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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楚酒酒說,那隻兔子是自己跑到她腳下,然後被她一個餓虎撲食,壓在了身下,對此,楚紹隻有一個想法。

傻人有傻兔。

……

揪起兔子的耳朵,楚紹感覺不可思議。

這兔子也太肥了,最起碼七八斤。

這年頭,山上的樹是公家的,不許砍,但野果蘑菇什麼的,隨便大家摘,大型動物不允許打獵,野兔野雞卻隨意抓。生產隊一年才分一次肉,老百姓平時買不起肉,就上山來抓兔子抓野雞,山上大點的兔子都快被抓乾淨了,楚紹也是第一回見到這麼肥的。

在楚酒酒求表揚的目光中,楚紹乾脆利落的解決了兔子的性命,然後開始拔毛放血。

楚酒酒吃肉無壓力,但這還是她第一回親眼看到動物死去,她嚇得呆了一瞬,可沒過一會兒,她就緩過來了。

不愁吃穿的象牙塔公主才會傷心落淚,發出兔兔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吃兔兔的感歎。現在她和爺爺都快餓死了,彆說兔兔,就是獨角獸出現在她眼前,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抓住,然後吃掉。

楚紹處理兔子的時候,楚酒酒四下看了看,沒有鍋,那就隻能烤著吃,蹲在楚紹身邊,楚酒酒十分積極的貢獻菜譜:“醬油兩勺、耗油一勺,糖適量,五香粉適量,在碗中混合均勻,塗至兔子全身,緩緩按摩,直至入味,醃製兩小時後,上下火200度,每隔十分鐘翻一次麵,烤至五十分鐘時,在表皮塗蜂蜜,再烤十分鐘,便可食用。”

楚紹一開始還不明白她在背什麼,慢慢他聽懂了,臉上的表情也消失了,等楚酒酒說完,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把兔子交給楚酒酒,開始架火堆。

火堆架好,把兔子放上去,楚紹就沒彆的動作了。

彆說那些複雜的調料,就連鹽,楚紹都沒加過。

楚酒酒當場石化。

她已經意識到爺爺很窮了,可她沒意識到,爺爺居然這麼窮!

連!鹽!都!沒!有!

這就是傳說中的,人生的大起大落嗎?

楚紹一直看著火,偶爾他也會抬頭看一眼被打擊到無以複加的楚酒酒,突然,楚紹的目光落在楚酒酒胸前碩大又古怪的項鏈上。

“把項鏈收起來。”

楚酒酒不解:“為什麼?”

楚紹抿了抿唇,“這裡沒人戴首飾,項鏈和發卡,都要收起來。”

戴飾品,會被人們說資本主義,連小孩都知道這個道理,楚酒酒卻不知道。

楚酒酒不明白背後的緣由,但她還是乖乖的摘下來了,把發卡和項鏈塞進裙子口袋,連發繩都被她摘了下來,坐在疊好的外套上,看著手中五彩斑斕的發繩,楚酒酒突發奇想:“爺爺,你說這個能賣錢嗎?”

楚家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的東西都是最好的,這根看著不起眼的發繩,也花了二百多塊錢,楚紹瞥了一眼,確實是好東西,不過……

“不能,現在禁止私人買賣,賣東西是投機倒把,會把你送到勞改農場去。”

楚酒酒好奇:“什麼是勞改農場?”

楚紹:“就是關押犯錯誤的人的地方。”

楚酒酒:“那為什麼叫農場?”

楚紹:“因為那就是一個農場。”

楚酒酒:“……”

她托腮回想了一下,又問:“是不是跟牛棚差不多?”

楚紹詫異的看她,“你知道牛棚?”

楚酒酒頓時找回了自信,她揚起頭,得意道:“當然,我在書裡看到過。爺爺,你不知道吧,我記性特彆好。我家有好多書,就算看不懂,我也會翻翻看,隻要我看過,我就會一直記下來,是不是很厲害呀?”

楚酒酒一臉的等誇獎,楚紹卻沒像其他人一樣,一聽就誇她是天才。他給兔子翻了個麵,然後望向楚酒酒:“你家裡有很多書,那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說起父母,楚酒酒的話嘮屬性立刻被激活了,她把自家的情況幾乎說了個底掉,從她爸爸的奮鬥史,一直說到她媽媽喜歡給她紮什麼樣的辮子,事無巨細,又光怪陸離。

楚紹一半聽得懂,一半聽不懂,前麵他還會儘量收集信息,到了後麵,他就麻木了,心裡隻剩下一個想法。

這個小孩,真是蜜罐裡泡大的。

哪知道情況急轉直下,楚酒酒講到了父母出事以後,她是怎麼大顯身手、逃過了被送到孤兒院的命運,又是怎麼獨自生活了小一年,她沒說自己是什麼感受,但不需要說,楚紹也明白。

因為,他也是這麼過來的。

楚酒酒說完了,楚紹也沒安慰她,隻把烤好了的兔子撕下來一塊,讓她吃。楚酒酒吃著沒放任何調料的烤兔子,感覺心臟比舌頭還苦悶。

到底什麼意思呢,爺爺會不會讓她留下啊。

楚酒酒十分抗拒孤兒院,更抗拒被人領養,媽媽說過,這個世界上,隻有父母是可靠的。除了父母,她誰都不信,而爺爺是爸爸的父親,所以她也相信爺爺。

陌生的時代,假如爺爺不要她,恐怕她還是會被送到孤兒院去,不知道這裡的社工好不好騙,要是不好騙,她可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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