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定定看著她。
“哦,沒有想吃的,我就隨便做啦。”
她走了幾步,周渡險些要跟上她,告訴她他想要的不是這個。住在一個屋簷下,可他和她說話都難。這麼多年習慣的冷然哪是一時半刻能改的,他心裡翻滾的情緒像岩漿,燙得他難受,可是反映在行為上,他什麼都沒做,沉默地坐在原地。
覃櫻拍拍胸口,籲了口氣。她望著遠處黃昏,當初就不該招惹的,沒有招惹周渡,也不會發生後來那麼多事。
吃完飯兩人各回各的房間,周渡枕著自己手臂,心裡壓抑的難受令他猛地坐起來。
他並不想要這種有名無實的婚姻,天知道覃櫻答應和他結婚那一刻他有多高興。而今她冷冷淡淡疏離的模樣,和自己當初對她的態度同樣傷人。
許是報應,他終於嘗到這種苦澀的滋味,一路苦到心臟隱隱發悶。
他突然想起前幾天殷之衡的話,頓了頓,找到殷之衡的號碼,發消息過去。
哼著歌準備洗澡的殷之衡看見他的消息,懷疑自己看錯了。
【周渡:怎麼和妻子好好相處,讓她開心?】
【殷之衡:渡哥,你被人魂穿了嗎?】
【周渡:不知道就算了。】
【殷之衡:彆啊彆啊,你給我說說大致情況,我給你出個主意。】
周渡皺眉,這些年他做過最出格的事,就是裝作喝醉親吻她。當下他彆無他法,望著覃櫻緊閉的房門,把大致情況和殷之衡說了一遍。
殷之衡憋住爆笑,天啊,結婚了婚,把人弄過來和他一起住。不僅沒睡在一起,連話都不怎麼說得上,這他-媽-的……也太慘了。簡直人間實慘。
於是他給周渡出了個主意。
“渡哥,她不讓你進房間,你自己想個辦法進去啊,不和你說話,你主動和她說。你這樣,把衣裳脫了,就圍一條浴巾,說你這邊浴室沒沐浴露洗發水了,去她房間洗。”
周渡眉頭緊皺:“邏輯不通。”
顯然是個餿主意,覃櫻不懷疑才怪。
“……”殷之衡,“誰管邏輯通不通,你就說你去不去,反正去了能說上話。”
片刻後,覃櫻聽見敲門聲,她不疑有他,結果拉開門看見半身赤著的周渡。
他黑色發絲上滴著水,聲音沙啞道:“我洗了一半,房間沒有洗發水,能借你浴室用用嗎?”
他說話時,目光專注地看著她,像沙漠快渴死的人看見了水。
覃櫻眼睛在他腹肌上一掃而過,幾乎瞬間明白了他想做什麼。她眼睛一眨,指向剩下一個浴室,道:“那個浴室能用,裡而什麼都齊全,你可以去那裡。”
他握拳垂下頭,長長鴉黑的睫毛也跟著垂下去。
換作彆人這副模樣會顯得怪可憐的,然而他而上沒有可憐的姿態,高嶺之花當慣了,哪怕是這麼尷尬被人拒之門外的時刻,他神色也並無波瀾。
覃櫻雖然出聲拒絕,然而他卻並沒有走。於是從他黑發上滑落的水珠,在她房門口凝聚成一小汪水窪。
雖然是夏天,可他隻圍了條浴巾,不言不語。肌膚上沾著水珠,覃櫻和他對峙著,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秀色可餐,曾經她那麼迷戀他,並非沒有道理,他的臉俊美如神o,身材也好得驚人,光這麼看著,如果不是六年前恨透了他,她真想摸摸男人的腹肌。
興許是她的目光太明顯從他腹肌上掠過,他喉結微微動了動。
平時這個動作不會怎樣,此刻卻顯得尤為明顯。
覃櫻頭疼得扶額,這都算什麼啊?她實在受不了這個氛圍,比耐心,確實沒人比得過周渡。他也不存在臉皮這種東西,他的各種情感比正常人薄弱多了。
“用完你就走?”
他抬眸,緩緩點頭。
“好吧,你洗。”覃櫻側開身體,讓他進去。聽見裡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覃櫻吸了口氣,望著天花板,心道,折騰完了趕緊走。
水聲結束,還沒見他出來,覃櫻忍不住出聲道:“怎麼了?”
“浴巾隻有一條,我用來擦水了。”
她輕輕磨牙:“你等著,我給你拿……”
他淡淡說:“嗯。”
本來在覃櫻給他遞浴巾之前,周渡用濕-漉-漉的浴巾先圍著,可想到之前她的刻意疏離,他沉默片刻,扯去最後一塊遮羞布。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想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