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1 / 2)

無我不歡 藤蘿為枝 10859 字 3個月前

他的話覃櫻半個字也不信, 這輩子撞一次南牆就夠了,永遠彆想再有第二次,她換好衣服,降下車窗:“我好了, 走吧。”

周渡也沒再提起剛剛的話題, 車一路開到小區, 覃櫻發現, 不是周渡之前住的公寓。

“下車。”周渡說。

他們走到一個單元樓裡,周渡上前敲門,不一會兒一個中年女人打開門,笑著說:“周先生回來了,你姥姥在等你吃飯呢。”

饒是覃櫻做足心理準備, 也沒想過周渡會帶自己來見他的姥姥。她看見輪椅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笑容滿臉, 衝他們招手:“小渡帶朋友來了,讓姥姥看看,是安宓嗎?”

她眼睛花了, 看不清覃櫻模樣,恍然看到個年輕靚麗的女孩子, 以為是楚安宓。

周渡平靜說:“姥姥, 不是楚安宓,她是覃櫻。”

覃櫻上前去, 局促地喊了聲:“周姥姥。”

笑容滿麵的周姥姥看清她的模樣, 笑容漸漸緩下來,她愁苦地歎了口氣:“是你啊。”

老人明顯不怎麼待見她, 覃櫻尷尬地笑了笑,在她記憶裡, 姥姥的身體沒有這麼差,第一次見到老太太,她精神矍鑠地訓斥他們兩個小輩不該劃船去找她。老太太拎起自己接到的一網魚,還熱情地讓覃櫻帶點兒回去,一路上像個小孩子,被周渡製止才罷休。

周姥姥以前很喜歡覃櫻,現在態度明顯變了,雖談不上討厭,卻透著一股濃濃的排斥。

周渡不動聲色擋在覃櫻麵前,問照顧姥姥的傭人,說:“飯菜做好了嗎,雙姨。”

“早就準備好了,姥姥還讓買了個蛋糕,說等你們回來再吃。”

“她偷吃了多少?”

雙姨笑道:“瞧您說的,哪有小輩這麼管著長輩的。我看著姥姥的,沒讓她吃甜食。”

周姥姥看看周渡,又看看被他擋在背後的覃櫻,噘著嘴說了句:“吃飯吧。”

雙姨把飯菜端上來,周渡為覃櫻拉開椅子,他的動作很自然,周姥姥哼了聲:“眼裡沒有姥姥嗎?”

周渡說:“你需要我就推你過來。”

周姥姥擺手:“混球小子,走走走,誰要你。”

覃櫻僵硬地坐下,她在長輩麵前的好人緣此刻蕩然無存。如果周渡耍什麼陰謀詭計還好,可他偏偏把她帶回了家,周姥姥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他利用誰也不會利用姥姥,所以周渡肯定沒有惡意。他沒有惡意,覃櫻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渡,安宓呢,安宓怎麼沒來,你有沒有給她說姥姥今天過生日?”周姥姥話對著周渡說,眼睛卻看向覃櫻。

周渡往她碗裡加了塊無刺的魚:“彆鬨了,你都多大年紀,安分點。”

“現在連姥姥都嫌棄是吧,依我看安宓是個好孩子,這麼久以來不離不棄,不像某些人,銷聲匿跡,說走就走。”

“姥姥!”周渡語氣嚴厲幾分,“好好吃飯,你針對她做什麼,我邀請她來家裡的,想說什麼衝我來。”

被cue到的覃櫻往碗裡夾了塊四季豆,她還沒幼稚到和過生日的老人吵架。顯然周姥姥卻不想就此罷休,不和自己的律師外孫直麵battle,她乾脆出言問覃櫻道:“這麼多年過去,覃小姐現在有男朋友不,結婚了嗎?”

覃櫻放下筷子,微微一笑說:“有男朋友,沒結婚。”

姥姥狐疑地看看周渡,再看看她,充分懷疑他們是不是有一腿。覃櫻善解人意地補充:“不是您的外孫,今天他請我來是普通朋友間的邀請,抱歉,我不知道是您的壽辰,改天一定把禮物補上。”

姥姥看周渡一眼,意味深長說:“哦,有男朋友了啊。”潛台詞誰都懂,人家名花有主。

周渡麵無表情,不鹹不淡。

雙姨感受到餐桌上的劍拔弩張,完全不敢說話,隻偶爾招呼大家吃飯。吃完飯雙姨去洗碗,姥姥看電視。

周渡給她把電視打開,覃櫻站在一旁,姥姥瞥她一眼,拉過周渡小聲道:“臭小子,你到底想做什麼,把她帶回家!”

“你不是知道我想做什麼嗎,成天催婚,我在成全你。”

“那能一樣嗬?我是讓你找彆人,不是安宓彆人也行,哦就上回你們律師事務所那個小王,笑起來有酒窩那個姑娘,姥姥也中意她。”

周渡頭疼地說:“彆胡鬨,你以前不是喜歡覃櫻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喜歡了。彆以為姥姥不知道,你為她乾了些什麼蠢事。”

“那也是我自願的,她不知道,和她沒關係,都是我欠她的。”周渡蹲下,把果盤放她旁邊,“吃點水果。”

他們說話覃櫻禮貌地避開了,直到周渡安頓好姥姥,過來找她:“出去走走。”

覃櫻知道他大概率要說關夜雪的事,她一口答應。兩人一同出門,背後老太太哀怨又不滿地瞪著他們的背影:“不省心的臭小子!”

最熱的時間點過去,周渡家小區在風口,夜風吹拂愜意無比,是個難得的溫柔夏天。

覃櫻走在他身邊,他不說話,她除了乾著急也不好先開口,生怕周渡反悔。身側的男人比她高大半個頭,她大二的時候,周渡大四,她清楚地記得關於周渡的點點滴滴,她記得他身高一米八八,喜歡清淡的食物,比起民法他更偏愛刑訴課。

經年後,再走在他身側,她有些恍惚。這一輩子能有多少個愛過的人?幸運的人或許能遇見愛情,更多的人沒見過愛情,還有許多不甘的一廂情願。最幼稚的時候,她在心裡狠狠詛咒過周渡,幻想再見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因為下落不明的關夜雪,她竟然也能心平氣和地站在他身邊。

就像林唯司說的,她長大了,褪去了意氣與屬於少女的幼稚倔強,也開始像個成年人一樣思考利益取舍。見他沒有開口的打算,覃櫻先沉不住氣:“你昨天說要帶我來的地方,就是你家嗎?”

“嗯,姥姥嘴硬心軟,我替她道歉。”

覃櫻說:“我沒有生她的氣,我還沒有那麼小氣,和老人家計較。”她隻是覺得彆扭,喜歡周渡的時候,她見到周姥姥就跟“醜媳婦見公婆”一樣緊張。周姥姥私下問過她,是不是喜歡他們家周渡。彼時覃櫻雙眸晶亮點頭,姥姥很支持她,說覃櫻是最可愛最勇敢的女孩,一定能軟化那顆頑石的心。

可她沒能軟化“頑石”的心,被這塊頑石碰的頭破血流,現在徒留尷尬。覃櫻抬腳,踢踢路邊的石子。六年後,她不要周渡了,周渡卻帶她回家,姥姥的態度也全然改變,以前周姥姥不喜歡楚安宓,現在不喜歡覃櫻。

“姥姥小腦萎縮,現在腿不能動,將來可能全身癱瘓。”周渡說,“她隻有一個心願。”

覃櫻沒敢問到底是什麼心願,她傻了她才問!這種怪怪的氛圍讓人窒息,她避開周渡看過來的每一個眼神。年少時她不乏追求者,情竇初開卻喜歡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任她怎麼想都想不到,有一天周渡會對她說這番話。

周渡見她這樣,彎了彎唇:“不想知道關夜雪的消息了嗎?”

她立刻抬頭:“想知道。”

“兩年前金在睿找我,說他的妻子關夜雪女士要與他訴訟離婚,並且已經向法|院遞交起|訴書和證據。關夜雪鐵了心要離婚,金在睿不同意。關夜雪與他結婚四年,婚後育有一女,如果要離婚會涉及到財產分割和撫養權爭奪。”

男低音經風入耳,覃櫻屏息聽著。

“金家財大勢大,老董事長去世後,是金存謙在管理公司,後麵金存謙出了意外離世,公司最大股權人變成金在睿。按照法律規定,金存謙遺產的第一法定繼承人是他的妻子單凝,其他人沒有繼承權。為了公司穩定,金存謙很早就立了遺囑,如果他出事,他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給妻子,另外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給親弟弟金在睿。”

周渡頓了頓:“這部分遺產雖然轉給了金在睿,可如果關夜雪要離婚,屬於他們夫妻二人共同財產,離婚時要共同分割。金家名下十八家公司,共五家上市企業,按照市值關夜雪應當分得的那部分有上百億,金在睿不可能給她。”

覃櫻倒吸了口氣,上百億,怪不得金在睿不願意離婚,不論是否涉及到感情,誰願意把上百億財產和祖宗基業分給另一半?這是個太過現實的問題,在巨額利益麵前,除非金在睿愛關夜雪愛得死去活來,不然怎麼會給關夜雪上百億財產!

“關夜雪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她不要金家的股份,她的訴訟請求裡,隻有五億撫養金,和女兒金萌萌的撫養權。”

覃櫻想了想說:“關姐姐的要求不算過分。五億的話,對金在睿來說不痛不癢,據我所知,年幼的孩子法|院大概率會判給母親。他們既然感情破裂,金在睿應該會放她走才對,為什麼她杳無音信。”

周渡安靜地看著她,說:“你說的不完全正確,撫養權問題上,法|院會傾向把孩子判給有利於她成長的一方。另外,在金在睿看來他們感情並未破裂,他喜歡關夜雪。這些對關夜雪來說本有一爭之力,可這件事最重要的轉折在於,金萌萌死了。”

覃櫻心臟跳漏了一拍,不可置信地看著周渡。

周渡說:“金在睿沒有說他們的女兒怎麼死的,我調查過,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所有信息指向一個推斷,孩子是單凝殺的。大概率為過失殺人,小概率為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