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府衙門口又張貼出了一張告示,三傑縣各戶鄉紳,因見城內流民眾多,食不果腹,居無定所,心有不忍,特籌措字畫珍寶,委托縣衙變賣銀錢,欲修建慈幼院一座。
告示旁邊,是捐出字畫珍寶的鄉紳名錄。
百姓圍著告示看了許久,都不明白這位郡守大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慈幼院是什麼東西?
消息傳到高建成耳朵裡,他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
周正和趙老爺聽到消息,也是氣得不行,兩人不約而同來到高家,商量對策。
“我就說,看他身邊那個長隨,不像是個沒見識的人。他一定是另有打算的,你們卻不信。”周正想到自己那幅《小樓聽雨》就一陣心疼,原指望拿出一幅畫,保往後幾年平安順遂,看眼下這情形,怕是要落空。任何好處沒得著,倒丟了一幅畫,這樁買賣實在虧大了!
趙老爺道:“現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東西已經送了出去,府衙門口已經貼了告示,你我的名字都貼了出來,總不能再把東西要回來?我是萬萬沒想到,他會跟我們來這麼一出。你說,你要做個清明廉潔的好官,不收我們的東西就是了,這不但收了,還不願意領我們的情。咱們這一通忙活,昨天在他的府衙裡站了整整半天,連口水都沒喝到,就這下場,我實在咽不下這可氣!”
高建成道:“你們慌什麼。不就把東西捐出去了麼,就這點東西,不過是你們的九年一毛,心疼了?”
趙老爺道:“我倒不是心疼東西。可,汪文吉不是在牢裡嗎,你說,他萬一在裡麵胡說八道,咱們能逃得了?”
周正道:“就是啊。他一個剛上任的郡守,就敢把自己的前任扒了官袍,打入大牢,他還有什麼事情乾不出來?”
趙老爺傾過身子,在高建成耳邊小聲道:“我聽說他是睿王的人,你說他會不會是受了睿王的指使?要不然,他哪來這樣的膽子?要不要給高相寫一封信,問問清楚,這位郡守大人到底是哪一路的人?咱們也好早做準備。”
高建成說:“信我是一定要寫的。但遠水解不了近渴,眼下,咱們還得同氣連枝,不要露出破綻才好。”
趙老爺點頭:“這是自然的。可是,他一來就要建什麼慈幼院,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高建成想了想,說:“不管他知道什麼,既然他要建,咱們就讓他建不成。建一座慈幼院是這麼容易的?咱們送過去的東西,沒人給他換銀子,他拿什麼買材料付工錢?還有,三傑縣的地,都在咱們手上,沒有地,她在哪裡建?”
兩人一聽,有道理,臉上露出喜色,“對對對。我們這就去囑咐其他人,這次再不可上他的當。得讓這位郡守大人知道,這三傑縣,到底是誰說了算。”
新郡守此時帶著他的長隨和星哥,還有最早看清形勢的秦衝,來到了大牢中。
牢頭沒想到初夏這麼快就會來大牢,很是慌張,說話都結結巴巴的。初夏起先還奇怪,她又不是洪水猛獸,見到她怕成這樣乾什麼?走到裡麵才知道為什麼。
原來,他給汪文吉單獨開了一間包間,裡麵不但有寬敞的大床,還有舒服的錦被。此時的汪文吉正坐在一張四方桌前,左手摟著一個看似柔弱無辜的姑娘,那姑娘整個倒在汪文吉的懷中,似乎沒了他的支撐,自己就坐不住一般。右手邊,還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在給他斟酒夾菜,日子不要過得太逍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