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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比我大三歲[七零]);

趙石榴兩邊都舍不得,一邊舍不得自由,另一邊又舍不得錢,即使張慶收吼她,她也沒有動作,隻是死死捂著自己的褲腰帶。張慶收又吼了她一遍,她才終於掉下眼淚,哭哭啼啼的轉過身,磨磨蹭蹭的抽出了自己的褲腰帶,然後摳出了裡麵藏著的錢。

張慶收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見她把錢拿出來,立刻,他搶過去,拿著錢的一瞬間,張慶收也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心如刀絞,然而不還不行,再不還,連他們這一家子都得搭進去。

再一次把錢扔到地上,張慶收惡狠狠道:“一共一百,就這麼多!彙款總共來了五個月,每個月都是二十塊錢,要是不信,你們就去查!”

表麵的他凶神惡煞,背地裡,他已經心痛的無法呼吸了,都怪趙石榴,她非說要把錢全都攢著,等有事了再用,現在可好,他們辛辛苦苦攢了五個月,一分還沒花呢,就都還給楚紹了。

這不是白忙活嗎?

趙石榴痛哭出聲,除了為錢,也為她自己,起早貪黑的堵彙款,現在不僅彙款飛了,她還挨了三巴掌,這輩子都沒有過這麼丟人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不出意外的話,她要被這些人笑話一輩子了。

看著趙石榴的反應,楚酒酒覺得,這回他們應該是真的把錢都拿出來了,不用韓生義彎腰,楚酒酒已經主動蹲下去,把錢撿了起來,也遞給楚紹,楚酒酒的目光在這摞紙幣上停留了一會兒,突然,她扭頭問道:“趙石榴,你說彙款的人不姓楚,那他姓什麼?”

趙石榴哭的正傷心,聽到這話,她條件反射就要說,我憑什麼告訴你,然而對上楚酒酒的視線以後,她又覺得,這個問題好像沒這麼簡單。她以前的確認為楚酒酒和楚紹不是同一個爹生的,可今天她提了好幾回,楚酒酒一次都沒心虛過,根本不像是被發現身世秘密的樣子。

難道,是她猜錯了,而楚酒酒,她認識這個彙款的人?

趙石榴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儘量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不讓彆人看出自己的異樣,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她有點緊張的回答:“姓聶。”

聽到這個答案,楚酒酒了然的點了點頭,“我之前就猜到了。”

“這個姓聶的,就是我叔叔的秘書,看來這筆彙款是我叔叔寄來的。我叔叔之前說過,等我到了青竹村,就能跟媽媽哥哥一起好好的過日子,原來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他要給我們寄錢。”

再度聽到叔叔這兩個字,村民還需要回憶一會兒,才能想起來,楚酒酒好像是個有背景的,而楚紹和韓生義,都不約而同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又想做什麼。

趙石榴就是那個需要回憶一會兒才能想起事情的人,等她想起來以後,她的表情刷的就變了。

時間確實差不多,彙款剛來沒多久,楚酒酒也來了。

她原本還懷疑楚酒酒背景的真實性,原來……原來是真的啊!

再想想收據上寫著的彙款人地址,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趙石榴腿都開始發軟了。

看著她的表情變得精彩紛呈,楚酒酒在心裡冷笑一聲,語氣卻是無比嚴肅:“我叔叔廉潔奉公、紀律嚴明,你竟然汙蔑他,說他生活作風有問題,你就等著吧,哼!”

說完,楚酒酒再不看其他人是什麼反應,她一手牽著楚紹,另一手牽著韓生義,氣呼呼的往外走,直到遠離了張家的地界,而身後也沒有村民了,她才鬆開手,哈哈笑了起來,“這句話夠嚇他們一陣子的了,看他們還敢不敢再欺負咱們。”

看她笑的這麼開心,楚紹也扯了扯嘴角,把錢攥在手心,楚紹說道:“回家吧。”

楚酒酒:“回家?不先去郵局嗎?查一查,咱們心裡也好有個底啊。”

楚紹往前走的動作一頓,他沒回答,而是看向了身邊的韓生義。

接收到他幽幽的目光,韓生義輕輕一笑,“原來你知道。”

楚酒酒好奇,“知道什麼?”

韓生義看向她,聲音溫和,“郵局不給外人查彙款記錄,即使拿著介紹信去,也隻能補辦七天內的彙款收據,其他時間的,都是查不了的。我當時這麼說,隻是想詐一詐他們。”

楚酒酒愣了半晌,她眨眨眼,問楚紹:“你知道這個?”

楚紹搖頭,“不知道。”

楚酒酒:“那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楚紹:“因為如果這是真的,昨天他就把這件事告訴你了,那咱們今天也不至於過來做賊了。”

楚酒酒:“……”

對哦,她怎麼沒想到。

幸好村裡人都不清楚郵局的規定,不然他們今天還有的磨。

不管過程如何,隻要結局是好的就行了,不再糾結其他的事,楚酒酒再度笑起來,高高興興的回家了,而另一邊的張家,可沒有那麼和諧。

幾個孩子離開了,圍觀的村民卻不想這麼快就走,看了這麼大的一場好戲,不說點什麼,他們可忍不住。

“現在知道哭,早乾嘛去啦?就沒見過跟你們夫妻一樣心黑的人,連孩子的錢都偷,還死不承認,哪來這麼大的臉啊。”

“咋沒有一樣的呢,你忘了,張慶國和牛愛玲,他們可是打算把楚酒酒賣了換錢呢,一壞壞一窩,我看啊,老張家從根上就不正!”

張婆子從趙前進發火開始,就不敢再吱聲了,後麵張慶收要把錢還回去,她因為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錢,猶豫了一下,就沒插手,等看見足足一百塊的時候,已經晚了。

張慶收夫妻好歹還把這一百塊捂熱了一陣子,張婆子卻是隻來得及看了一眼,心裡正是懊惱的時候,一群鄰居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張婆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嘰嘰喳喳的耳朵裡,突然鑽進一道微弱的哭聲,張婆子抬起頭,恰好看見趙石榴擦眼淚。

心頭一頓火起,張婆子總算找到了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她快步走向大屋的牆邊,把比人都高的笤帚抄起來,狠狠拍在趙石榴的身上。

“我打死你個黑心肝的東西!”

“嫁進來這麼多年,吃我的喝我的,這都不夠,你居然還敢背著我偷錢!你這是想當家做主了啊,想咒死我這個老太婆,是不是!”

張慶收看他娘是真發火了,條件反射的就伸出胳膊,替趙石榴擋了一笤帚,誰知張婆子看見,氣更大了,直接調轉方向,拚命的用笤帚拍他。

“娶了媳婦忘了娘,你也是個孬貨!從小你就不如慶國聽話,你就知道聽她的,現在都讓你媳婦騎到我頭上來了!手裡攥著錢,都不知道孝敬你老娘,我辛辛苦苦養大你乾什麼,還不如當初把你扔河裡淹死算了!”

張婆子在院子裡追著張慶收打,原本還有幾個村民站他家院子裡,見狀,都趕緊跑出去避難了,張婆子正在氣頭上,她可不管自己誤傷了誰。趙前進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沒說什麼,也轉身走了出去。

趙前進是這個村的民兵連長沒錯,但同時,他也是這片土地上土生土長的人,老子打兒子,在他眼裡是很正常的事情,沒犯法,沒見血,那就不是他該管的事。

笤帚抽人是非常疼的,尤其這時候的笤帚都是細木枝做的,尖端劃在臉上、胳膊上,道道都是血印,張慶收被打急了,一把搶過笤帚,怒道:“有完沒完!”

“你這麼喜歡大哥,那你跟他一塊走得了!你們都住勞改農場去,讓他養你,伺候你,行了吧!”

張婆子沒了武器,像是被人卸下了爪牙,她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以後,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天搶地:“沒良心啊,我苦了一輩子,到老連一個孝順的兒女都沒有啊!——”

她連哭帶嚎,嚎的眾人腦袋疼,有些心軟的,看到這一幕以後,又開始倒戈,對張婆子勸說起來。剩下的鬨劇都與他無關,趙前進就準備回家了,誰知道往外走了沒幾步,他突然看到了自己媳婦周小禾的身影。

周小禾看上去沒什麼精神,病殃殃的,趙前進腳步一頓,心裡也隨之咯噔一下。

她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趙石榴說的話,她是不是聽見了?

周小禾慢吞吞的邁著步子,來到趙前進麵前,她柔聲說道:“前進,你等一會兒,我也去勸勸張大娘。”

“你彆去了,她……”

話還沒說完,周小禾就已經走了過去,她和其他婆婆媳婦站在一起,趙前進不好過去,隻好待在原地等她。

而周小禾過去以後,其實也沒說幾句話,就是在彆人說話的空檔裡,她插了一句嘴:“是啊,大娘,他知錯改錯就好了,慶收兄弟是從您肚皮裡爬出來的,血濃於水,你們永遠都是最親的,彆人再怎麼上躥下跳,也越不過您去呀。”

笑了笑,她又轉過頭,安慰趙石榴:“你也彆哭了,這事不怪大娘和慶收,石榴你說說,你每天出去這麼早,回來的又這麼晚,連我都撞見過一回,你在外麵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咱們大家夥全都不清楚,能不懷疑你嗎?慶收兄弟剛才是心急了,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可千萬彆跟他生分了。”

周小禾在村裡人緣很好,她說話,大家都樂意聽著,而且因為她讀過幾年書,上過初中,大家總覺得她說的話特彆有道理。在她剛嫁給趙前進的時候,張婆子其實挺不喜歡她的,但這麼多年下來,張婆子對她的偏見也漸漸消除了,此時聽著她的溫聲細語,臉色慢慢變好看了一點。

圍觀的村民可沒忘了,之前趙石榴對趙前進破口大罵的事情,要換了她們,早就跟趙石榴撕起來了,周小禾竟然一點沒生氣,還好心好意的來勸他們夫妻和好,多大度啊。

村民們交口稱讚,趙石榴還在心疼她的彙款,隻垂頭不說話,誰也沒注意到,張慶收在聽到周小禾的話以後,又握緊了拳頭。

早出晚歸,不知道去了哪、見了誰……

……

這場鬨劇到這就差不多收場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就隻有他們老張家自己知道了,馬文娟和李豔看了大半天的熱鬨,離開的時候,李豔不怎麼高興。

什麼嘛,沒把楚紹抓起來,也沒把趙石榴抓起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最後一點水花都沒有,更氣人的是,楚紹他還得了一百塊錢!

一百塊呢!

還有楚酒酒說的什麼叔叔,搞不好以後他們每個月都能拿到二十塊,一個月二十塊,一年就是二百四十塊,天呐,為什麼好事總是發生在他們身上?

同樣是叔叔,楚酒酒的叔叔每月給她寄錢,而自己的親二叔,卻什麼都不給自己,連回城都不幫自己辦……

李豔越想越氣,臉拉的老長,她隨口抱怨了幾句,卻沒聽到馬文娟的回應,停下腳步,她豎起眉毛,“喂,跟你說話呢,你聾啦!”

要是平常,馬文娟早就跟李豔嗆起來了,但今天她想著事,愣了一會兒,她皺皺眉,“我沒聽見,你說什麼來著?”

李豔卻不想再重複了,扔下馬文娟一個人,她自己往前走,馬文娟回頭看了看張家的方向,然後又看了看趙前進家的方向,糾結一會兒,她才轉回頭,追上了李豔的腳步。

兩個女知青回到水稻田,本以為自己握著第一手八卦資料,誰知道,在她們回來以前,趙石榴的事跡就已經傳遍了整個農田,連大隊長都在默不作聲的吃瓜。

副隊長陳解放的媳婦就是之前圍觀的村民之一,他一邊扒拉飯,一邊說的唾沫橫飛,十分有說書人的潛質。

大隊長悶頭吃飯,沒有討論的興趣,另一個副隊長張慶發聽了一會兒,不讚成道:“怎麼能去偷東西呢,真該管管楚紹了,上回他當著一群人的麵打張婆子,這回又偷東西,還抽自己舅娘巴掌,再不管,以後還得了啊。”

陳解放真想把自己的飯碗扣他腦門上,“你聽明白沒有,楚紹是去找收據的,找證據,不是偷東西!我也納了悶,你怎麼就跟楚紹過不去,他欠你錢啊?”

張慶發:“我隻是就事論事。”

陳解放:“那我也就事論事,你就是個棒槌!”

大隊長:“……”

每一天,真的是每一天,兩個副隊長都像現在這樣,一見麵就吵架,陳解放性子又急又莽,說話直來直去,從不關心彆人的想法,而張慶發又迂腐的過了頭,從不知道什麼叫變通,大隊長上任至今已經四年了,他們也吵了四年的架,他們不累,大隊長都嫌累。

激烈的辯論到一半,陳解放還想跟大隊長尋求認同,“大隊長,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在兩位副隊長的共同注視下,大隊長快速把最後的窩頭塞進嘴裡,他一邊站起來,一邊口齒不清的說:“忠堂呢,臭小子又跑哪去了,沒個省心,我得去找找。”

說完,他背著手走了,一路都沒有回頭過。

陳解放:“……”

張慶發:“……”

老油條。

*

這一天累得要命,跟趙石榴吵架比割稻子累多了。楚紹一天沒上工,到了下午,他、楚酒酒以及韓生義三人一起去給牛打草,說是三個人,其實真正乾活的就是楚紹和韓生義,多了一個勞動力,原本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打完的草,今天半個多小時就打完了。跟韓生義告彆以後,楚紹和楚酒酒一起回到家裡,坐在自家的床上,共同商量起來。

楚酒酒:“爺爺你好好想想,真的一個都沒有嗎?”

楚紹:“沒有,我不記得我認識的哪個人姓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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