息。”
幾輪問答後，記者開始把話題往旁邊引，“網紅和綜藝明星，你更喜歡彆人怎麼定位？以後有什麼打算？”
“大家怎麼說都可以，和gucci的設計師理念類似，我覺得做自己最快樂。”明知第二個問題指的是職業規劃，雁西依舊裝傻，“之後的打算嘛，我看中了gucci新發售的馬海毛開衫，想問問看公關有沒有內部折扣。”
記者笑了，“內部折扣？”
“對啊，”雁西繼續放梗，大方調侃自己，“破產負債也不能阻止我的購買欲，gucci有魔力，它們必須對我負責。”
話裡話外不忘帶上品牌，她卯足了勁宣傳，特彆敬業。
記者都是人精，意識到沈雁西鐵了心不談私事，隨便找了個問題做結尾，“你的發型變了，有什麼玄機嗎？”
發型嗎？
——因為打架方便，防止被對方拉扯。
這種秘辛不足為外人道，雁西甜笑，轉頭讓鏡頭可以拍到，隨後才解釋：“這是gucci的月光綢帶，可以做發飾、領結或者腰帶。我很喜歡這種小東西，隨著心情稍作變化就是驚喜。”
雁西言之鑿鑿，看起來正經極了，隻有王倩窺見了些許真相，直覺告訴她：頭發綁起來和廁所py有關。
早晨出門，回家時天都黑了。
雁西在路上收到了許凱拍的照片，一共五張，她挨個保存。
王倩的餘光注意到她在看照片，“網上有好多你的生圖，你可以去看看。”
“好。”為了打發時間，雁西登上微博，內容太多，她徑直進入臉臉的微博——@主人的087
憑借係統的優勢，臉臉資源特彆全麵，質量極高，一天24小時無休的更新，它憑實力成了雁西的大粉頭，坐擁180萬粉絲。
雁西快速翻開，下載了幾張好看的生圖。
她在許凱的照片和記者圖裡各選一張，發給霍延霆，詢問道：【哪個好看？】
霍延霆點開看，同一天拍攝的照片，表情都是笑著的樣子，猛地一看沒有大的差彆。不過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前一張光線略昏暗，畫麵層次豐富、人物也顯得更生動。
【霍延霆：頭發綁起來的那張】
【霍延霆：看起來古靈精怪，像剛做完壞事的小狐狸。】
看著這句評價，雁西笑了。她蠻喜歡霍延霆的精明和敏銳，和蠢人打交道沒意思，棋逢對手才有趣。
等了許久沒收到回複，霍延霆不免猜想，她不會是生氣了吧？手機反複鎖定、解鎖，過程中他戳開雁西的頭像，發現對方更新朋友圈了。
【雁西：今日可愛已送達】配的正是霍延霆選的那張照片。
如今的年輕女孩都這樣撩人嗎？
霍延霆沒意識到自己的嘴角已經翹了起來，稍加思索，給她點了個讚。
洗完澡，雁西終於躺回床上。她點開朋友圈新消息，在眾多點讚和評論中尋找H字圖標。
“bingo～”雁西發現了霍延霆的微信頭像，“對方已閱，不錯。”
臉臉：“讓他挑選的時候不久看過了嗎？”
“私聊和發朋友圈感覺不同，前者親近**，後者是隱晦的公開示好。”
“這裡麵還有點玩弄人心的意思，”雁西來了興致，給係統分析，“我故意不回私聊，霍延霆應該會惦記。發現我的朋友圈後，他懸著的心才會放下，同時會覺得有些甜蜜。”
“如果你不回複，對方並沒有放在心上，直接做自己的事情呢？”
雁西把手機扔在旁邊，“那就說明我們倆沒戲，做白工了。”
臉臉的智腦思考，主動提議，“我幫主人監控霍延霆吧？”
“不，”雁西很乾脆的拒絕了，“談戀愛的樂趣就在於琢磨彼此的心思，我喜歡這個過程。”
沒幫上忙，臉臉想起另一件事，“主人和宋熙冉三人交談的錄像想怎麼用？”
“在活動現場打嘴仗的視頻啊...”雁西稍加思索，決定還是放一放，“你先保存起來，最近公司在和gucci接觸，品牌應該不喜歡紛爭太多的藝人。”
撕逼能夠帶來熱度，但是控製不好會損害自身形象。
雁西提前讓係統錄像隻是以備不時之需，幾人對話的內容並沒有致命的糟點，放出去砸不出大水花。
除了她，宋熙冉三個都是素人，網友罵兩句很快就忘了。隨著時間推移，他們隻會留下籠統的印象：沈雁西和人撕逼。
長遠來看，受損的反而是自己的形象，容易流失路人緣。
明天還有軟廣拍攝，雁西早早關燈睡覺。
城市另一端，江珍正在急診等待自己的檢查結果，“醫生怎麼樣？”
“CT和核磁共振都沒問題，你哪裡不舒服？”
“我，”江珍默默咬唇，“我被人打了。”
醫生：“怎麼打的？”
“把我的頭按在水裡，胸骨被按特彆疼，還有肚子被踩了好一會。”
“片子上看骨頭和筋脈都沒問題，你不放心的話脫掉衣服，我再查個體。”
江珍稍加猶豫，決定配合檢查，不過結果依舊沒變。
“咳，”醫生清了下喉嚨，有些無奈，“打你的人力氣不大吧，連淤青都沒有。你肚子上這個小紅點，來晚點都看不見了。”
江珍為自己辯解，“那是被高跟鞋踩的！”
“你彆激動。”醫生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對麵的女孩嬌氣，被人打了兩下心態崩了。他安撫道：“當時很難受，但是現在早就沒感覺了，對吧？”
確實如此，江珍點點頭。
“身體沒問題，你回家好好休息兩天就好了。”
渾渾噩噩的走出醫院，江珍渾身乏力，被微涼的夜風一吹，身子抖了抖。
坐上車子回家，她收到了自己的銷售發來的信息，【Gucci-琳達：江小姐，我幫您問了，酒店的電腦係統崩潰了，攝像頭沒有工作，沒辦法調取監控。】
這是老天爺都幫著雁西嗎？
江珍又回想起了溺水的窒息感，撫著胸口用力吸氣。
當晚她久久不能平靜，最後靠藥物昏睡過去，不想做了整宿噩夢，次日醒來才發現自己發燒了。
江珍沒重視，陸陸續續發燒一周後去醫院，確診是肺部感染，必須住院治療。
“怎麼搞得呀？”
“不知道。”麵對他人的關心，江珍不敢說自己嗆水了。
隨著時間推移，她的恐懼並沒有消退，反而有加重的趨勢。晚上經常做噩夢，提到那個名字就喘不過氣。
江珍覺得自己得了「沈雁西PTSD」，最近對方頻繁出現在朋友圈和微博，搞得她都不敢上網了。
Gucci活動後，雁西的同款相繼斷貨。
最貴的是八千多的藍色裙子，賣得最多的是一千五的飄帶，口紅和飾品的銷量也有大幅提高。
品牌的銷售注意到異狀立刻和經理彙報，他們的觸角特彆敏銳，正式的商業合作需要謹慎的調研、談判，但是讚助可以搞起來嘛。
Gucci的公關和春雨聯係，很快就把這事定了下來，畢竟沒人會拒絕免費送上門的箱包服飾。
看著送過來的幾箱東西，雁西問，“竟然給了這麼多？”
“對啊，大小東西算下來得有近百件。”王倩幫忙整理，“這是你商業價值的體現，咱們公司的人可羨慕了。”
作為一個成立不算太久的公司，春雨文化的主要業務是網紅孵化、淘寶店鋪相關產業鏈，常規的娛樂圈影視綜藝占比很低。
網紅能夠接廣告、開店、直播帶貨，但收到品牌讚助的實屬少數。
對此，雁西很坦然，稍微有些驚訝的是：“他們怎麼送了這麼多絲巾和飄帶？”
“沒看微博？你出席活動戴的飄帶全國專櫃斷貨，有錢的小姐姐太多了。”對於王倩而言，1500元相當於一個月的夥食費，她不免隔空恰檸檬，渴望有富婆包養自己。
“最近有點忙，沒注意。”
王倩疑惑，“公司安排的行程很輕鬆啊，你忙什麼？”
雁西笑而不語，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