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1 / 2)

賈數眼睛亮了亮,幼年版的王熙鳳長得雖不如書中那般明豔照人, 但也是個精致得讓人看著就心生歡喜的小姑娘。再看賈璉, 從五官上看,與王熙鳳也沒差多少。

賈璉與王熙鳳這對夫妻, 不論其他, 隻從外表上看,倒是十分相配。

賈數有心與兩個孩子再聊一會兒, 畢竟這兩個孩子確實長得好, 而且從開始到現在, 他們一直緊挨著彼此, 連眨巴著眼睛看她的動作,也十分同步,看著感情就不錯。

隻是她今天來找賈代善畢竟有正事,而且賈代善也醒了。

“你們先出去吧。”賈代善笑著開口。

賈瑚等三個大孩子向三人行禮後,轉身就要往外走。

賈璉跟在他們身後, 慌慌張張地行了個禮, 但沒有先走,而是看向王熙鳳。

王熙鳳也行了禮,隻是目光在賈代善與賈數、林如海身上轉了轉, 而後對著賈數笑得眉眼彎彎。

賈數眼神一閃,沒想到王熙鳳在這麼小的年紀, 就已經這麼精明。不過是賈代善的一句話而已, 她就看出了賈代善對自己的在意。

等人離開後,賈數直接坐到了賈代善身邊。

林如海猶豫片刻, 對賈代善行禮之後,這才坐到賈數旁邊。

賈代善看了兩人一眼,驚訝地挑了挑眉:“說吧,你們到榮國府來可是為了與我辭行?”

林如海點了點頭:“皇上命小婿三月後到淮揚上任,是巡鹽禦史一職。”

賈代善愣了下:“巡鹽禦史?”這可是個大肥缺啊。

他眼眸閃了閃,不知想到什麼,轉頭看向賈數,“這個職位,是你讓皇上……”

賈數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國公爺,你當我是誰呢?”

賈代善恍然,突然想起民間傳言,總有皇上有真龍庇佑,邪祟不得近身的說法。

賈數不知道賈代善想到其他地方去了,解釋道:“這也是我們過來的原因,這個職位,應當是太上皇與皇上……之後,又看在你的份上,才讓如海去任職的。”

賈代善皺眉,“若真看在我的麵子上,不應該讓敬兒擔任巡鹽禦史?”

因為啟聖帝喜歡南巡,去的時候總要有人接駕,負責南巡過程中的各項事務。而往往負責這些事的家族,會因此虧損許多銀錢。這些銀子又沒辦法找朝廷支付,啟聖帝就想了個辦法,每當有人接駕,轉頭,這個家族就有人會被任命為巡鹽禦史,默認他們靠著鹽政將之前的損失撈回本兒。

這也導致了一個問題,幾乎在所有官員心中,巡鹽禦史這個官職,就是給人撈錢的。

所以賈數說皇帝想要補償他,所以給了巡鹽禦史的官職,他是相信的。

但這個官職沒有落到賈敬身上,就讓他不太開心了。

畢竟這個官兒能落到自己頭上,也是靠著賈代善,林如海自然不想讓他不開心。

隻是還不等他開口解釋,就聽賈數開口:“這不是你自己作的嗎?”

賈代善冷眼看她。

賈數凜然不懼:“你都重傷在床,沒兩年好活了,若是不細心調養,甚至隨時都可能離世。”她衝著賈代善微笑,“太上皇與皇上對你感情頗深,怎麼願意讓你臨死前都見不到看重的侄兒?”

至於她這個女兒,全京城都知道,她與榮國府的關係不怎麼好。

林如海拉了下賈數的衣袖,眼裡並不讚同。

雖然賈數從未掩飾過自己對榮國府,對賈代善的態度,但麵對將死之人,他還是覺得不應該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賈數撇了撇嘴:“榮國公的身體是不是真的堅持不住了還不確定,你擔心什麼?”

被賈數這樣說,榮國公一點也沒生氣。

雖然打交道的的次數不多,但賈代善與賈數彼此都清楚各自的本性,賈數會有這樣的想法,一點也不奇怪。

甚至,也還挺正確。

他笑了笑:“我倒確實沒兩年可活了。”賈代善看著賈數,“來為我診治的,可是專為太上皇與皇上看診的禦醫,我的手伸得再長,也不可能收買他們。”

自古帝王對自己的身體健康就十分看重,不但看診有固定的人選,連平時把脈之後的脈案,都不能流落在外,唯恐被人看到後,以此下毒。

賈數一想,也是,這消息確實是在太上皇與皇上的禦醫離開之後才傳出來的。

若真這樣,賈代善的還真就是暗傷與舊傷爆發?

她眯了眯眼,語氣遲疑:“偷雞不成蝕把米?”

林如海不解,但賈代善卻歎了口氣,隨後點頭:“原本隻是想重傷,或者乾脆拿我這條命去換賈家的未來,沒想到……”

沒想到他確實重傷,但也瀕死。

賈數看向賈代善的眼神頗有些戒備:“你跟我說這個乾什麼?”

轉瞬,她又淡定起來,“你不怕我讓如海去跟皇上告狀?”

新帝登基都半年多了,可無論是他還是太上皇可都還沒放棄對當初刺殺啟聖帝的人的調查,若是林如海將這一切都是賈代善的自導自演告訴承天帝,賈家可討不了好。

賈代善也特彆淡定:“欺君之罪,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而林家,雖然不在賈家的九族之內,但賈數這個外嫁女難免受到旁人一樣的眼光。

賈數與賈代善眼神對視,許久之後先後移開。

“為什麼?”賈數好奇。

賈數都已經猜到了這事兒是他自導自演,賈代善覺得,他也沒必要隱瞞。

隻是在此之前,他對賈數如何猜到他才是整件事的背後策劃者一事更加好奇。他看了林如海一眼,笑:“你先說說,你怎麼知道的。”

賈數心道,像你這樣賊喊捉賊的套路,現代影視劇都用爛了好嗎?

但她不能這樣對賈代善說。

猶豫片刻,她道:“因為皇上與太上皇對這件事太過上心,想要補償你的想法也十分真摯,我不覺得他們是在作戲。”

賈代善與林如海認真看著她。

“而奪嫡之爭既已塵埃落定,其他人怎麼也不會選擇在那樣的情況下刺殺太上皇。”

退位詔書已下,啟聖帝的存在已經無關緊要,埋伏在啟聖帝周圍的刺客怎麼可能還會大費周章地刺殺啟聖帝?

若是承天帝,他既然能狠下心殺了啟聖帝,又怎麼可能製不住啟聖帝在朝堂上的勢力?

比如跟現在這樣,直接軟禁了太上皇。就算啟聖帝在朝堂上還有勢力,但與這些人聯係已經千難萬難,他又能給承天帝帶去多少麻煩?

怎樣,都要比背上弑父的名聲好吧?

“可你怎麼會懷疑上我?”

“因為整件事當中,你是唯一的獲利者。”賈數頓了頓,改了答案,“應該說,賈家才是唯一的獲利者。”

以賈代善如今隨時可能死翹翹的身體,說他是獲利者,還真沒人相信。

但賈家,卻實實在在成了京城的第一家族。

賈敬雖然沒有如原主一般,直接將自己的爵位交給賈珍繼承,但他的爵位由原本的威烈將軍變成了一等子;賈政也意外地,得了一個一等獎軍的爵位。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太上皇與皇上對賈家都十分維護,見不得賈家人不好。

賈代善笑了笑:“因為我不能讓皇上與太上皇修複關係。”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直接讓林如海瞪大了眼睛,賈數也不禁用驚詫的眼神看著他。

“太子……不,皇上這個人吧,處理政事的能力一等一,平衡大臣的關係也是一等一,對轄下百姓的關愛也是一等一,但唯有一點,”賈代善神色平靜,“他太重情。”

“他不是作為皇帝重情,而是作為兒子重情。”

“太上皇與皇上父子幾十年,明麵上看,皇上似乎在十多年前就已經與太上皇的關係跌入了冰點,已經單方麵地撕破了臉。可事實上呢?皇上隻是對太上皇沒了期望,他隻是對太上皇對他的感情看得更清楚明白,知道在皇位與他之間,太上皇的選擇一定是皇位而不是他。”

“可皇上並不是對太上皇沒了感情。”

“你們知道皇上為什麼會選擇逼宮,選擇在太上皇帶著一群人到避暑山莊去避暑的時候逼宮?”

賈數頓了頓,錯愕地看著賈代善:“是你……”

賈代善淡定地點頭:“是我。”

“皇上兄弟幾十人,可成年的,有能力與他爭奪皇位的兄弟,卻基本已經被他弄出局了。”他嗤笑,“隻剩一個八皇子。”

“可是對皇上來說,八皇子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