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覃櫻說他冷漠封閉,如今他開始學會與人正常交往,還交了不少“朋友”。若她有一天回來,不知道能不能認出他現在的模樣。
隨即,周渡低眸笑了笑,他在想什麼,她怎麼可能回來。
這個城市承載了太多不堪,渡衡開分所時,周渡作為合夥人,應當去s市,最後他把這個契機給了殷之衡。
殷之衡說:“為什麼,你比我更適合。”
周渡說:“有些事還沒做完。”
他抱著微不可查的希望想,他等在這裡,有一天覃櫻會不會回來?
直到他在h大校慶上看見她,一如當年,少女笑語盈盈,時光未曾讓她半分改變。
他心如擂鼓,魂不守舍朝她走過去,幾乎漫出淚意,耳邊卻是冷冰冰的提醒――
“她恨你,就像當初你恨她。”
他們之間早就是一個解不開的結,往前一步是地獄,那種感覺太痛了,他再也承受不起。
如今被愛著的是她,一句言語,就可以讓他傷得體無完膚,痛不欲生。
但他得知她過得不快樂,最後還是朝她伸出了手。
守望這麼多年,才有個結果。怪不得對於周渡來說,沒有離婚,隻有喪偶。
周渡沒有問覃櫻,有沒有原諒他們的過去。
他摸了摸她頭發,這一次覃櫻沒有躲開,周渡說:“我等著你。”
覃櫻知道他的意思:等你愛我,或者徹底不要我。
沒幾天,自關夜雪的事情後,覃櫻第一次和孫雅秀通話。關夜雪的事情瞞不住,到了這時候,孫雅秀什麼都明白了。
她蒼老不少,無力地說:“你做得對。”
不能不管關夜雪,可作為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擔憂掩蓋不住。許久,孫雅秀神情複雜地說:“你和以前喜歡的那個孩子結婚了?”
覃櫻看她表情,明白她並不知道周渡是周鬱揚的孩子,看了周渡沒有和她說,隻說了他是她“初戀”。
“是呀,你不喜歡他嗎?”
孫雅秀:“你這孩子,媽沒有不喜歡他,隻是覺得你們還能走到一起不容易。”
尤其是在覃櫻得罪金在睿以後。
從孫雅秀的角度來說,她感歎和欣慰居多。有人能在這種時候保護覃櫻,是一件好事。
孫雅秀說:“媽見過他,很有禮貌的一個孩子,給媽買了不少東西,也是他把我接來這裡的。櫻櫻,那孩子看上去很喜歡你,既然結婚了,你也對他好一些。”
覃櫻輕輕應了一聲:“好。”
掛了電話,她看見門口的周渡,他不知道站了多久,神色平靜地問:“晚飯想吃什麼?”
覃櫻說:“我來吧。”他還生著病。
周渡一直陪著她,兩個人難得有這麼溫馨的時刻。覃櫻不知道周渡心裡還怨不怨孫雅秀,如果是自己,肯定是會怨恨的。
她實在忍不住,回眸看她一眼,男人的眸一直追隨著她。
“你說,現在我們之間,誰欠誰比較多。”
周渡當真思忖片刻,說:“不知道。”
覃櫻難以領會他能用如此平靜的表情說不知道,他說:“我隻清楚一件事。覃櫻,我們現在是家人。”
生同衾,死同穴。
上一輩的恩怨,早該在上一輩結束。她曾朝他邁出九十九步,剩下這一步哪怕隔著萬丈深淵,他也會朝她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