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對著初夏就要跪,初夏上前,急忙扶住他:“老人家,我隻是做自己份內之事而已,大家如此褒獎,倒讓我慚愧了。”
老人搖著手說:“大人不是三傑縣的人,不知道百姓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那烏熊仗著有郡守撐腰,橫行鄉裡,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我們是敢怒不敢言。前幾年,還有年輕力壯的小夥,假借走親戚之名,想找州政告狀。沒想到,州政也是他們一夥的。狀沒告成,叫烏熊找人打了個半死。從那之後,我們就覺得,官官相護,指望當官的給我們做主是沒指望了。大家都死了心,心想,算了吧,就這麼熬著吧。實在沒想到,老天有眼,將大人派來了我們三傑縣,您把汪文吉抓了的時候,我們還想,也許你隻是想取而代之。老朽小人之心了,還請大人勿要見怪啊!”
“我剛來,大家對我不甚知道,有誤會是正常的,怎會見怪呢?大家既然來了,就到院子裡坐坐,咱們聊聊天,如何?”初夏對柳香道,“去燒些茶,準備些點心。”
“好。”柳香拉著芳草、周嫂去後院準備點心去了。
初夏將眾人迎到後院,寧九和夏周把家裡所有的凳子都搬了出來,依然不夠用。有人就席地而坐,有人找了個樹樁當凳子,小小的院子被擠得滿滿當當。
柳香拿了水壺,芳草拿著茶盞,給每個人倒茶。後來發現茶盞不夠用了,隻得拿了碗出來。
那老者說道:“大人,快叫家裡人彆忙活了,這倒叫我等不好意思了。”
初夏接過柳香手裡的水壺,親自給老者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老人家是土生土長的三傑縣人?”
老人點了點頭道:“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裡。不怕大人笑話,祖上也是讀書人,隻是到了老朽這一代,不爭氣,沒能考個功名,就以教書為生,偶爾代人寫寫狀紙。狀紙要告的都是烏熊,他們告不成,老朽也跟著遭殃。後來就不敢寫了。”說著,想到往日苦難,不禁擦了擦眼淚。
初夏問道:“我聽說宮老爺為人正直,他好歹是在都城當過官的,家裡又出了三任宰相,他不管?”
老人歎了口氣:“祖上再風光,到了他這一代究竟沒落了,人走茶涼啊!他又是致仕回鄉,手中也沒權,如何管?加上他那個兒子,三百六十日,倒有三百五十日病著,他帶著他兒子尋醫問藥都忙不過來,哪還顧得上彆的啊!”
初夏若有所思:“他兒子是個病秧子?”
旁邊有人道:“可不是。他就是因為兒子的病一直不好,這才辭官回鄉的。”
初夏道:“鄴都醫術高超者比三傑縣總應該多一些,他要給他兒子看病,為何不留在鄴都?”
老者說:“這就不知道了。可能以為兒子命不久矣,想帶他回鄉,落葉歸根吧。結果,一直病病歪歪,倒活到了二十出頭。要不是那一場大火,興許,能做個富貴閒人。”
初夏道:“他和陳家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
老者道:“聽說是娃娃親。陳家主母和宮家主母未出嫁時是要好的姐妹,成了親,有了身孕,說好要親上加親。可誰料到,一個剛出生,就克死了親娘,背了個天煞孤星的名號;一個常年捧著個藥罐子,弱不禁風。婚事也一拖再拖。聽說宮夫人想退了這麼親事,可宮老爺不同意。沒想到,新娘子剛嫁過來,一連串怪事就發生了。你說她不是天煞孤星,怎麼她嫁過來不到一天,宮家就遭此橫禍呢?”
“您也覺得,這是陳家小姐放的火?”
老人搖頭:“她一個姑娘家,哪有這樣的能耐。宮家那麼大的園子,是一把火就能燒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