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阿克漢姆(2 / 2)

羅拉琢磨了一下,說:“卡門在線。”

“我為你規劃了一條安全路線,”芭芭拉毫不含糊地報出了整條路線的名稱,“我給你的聯絡設備不支持投影,我會一直跟進情況,並在需要改變路線的時候通知你。”

“嗯……”羅拉說。

“請講。”

“其實如果你能找個合適的位置的話,”羅拉說,“我可以直接看到你的屏幕的,比投影還好使喚一些。”

“……現在調整方案,我會將你的路線圖投影在安全屋中的大屏幕上。”

“哪個安全屋?你現在使用的這個,還是我們上次見麵的那個?”

“上次那個。”

“收到,明白。”羅拉愉快地說,“保密工作就交給你了!”

“我儘力。”芭芭拉沒有把話說的太死,“如果你不把事情鬨得太大……”

“哎呀,你在說什麼呢。”羅拉很自然地打斷了芭芭拉,“我怎麼會把事情鬨大?就算事情鬨大了,那肯定也不是因為我。”

芭芭拉覺得羅拉的語氣有點怪怪的,好像她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似的。

可沒等她想明白情況,羅拉就已經推開了門,順著她規劃的路線飛了出去。

羅拉的速度已經超出了多數監控設備能夠捕捉的極致,但依然有極少數的監控器能收入羅拉留下的殘影,需要芭芭拉進行處理。

她收斂心神,不再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事情上,而是全神貫注地開始了工作。

相隔不遠的另一條街道,紅頭罩的身軀投下了巨大的陰影,而被籠罩在陰影之中的黑幫小頭目驚恐地抬手試圖擋住自己的頭,瑟瑟發抖地試圖為自己構建最後一道徒勞無功的保護。

紅頭罩冷笑一聲,高抬的手臂猛地砸下,卻沒有殺掉這個黑幫小頭目,而是用槍托將他砸暈了過去。

見老大被擊暈,小頭目的手下們頓時毫無節操地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雙手抱頭以示投降。

紅頭罩新收的手下們立刻湧了上來,撿武器的撿武器,再把槍支彈藥什麼堆在一起,喜滋滋地點起了數字。

剩下的則是拿著槍的和空手的進行合作,一個虎視眈眈地把槍口對準投降者,一個蹲下來為對方搜身,好確定眼前這個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的人確實是想要投向,而不是在腰上捆了一圈炸.彈,打算搞個自殺式襲擊。

被紅頭罩帶出來的手下們合作默契,投降的人也老老實實地跪著,被那些手下粗暴地從頭摸到腳也沒有半點要玩兒命抵抗的意思——從紅頭罩突然崛起和迅速擴張的氣勢來看,他已經不是什麼輕易能被弄倒的黑幫老大了,到他手下謀個差事也不算丟臉。

哥譚一向以混亂著稱,大大小小的黑幫和各種勢力盤踞在這座城市裡,阻塞它、分裂它,吞噬和消化它,最終組成了它。

因此,如果一定要理論的話,其實哥譚市內部是十分秩序井然的。

每一個大勢力的管轄範圍內都有數字精確的小勢力,如果說和政客們糾纏在一起的大勢力是樹木的枝乾和根係,這些小勢力就像樹木的葉片,在很大程度上展示了這顆大樹的能量和活力。

大勢力與大勢力的夾縫中則生存著灰色人物,這些人同時受到多方的製約和保護:無照執業的醫生,無所不能的掮客,獨來獨往的殺手……他們是四處築巢的鬆鼠或鳥兒,有時候給樹木帶來災禍,有時候對樹木的茁壯生長至關重要。

而無論如何,他們都必不可少。

這個小幫派已經是這條街上還沒有被紅頭罩收歸的最後一個幫派了,當然,這也已經成為了曆史,從現在起,紅頭罩總算是完成了他所有計劃中的第一環。

“有時候,”羅拉輕聲說,“我有點想知道我和這些人之間到底有多大的區彆。”

“什麼?”芭芭拉在耳機的另一端說,“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和我談心?”

“我不是在和你說話。我在自言自語。”

“好吧,你請繼續。”

“我不能繼續。”羅拉說,“被打斷的事情都不能再繼續,就算硬要繼續下去,也和一開始的狀態不一樣了。”

芭芭拉很敏感:“你在說紅頭罩?”

“不!”羅拉有點頭痛,“聽著,芭芭拉,彆讓愧疚毀了你的生活。不是每一件事都要和傑森有關的。”

“包括你接下來要做的事?”

“這個嘛。”羅拉說。

她沒有回答芭芭拉,而是摘下耳機,用兩根手指碾碎了它。

對紅頭罩來說,所有被寫在計劃上的事都如計劃一般進行。

但所有寫在計劃之外的事——也同樣完全在計劃之外。

羅拉。

每當想到這個名字,傑森都能感到十分複雜的情緒。

被她救下、被她仔細照顧的感激,被她照顧玩耍的愉快和窘迫,對她所在處境的擔憂,以及就像現在這樣,長時間沒有在身邊感到她的存在的緊張。

她在做什麼?

她是怎麼想的?

為什麼她到現在為止都還不出現?

不管她怎麼對外營造出溫柔體貼的小女孩形象,傑森都很清楚羅拉的古怪和神經質。

她在家裡會又哭又笑,尖叫著一邊發抖一邊撕碎她能看見的每一件外套。

她會三更半夜仰躺在地板上,朝上方吐氣,然後等待在半空中凝結的白霜落下來,像雪一樣埋住她的身體。

然後第二天再濕淋淋地從地上爬起來,若無其事地打掃房間。

她有時候會顯得很寬容,讓她的男孩子自己呆著,但也有些時候,她不能容忍她的男孩子離開她的視線哪怕半秒。

而無論如何,傑森不相信他能這麼簡單地就從羅拉手中脫身。

他也……不那麼想從她手中脫身。

阿克漢姆精神病院的標誌就在羅拉的正前方。

病院中傳來拖著長腔的尖叫和歇斯底裡的泣聲,燈光閃得像是恐怖電影裡的劇情。

盛大的黑暗被隱藏在高牆之內,隻肯向她展露冰山一角。

羅拉站在原地凝視了病院一會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忽然哼起了一首歌。

她就這麼哼著歌,踮著腳,搖搖晃晃地走進了阿克漢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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