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聽到曲天冬三字,第一反應不是自己病了,而是初夏病了,病得還不輕。
“你,請曲天冬?”他儘量憋著笑,“知道他是誰嗎?”
“知道啊,和你一樣給人看病的。”這是寧九告訴她的,寧九說他醫術很好,到底有多好,沒說清楚,她也不想在沈檀麵前說清楚,免得他以為自己是想借曲天冬打壓他。
沈檀道:“曲天冬,當代醫聖,是聖人的聖。人家二十年前就隱居七賢齋不問世事了,至今沒下過山,你覺得你能請得動他?”
初夏聽沈檀話裡話外都是敬佩之情,小聲嘟囔著:“原來是個世外高人,這樣的人多少有些真本事的吧?要不然也不可能這麼傲是不是?”
“有些真本事?”沈檀聽到這評語,差點摁著初夏讓她對著七賢齋方向磕頭認錯,這簡直是玷汙他心中的醫聖,“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剛剛說的話,那是醫聖。是我們所有學醫的人,見到都要頂禮膜拜的人物。”
“既然這麼厲害,為何要隱居呢?醫者當懸壺救世,他躲在深山中,如何給人瞧病?不給人瞧病,不是白白浪費了自己的醫術?我覺得要當得起一個聖字,不單單要醫術了得,還得有一顆醫者仁心。沒有這份仁心,就算他能醫死人藥白骨,也是擔不起這個聖字的。”
沈檀說:“他不是不給人治病,而是給人治病要看緣分。說白了,就是他看得順眼不順眼。他覺得順眼,可以分文不收,看你不順眼,你就算抬著金山銀山,他也不給治。”
“這樣啊!”她自言自語道,“我們家寧九樣貌清秀,才貌雙絕,他應該能看順眼吧?”
“誰?你那個長隨?”
初夏點了點頭,笑道:“很招人喜歡對不對?”
“你不會讓他去找曲天冬了吧?”
初夏說:“不是我讓他去的,是他自告奮勇去的。”
沈檀聽聞此言,覺得這主仆二人肯定是瘋了。他能理解他們想儘快控製疫情,好到睿王那裡去邀功領賞的心情,但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啊!
他張了張嘴巴,想勸她另找法子,可話到嘴邊,一轉彎,變成了:“寧九出發了沒有?”
初夏道:“今天一早就出發了。”
既然已經出發,多說也無用,但肯定是白跑一趟的。他想了想,道:“去年,劉太尉家的公子身染惡疾,太醫院束手無策,劉太尉想到了曲天冬。據說兩人還有點交情,太尉親自去了七賢齋,在山上站了三天三夜,也未能請得動他下山。他說劉家公子縱欲過度,命該如此,神仙難救。救了就是有違天命。”
初夏道:“他能說出劉公子縱欲過度,可見劉公子肯定是個沉溺花街柳巷之人,這種人和他沒緣分,說得通。隱世高人都自視清高,治善不治惡治貧不治富,以為這就是替天行道,我知道的。”
沈檀搖了搖頭道:“如果說劉公子不是好人,那趙少府呢?他可是賢名在外,可病入膏肓之時,家仆去請他下山,他依然無動於衷。”
初夏想了想,說:“少府掌管皇家財務,皇帝最親近信賴之人,他應該是不想和權貴走得太近。既然隱世,自然要和這些人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