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大院,裡麵的隱秘私事多了去了,若是傳到宮外,還不知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她可不是為了銀子就不要腦袋的人。
賈數也不與七公主為難,得到消息後直接遞給傳話人五千兩銀票,並道:“我隻想知道之前究竟是誰唆使七公主對彩妝閣出手的,以及七公主為什麼要對彩妝閣出手。”
嚴格算來,這算是兩個消息。不過賈數是以彩妝閣老板的身份早上七公主的,七公主理虧,自然不會計較這些小細節。
拿了賈數的銀子,七公主覺得有些燙手。
但對比了下大公主與那人的殺傷力,七公主默默地,在紙條上寫上了對方的身份。
沒辦法,相較於大公主,另一位的身份和手段就顯得不夠看了。
而且,他還不顧兄妹情誼地坑了她。
她今天的所有遭遇,可都是拜這位兄長所賜。若是沒有銀子這一茬還好,她給他背黑鍋也就背了,看在以往的情誼上,她自然會對他的身份保密;可既然有了銀子這一茬,她也隻能選擇對不起他了。
[老六挑撥,為錢,為出氣]
賈數看過紙條後,挑眉,看來當初林如海拒做駙馬一事果然被七公主知道還惱恨上了,而且自己的身份,也有人告訴了七公主。
看完紙條後,賈數直接揮手,讓彩妝閣的掌櫃將人請出去。
那傳話之人頓時急了,急忙大叫:“這位老板,說好的銀子呢?”
賈數勾唇一笑:“是什麼給了你家公主,我很好說話的錯覺?我連幕後之人是誰都這麼大費周章地,不惜找上七公主也要將人挖出來,又怎麼可能當做之前的事根本沒發生過,好心給七公主送銀子?”
賈數說完,掌櫃和夥計便直接堵了對方的嘴,將人扔到了店外。
彩妝閣生意好,人來人往的,大部分又都是權貴家的夫人小姐身邊的下人,那人可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亂說話。
等人走了,赤霞皺著眉頭看向賈數:“少奶奶,您這樣做豈不是將七公主得罪狠了?”
賈數一點也不在意:“赤霞,你得知道一件事。這宮裡出來的人,無論主子宮人,就沒一個是傻的。”
她那話雖然說得難聽,卻也不過是想傳遞給七公主一個信息——
“我扣了一半的銀子,就是為了報複你之前針對彩妝閣的事。”
說不得七公主得到消息後,還會覺得高興呢。
七公主高興嗎?她很不高興!
可她卻確確實實地鬆了口氣:“碧煙,你說林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隻坑了本宮五千兩銀子,她就滿意了?”
她當初針對彩妝閣,讓她們虧掉的可不僅僅是五千兩而已。
當初得知找上她的人是彩妝閣的老板時,七公主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下一刻便做好了被報複的準備。
所以哪怕明知道賈數的這次交易很不靠譜,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將自己送到賈數手上,任她坑。
可不過被坑了五千兩原本就不屬於她的銀子而已,僅僅這樣,林夫人就滿意了?
碧煙不覺得奇怪:“您畢竟是公主,林夫人不想將您得罪徹底。”
七公主歎氣:“本宮這個公主究竟是怎麼回事,碧煙你還不知道嗎?父皇不待見,母妃不得寵,排行還不上不下不起眼,在這宮裡也就那麼回事兒了。”
雖然在宮外還能借著身份抖威風,但真回到宮內,是個主子就能給她臉色看。
“如今彩妝閣的生意被父皇插了一手,那林家也就成了父皇的人,林如海又是翰林院侍讀,十分得父皇喜愛……”七公主歎氣,“若他在父皇麵前給本宮上點眼藥,本宮在這宮裡的處境就愈發艱難了。”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是,誰讓林如海得了父皇青眼,還能給父皇掙銀子呢?
“也不知是誰將公主的身份泄露出去……”
七公主擺擺手:“眼見著彩妝閣有了父皇做靠山,彩妝閣的三位老板身份自然水漲船高,那些原本被本宮與大姐姐逼迫的權貴夫人們為了討好她們,定然會告訴她們本宮的身份。”
不過以大姐姐以往的威名與手段,其他人大概是不敢將她泄露出來的,六皇兄的又根本沒直接參與進來,最後倒黴被盯上的人也就隻剩下她一個了。
“如今隻希望林夫人是個大度的,直接將本宮忘記就好看。”
若不是她手上沒錢,她此時定然將彩妝閣之前損失的銀錢全都補償給林夫人。
可惜,若是她手上真有錢,也不至於淪落到搶彆人生意了。
“可公主的嫁妝怎麼辦呢?”
“本宮手上不已經有了八千兩銀子?”七公主歎氣,“晚上大姐姐過來,本宮試試能否說情吧。若是不行,也隻能任由大公主去告狀了。”真要從嫁妝裡麵扣銀子,那就扣吧,反正她以後也能攢錢。
她不想將事情鬨到父皇那兒,隻是因為不想讓父皇知道自己就是對彩妝閣出手的人,免得讓父皇對她愈發失望。
可是她方才才想到,父皇都禦筆親題彩妝閣的匾額,大張旗鼓地給彩妝閣送去了,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背後出手的人是自己?
想到這兒,七公主不禁苦笑。
當晚,大公主果然又上門了。看到七公主手中的八千兩銀子,她冷嗤一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說完,拿著銀票就離開了,也沒聽七公主隻言片語。
碧煙懵懵的:“七公主,大公主這是……”
七公主扯了扯嘴角:“等明天吧。”
第二天一大早,七公主便被啟聖帝下旨嗬斥,同時禁了她一個月的足,沒有啟聖帝的命令,不許離開宮殿半步。
而且在這個時候,她還得到了一個消息,內務府給她準備的嫁妝銀子,被啟聖帝挪出了兩千兩,還給了大公主。
“父皇還真是喜歡大姐姐……”有時候看著父皇對大姐姐與太子的寵愛,她就忍不住吃味。
不就是身份有差彆嗎?不就是出生晚了一點嗎?不就是……
可很快,她便會冷靜下來:誰讓他們會投胎呢?
這廂,賈數才得知真正想要對彩妝閣出手的人是六皇子,還沒來及調查六皇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就聽翠煙風風火火地衝進房間,滿頭大汗地大叫:“小姐不好了,出大事兒了!”
賈數:“……”
猶記得,上一次翠煙讓翠煙這麼失態的事,還是自己的未婚夫被搶。如今她都嫁人了,難道還有人搶得了她的老公?
赤霞張嘴嗬斥:“翠煙,若是你下次再這麼莽撞,便直接將你發賣了!”
這可不是規矩鬆散的榮國府,這是林家,翠煙再這麼咋咋呼呼的,遲早得為此付出代價。
可翠煙卻連連搖頭:“小姐……”
“喊少奶奶!”
翠煙趕緊改口:“少奶奶您快去看看吧,有丫鬟想爬姑爺的床!”
賈數笑問:“究竟怎麼回事?”
翠煙就急瘋了:“姑爺都快被人搶走了,小……少奶奶您怎麼還不急啊!”
賈數拿起一本書看,“這有什麼可急的?母親與如海都承諾過,我七年無子才會納妾。如今才多久?”
都不用她出手,林母就能將事情處理得妥妥當當。
不過賈數心裡也還是有些堵。哪怕做好了林如海以後會納妾的準備,可這麼早就與其他人發生了關係,還是讓她如鯁在喉。
就在這時,一身紅袍的林如海滿臉晦氣的走了進來。見到翠煙,他還覺得奇怪:“你可是叫翠煙的?你方才可有出現在我書房外?”
翠煙下意識地看向賈數,見她毫不在意,這才點頭:“回少爺,奴婢正是從少爺書房過來。”
林如海抿了抿唇,轉頭看向從他進門便一言不發的賈數,委屈地在她身邊坐下。
因為心裡存著事兒,賈數條件反射般地起身退了了一步。
等回神對上林如海受傷的眼神,賈數頓了下,忍不住歎了口氣。想到就在前幾天她才因為懷疑林如海與七公主被打臉,她還是決定聽聽林如海的解釋。
“夫君,說說是怎麼回事吧?”她遲疑了下,終究還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甚至抓著林如海的手安撫地拍了拍。
“翠煙說有人爬了夫君的床。可妾身記得,夫君最是不願在白日胡鬨,怎地今日竟為了丫鬟破了例?”
林如海聽著“妾身”二字,隻覺得刺耳。
他扭頭瞪了翠煙一眼:“什麼都不知道就跑到娘子麵前亂說,再有下次我剪斷你的舌根子!”
林如海一貫是君子端方,不出惡言的,這次想來也是氣急了,才會對翠煙說出這種威脅之語。
賈數抬頭看了眼翠煙:“怎麼回事?”
翠煙都快被嚇懵了:“奴婢方才經過少爺書房,確實見到一個丫鬟衣衫不整地從書房內跌跌撞撞地跑出來……”
難道是她看錯了?
林如海抿唇,委屈地看向賈數:“你從來不信我!”
賈數頓了頓,仍舊看向翠煙:“你怎麼沒攔著那個丫鬟?”
翠煙急了:“奴婢追了,沒追上!”
她又看向林如海,視線在他穿著的紅袍上停頓許久,“可是沒多久,奴婢便看見姑爺從書房內走了出來,衣服也有些淩亂。奴婢不敢久留,這才趕緊跑回了院子。”
賈數扭頭看向林如海,發現從細節處,確實能發現一些褶皺。
不管再忙亂,這在林如海身上都是從未出現過的。
賈數越發難以相信林如海的清白。
“我沒碰她!”林如海被賈數漸漸轉涼的眼神刺激得眼眶泛紅,“為夫中午在書房看邸報,因到了午休的時間,為夫又擔心回來吵著娘子午睡,這才準備在書房將就著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