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母親就把潘大章叫醒了。
“你去雲田筢子那裡拿小芹的那套衣服,他說要二塊錢加工費,你身上有錢吧?有就付給他。”
母親自然是知道他身上有錢的。
這小子變得成熟如一個老成世故的中年人。
昨天賣了五千多斤的廢鐵,回來後也一聲不吭。
她也不好問他賺了多少。
“我身上有錢呀。”
潘大章似乎看透了她心事似的:“媽,昨天賣廢鐵是賺了幾百元錢,這些錢我自己保管,因為以後我要用這些錢做資金,用來做點小生意。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亂發一分錢的,每一分錢都會用到正道上去。”
上次一筆生意賺幾百,然後用賺的錢承包了碾米廠,讓姐姐和姐夫有了安身賺錢的地方。
兩個人一天賺三四塊錢,一個月賺一百多,去哪裡去找這麼穩妥的工作去?
鄒秀花此時又能說什麼,現在她走到村巷角落,碰上熟人都是羨慕誇讚的聲音。
“秀花嫂,你生了一個好兒子,以前都沒看出來,你家大章這麼會做生意。”
“秀花嬸,以後你就享清福了,不用多少年,大章就是萬元戶了。”
今天以前老宅的鄰居杜琴芬,帶著大女兒孫大玉各挑一擔稻穀到碾米廠碾米,碰見她,又是話語間對兒子誇讚有加。
“以後那個妹崽嫁給他都是有福的人,整個月舟村就找不出第二個象大章這樣精明的後生崽。”
她隻好跟她閒扯些其他的。
鄒秀花現在聽兒子這樣說,也釋然了:“你腦袋比媽媽的好用,以後家裡的事都可以讓你作主。”
煮了麵條吃。
潘大章來到潘雲田家。
“雲田哥,我媽拿來讓你縫的那套衣服,搞好沒有?”
前世的潘雲田憑著會有一門裁縫的手藝,眼裡對潘屋這些堂兄弟,都不放在眼裡。
他現在幫人家裁縫一套衣服也是收人家二塊錢,成本一二毛錢,生意好晚上加加班,兩套衣服都沒問題。
所以前些天他聽說潘德林去德欣銅礦當工人,也是嗤之以鼻:“當工人又有什麼好,一個月才四十多元工資,還沒有我當裁縫賺得多。”
他當初去跟師傅學了三年徒,出師後請出師宴,又花一百多買一台縫紉機。
都是潘屋這些叔伯兄弟一人十塊,一人五塊借錢給他解決的。
後來他掙錢多了,就仿佛高人一等了。
“是大章呀,今天這麼早。你小子賺錢發財了,就瞧不起雲田哥了是不是?找的女朋友也是水靈靈的,叫你女朋友也幫我介紹一個合適的女孩唄,山裡的女孩皮膚真的不錯。”
潘雲田瘦骨嶙峋的身材,站著象一根竹杆。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潘小芹清秀出眾的倩影。
“你雲田哥,裁縫大師傅,會擔心沒有女朋友?村裡這麼多人家請你去縫衣,特彆是年底的時候,忙都忙不過來。村裡那個妹崽水靈都知道,還會愁娶不到老婆?條件彆要求太高就有了。”
潘大章知道這個年代,手上有一本獨特的技術,日子就不會過得很差。
日子過得去就不愁沒有女孩嫁。
這年代農村理發匠都是包年的,一個月來一次,為家庭男丁理發。
以前是以米代替理發錢,一次收夠一年的米錢。
交錢也行。
還有加工年貨的如特色雲片也一樣。
生意最旺的就是裁縫師傅,許多人家一年到頭就是臨近過年才裁縫兩件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