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號碼……是那次公交車綁匪案件之後,那個受可可酒的囑咐帶自己下來的人給的。
“喂?是我……嗯,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灰原哀用冷靜的語氣低聲詢問著,“你真的隻是打算保護好她的資料不被其他人發現後利用,而不是另有所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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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投下深沉的陰影,漆黑的夜路上,路邊停著一輛白色的車。
這段路沒有燈光,黑暗中隻看得到車內一點火光明明滅滅。香煙燃起的些許火光,微微照亮了男人的輪廓。
這的確是……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複雜很多。
也怪不得景光會想要那麼做……因為這種身份和能力,如果往上通報全部,就約等於把判決權全權交給不知明細的上層了。
而單純犧牲一個人能獲得更多更好的集體利益,是上層絕對會做出的選擇。不管被犧牲的那個人是否無辜……尤其是對方還是那種地方長大的,甚至有可以指責的地方……不,或者說,哪怕是沒有指責的地方,也可以捏造吧。
諸伏景光其實想做的也很簡單——隱瞞夏目夏希的真實能力,讓其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組織研究員的程度,不至於被一些勢力認為過於重要不如直接清除、或者想儘辦法得到來套取情報。
他也將自己的目的、想好的做法和方式、目前潛在的問題一一說了。
鬆田陣平也大概明白了自己之後要做的事情了。
不過……那個時候感覺有那麼點不太對勁,居然是因為失憶了麼……總覺得自己當時的做法現在想起來不太好啊……等一下,那麼對方說的和零交往了這件事,也是假的了?
他都不知道該不該為此開心……因為,就諸伏景光後麵說的那些事情……
——【可可酒她算是救了我,並且……其實她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我和零的真實身份。】
——【啊……不過零的確喜歡她。】
——【但是你們要打架的話,給我去自己悄悄打!】
這樣子的話……也就證明了,降穀零雖然沒有自己之前猜測那樣騙女人,但是也沒好到哪裡去。
當然,目前來說,這些都不是重點了。
重點是諸伏景光說的另外一番話……
——【四年前她因為擔心你,特意拜托我和零解決那個爆炸犯的事件……啊,這件事讓她定性為給你分手費。說起來,這件事大部分還是零在解決的。】
——【三年前還是因為擔心著你,當時她特意都沒有遵循自己一貫的生物鐘,起了個一大早跑到外麵的公共電話亭掐點給你打電話,隻為確認你的安全。因為不想讓你知道是她,不想打擾你的正常生活。】
——【說起來也有些慚愧,雖然我們想要保護她,但是就目前而言,反而是她保護我們的場合居多。】
他的眼睛比夜色更沉暗,倒映出那一點猩紅的火光。隨著香煙的火光明滅,明亮了又黯淡。
“這樣子的做法……”他低聲呢喃著,歎息聲在這寂靜的環境裡都似有似無的,說話時因為帶著低低的笑意,聲音都有些微微發顫。
“……還真是狡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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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一片散亂,寫滿了數字和符號的紙張遍地,而且不是平整的,都有些折損的痕跡。
降穀零微微喘著氣,衣服都顯得有些淩亂,白襯衣的前兩顆扣子敞開著,原本係著的領帶此時出現在一旁他按著的人的手上。
總覺得自己和這家夥呆在一起就是在自討苦吃。——他平靜地想著。
不過多虧這家夥的超憶症,都不用想辦法將這些錄下來了。她能自己回憶起自己的犯蠢事件始末。
就是感覺這一次之後,這人起碼會躲自己三個月以上了。
夏目夏希坐在那裡,一臉憋悶,還伸手扯扯身旁按著自己肩膀防止自己亂跑的金發青年的袖子:“放開我嘛,我發誓我不會去亂打電話確認的。我知道大部分人都不可以信任啦,所以我隻會打給貝爾摩德的!”
……然後讓貝爾摩德誤以為我乾了什麼,讓你變成這樣子的失智狀態嗎?——降穀零麵無表情地想著。
他剛覺得這家夥是個天才,然後這人就可以用一己之力讓他瞬間扭轉印象……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能做到這種地步,也算個天才了。
“不用你打,我來打。”降穀零一等電話接通就一口氣快速說明情況,“喂?是貝爾摩德嗎?可可酒之前亂吃自製藥導致暫時性的逆向健忘記憶有些混亂,雖然說她自己心裡也有數也提前和我說了讓我看住她,但是我覺得我快撐不住了……”
原本已經因為有點累而消停了的夏目夏希在那邊開始乾嚎起來:“貝爾摩德救我!波本他以下犯上!居然敢綁我……唔唔唔——”
【……波本?你對我的honey做了什麼?如果玩過頭的話,我可是不會讓你再呆在她身邊。】說到最後,貝爾摩德的語氣暗含著濃重地警告。
降穀零一手捂住對方的嘴,就連自己手被咬了一口都不在意了,另一手舉著手機麵無表情地回複道:“她現在開始懷疑自己就是組織BOSS,並且你是她的女人。”
貝爾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