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2 / 2)

朱氏一腦門子火,她自己好不容易低下頭來討好一個丫頭片子,結果這丫頭片子還當眾下她麵子,那些人不止笑她胖呢,估計還在笑她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呢。

朱氏滿心的怒火,隻是突然想到什麼,表情又和緩起來,她輕輕的抿一口酒水,臉上帶著三分笑意:“俗話都說心寬體胖,我這平時什麼都不想的人自然就容易長胖不是,哪像陳夫人,心裡存著事,恐怕吃什麼山珍海味就食之無味吧,這肯定瘦啊,隻是太瘦了也不好,看著沒有福氣呢。”

“心裡存著什麼事!”

寧玉柳眉倒豎,一聲嬌叱脫口而出,她心思本就敏感,更何況這朱氏還意有所指呢。朱氏則是不慌不忙的,她如今也想清楚了,這寧玉不討好也罷,反正聽說是個不得夫君看重的,還不如去討好沈夫人呢,而且......這寧玉和沈夫人可是有著仇呢,若是下下寧玉的臉,反倒可以在沈夫人那兒表表功呢。

朱氏越想越覺得有理,看到寧玉滿臉怒氣也不在意,反而高聲道:“什麼事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呢?這才過了多長時間你就忘了?當初寧國公府大姑娘在疊彩軒公然被一些粗野之人拉拉扯扯的,我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呢。”

朱氏這話講的也是有分寸的,她隻提寧玉閨中之事,絲毫不提寧玉因此給人做繼室的事情,就是不想牽扯上陳琪,對於陳琪,如今就算不能討好也不能結仇。

隻是這朱氏已經考慮過的話卻是寧玉心中最大的傷疤,如今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揭開,寧玉驚怒交加,渾身不住的發顫,一隻蔥白玉手指著朱氏,嘴唇抖得說不出話,然後震驚的一幕就出現了,寧玉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朱氏的臉上。

全場安靜了,朱氏剛開始愣是沒反應過來,隻捂著臉征征地看著寧玉,等腦子轉過來的那一刻,朱氏就動手了,拉著寧玉的頭發就撕扯起來,其他人趕緊來拉架,這一桌頓時就亂成了一鍋粥。

程萱這回是不想來也得來了,扶著林氏急急走過來,趕緊讓婆子們上前拉人,兩人被拉開的時候鬢環散亂麵帶不甘,朱氏到底力氣大,寧玉就被打的狠一些,臉上被指甲劃過,留下了好幾道血印子,還腫起來了,真真是狼狽至極。

林氏作為主人家,自家兒子的婚宴上發生這種事自是惱火的很,隻是還是得緩聲問問兩人怎麼樣,那朱氏雖是先前丟了人,隻是這也打回來了,再加上年紀大了,性子到底圓滑一些,對著林氏賠不是:“這位陳夫人一言不合就上手打我,我也沒想那麼多就還手了,倒是擾了你家的喜事,真是對不住。”

朱氏這副樣子又叫寧玉氣了個半死,關鍵是自己竟然如此狼狽地站在程萱麵前,看程萱那眼神,心裡不定多得意呢,寧玉簡直要氣炸了,新仇舊恨加起來,在林氏上前問寧玉如何的時候,寧玉一把推開林氏,憤恨道:“我不用你們假好心。”

林氏差點被推倒了,幸虧程萱在後麵扶著,程萱越過林氏幾步就來到寧玉麵前,一張臉繃的緊緊的,帶著怒氣:“你是瘋了嗎? ”

“哈哈”,寧玉突然笑起來,帶著癲狂之色,她的目光在麵前這些人身上掠過,程萱,朱氏,還有這些看她笑話的人,這都是她的仇人,她的心裡似有滔天巨浪在翻滾,這兩年積壓在心裡的怨恨一並湧上心頭,她嘶聲吼道:“我就是瘋了,那也是被你們逼瘋的,一個個表麵上裝的多麼善良,其實你們的心都黑透了,程萱”,寧玉突然把矛頭指向程萱:“人人都說你有福氣,就算掉到河裡也是被個進士救了,那進士後來還中了狀元,如今還是太子眼中的紅人,都說你們是一對佳人呢,可是我不這樣覺得”,寧玉情緒激昂,偏說話一字一句,分外清楚:“我嫁了一個沒有心肝的人,但我起碼是生了兒子的,以後那陳家的家產必有我一份的,你呢?夫君寵愛你又如何?你連一個蛋都生不出,你夫君以後會一個一個地往家裡帶女人,你如今辛辛苦苦操持的家業,怕是都要給那些庶出的呢,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啊?”

程萱隻覺得身上的血液一寸寸燃燒起來,燒的她心口就要爆開,她想要反駁眼前這個瘋子一樣的女人,想要告訴她她說的話都是錯的,可是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去說,難道要說她肯定能生出孩子的,說她的夫君這輩子隻會愛她一個人?

程萱自己信嗎?她就算相信沈清,但她也不敢相信自己,她萬一要是真的生不出孩子呢?難道她還要強勢地去攔著沈清不讓他納妾嗎?

程萱嘴唇顫動,目露迷茫,就像是一個人在大霧天中行走,周圍白茫茫的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她不知道自己來自何處,又該走向何方……

就在此時,有一雙溫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她下意識轉過頭去,就看到沈清站在她的身側,他低頭看向自己,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這笑意就像是一股清風,頓時吹走了那些圍困她的迷障。

沈清是沈沐叫來的,他過來的時候剛好聽完了寧玉的那段話,他突然覺的有些悲哀,這世間的女兒家何其不幸,任你家世再顯赫人品再貴重,隻要你生不出孩子就要受到其他人的白眼與嘲笑,難道女兒家存在的意義隻有生兒育女嗎?上次白姨娘已經借此事嘲諷過程萱了,他當時隻是輕言安慰她,如今看來是該說說清楚了。

沈清輕輕撫著程萱的肩膀,然後對著寧玉,或者說對著周圍的人說:“我與夫人成親不過一年兩月有餘,時日尚短,前半年的時間我還待在翰林院,若是由此就判定我夫人不能生育,未免太過武斷,再說”,沈清看著程萱,眉眼繾綣:“就算我夫人這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那我沈清也隻會守著她一個人,孩子是緣分,有了,我自會歡喜,沒有,我也不在意,這輩子我隻盼著夫人能時時陪在身側,唯有此願,再無他盼。”

沈清的話語清清淡淡,沒有慷慨陳詞,沒有振聾發聵,就像是日常的低語,但卻比任何宣誓都讓人心折,那蘊含在字裡行間的誠意與決心,比高山巍峨,比山花爛漫,因為那是一個男人最寶貴的守護與承擔。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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