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1 / 2)

賈代善夫婦死亡的消息傳到江南的時候,林家震動。

賈數與林如海麵麵相覷,都有些吃驚。

“我記得我們下江南之前想嶽父辭彆時,嶽父身體不錯,禦醫也說嶽父尚有兩年時間可活?”林如海眼前閃過賈代善威嚴的麵孔,隻覺無措。

賈數反倒早有預料:“賈、我父親那個人,無利不起早,為了賈家連自己的性命都能當做籌碼去算計那兩位,誰知會不會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他人,以至於招來算計?他那個破敗身子,可不如健康的時候,若哪次不慎被算計,可不就隻剩一個結果?”

雖然這樣說,但賈數腦海中不知為何閃過臨走時,賈史氏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總不能賈代善的死亡是因為賈史氏吧?

不過這事到底和她沒太大關係,她也就沒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

林如海已經習慣了賈數對整個榮國府的不喜,聽到這話也隻是皺眉:“嶽父本就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又因病情受到了太上皇與今上兩位的關注,怎麼可能還有人對他出手?”

以賈代善的為人,他怎麼也不可能將一個人得罪到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的地步,可不到這種地步,誰又會冒著被皇上發現的危險去謀害賈代善呢?

“你管那麼多呢?”賈數半點不擔心,“就像你說的,皇上關注著榮國府呢,若我父親真是被人謀害,皇上難道還能眼睜睜看著,任由凶手逍遙法外?”

林如海聞言,當即拋開這點疑惑,轉而開始吩咐家中上下預備他們二人,及兩個孩子守孝穿的素服。

林如海隻是賈代善夫婦的女婿,倒不必丁憂,隻需著素服辦公就好,而且因為不是賈代善夫婦的直係血親,連守孝也隻需三個月。

但賈數作為女兒,哪怕已經嫁人,也有一年的孝期。

兩個孩子作為外姓子孫,孝期比父親長,但比母親短,僅有五月。

整個林家唯有林母不必守孝,但她年紀本就大了,故而乾脆讓人將林家上下的裝飾換了一遍,全部換成了素淨的顏色。

唯一的問題反倒是隻有幾個月大的老三,因為已經有六七個月大了,已經開始著手喂輔食,也可以喝點兒肉湯了,若是因為守孝就斷了肉湯,孩子又不懂這些,難免會哭鬨。

憨憨大多時候都在睡覺,隻有吃飯的時候特彆積極,也因此,一旦斷了他的口糧,他鬨起來也就特彆凶殘。

這麼來了幾次之後,心疼孫子的林母乾脆發話,免了這小子的忌口。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老三的抓周宴。

因為賈數孝期未過,憨憨的抓周宴仍是沒能大辦。但之前的洗三宴和百日宴已經委屈了憨憨,這次到底不能辦得太寒酸,所以儘管林家沒有將這個消息宣揚得人儘皆知,可真正與林家交好的人家仍是收到了請柬。

這其中,就包括了遠在金陵的四大家族。

原本賈數隻是想邀請薛家,但四大家族到底同氣連枝,他們不好厚此薄彼,最後便乾脆連其他三家也邀請了。

也不知是出於何種目的,那薛蒙竟然將妻小三人都帶來了。

賈數待在自己的院子裡沒辦法出來,珠珠年紀也大了,不好抱著憨憨道抓周的中心去,所以憨憨是被皮皮抱到眾人麵前抓周的。

沒有意外的,憨憨被放上抓周的桌子,立刻就抓住了林如海放在上麵的官印。

眾人當即連連道喜,反倒是在後院等消息的薛姨媽在向林母表示恭賀後,轉而指著女兒寶釵笑道:“說來也有趣,我這女兒當初抓周也是抓了她父親的印章呢。當時她父親本隻是湊趣兒,沒想到我這女兒上了抓周的小桌子後連一貫喜歡的筆墨紙硯和詩書都不要,上桌後就直奔印章,抓住就不放手了。”

林母也聽林憲說起過薛家女兒抓周宴上發生的趣事,聞言立刻笑了起來:“我倒是聽我那長孫提起過這件事,說是這丫頭在抓住印章掉頭的時候又將金算盤給抓住了,之後麵對薛家主的討要還直接將兩樣物件兒藏在了肚子底下?哎喲,我當時聽到可是笑得不行。”

薛姨媽麵上帶了幾分薄紅,眼神躲閃,完全不敢和其他夫人的目光對上。在她看來,女兒抓印章還能說有趣,可抓金算盤就有些難登大雅之堂——

這些個權貴家的女兒,誰在抓周宴上會抓算盤呢?雖然誰都知道她女兒是商人之女,可抓算盤卻似乎讓女兒身上一輩子都打上了商人的烙印,誰又想給自家兒子娶這樣的兒媳?

卻不想林母又笑著說道:“你們卻不知,我那兒媳聽說這丫頭抓了印章和算盤後笑得不行,連連說這丫頭日後必有大出息,不說出將入相,協理丈夫管理後宅卻必然是小事一樁,誰家有幸將她娶回家可是走大運了。”

林母突然想到大公主之前派人傳來的消息,雖然因為榮國公的突然去世暫時延後頒布修改後的法令,但大公主說的言之鑿鑿,那事兒必然是鐵板釘釘兒了。

這般一想,她又笑了起來,“好生培養你這閨女,最好是將她當兒子養,說不得以後她還真出將入相了,到時還能給你掙一個誥命當當呢。”

薛姨媽小心探頭,發現林母眼底並無半分鄙夷後,終於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