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繼國大小姐 河邊草 9615 字 3個月前

第34章

地位對等的對話才叫談判,在絕對實力麵前,弱者隻有任人宰割這一結局。

看著渾身上下沒有一絲霸氣的少年,以及那個咒力虛浮的花型詛咒,作為一族內佼佼者的神官顯然將自己視為了擁有決定權的一方,他將產屋敷的友好視作不知實情的愚善,緊鎖著眉頭,一邊無奈地向產屋敷闡述“邪神”這一存在是多麼虛偽狡猾,一邊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式神紙人,並當機立斷傳信給了屋外的護衛。

“雖然她好像救了你,但你可不要被她的偽裝騙了啊煌哉。”

“邪神之所以被稱為邪神,便是因為他們實現願望方式過於邪祟,代價也驚人的可怕。”

“這種慘劇我見識得太多了……眼下隻有將她控製住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是否要接納這位邪神”這一問題的開端其實是一場武鬥。

小小的紙人閃耀著靈氣的輝光,在風中化為猛虎、白龍兩大強力的存在,一前一後以雷霆之力,衝向了烏紫色的花繭。而三位黑衣影衛也從無人注目的角落偷偷出現,意圖製服在場的紅發少年。

在場的隻有桐壽郎,還憂心忡忡地立在主公與夫人之前,警示著可能到來的襲擊,並沒有直接對緣一出手的意思。他看著眼前的緣一和花繭,金紅色的眼眸裡甚至出現了些擔憂的情緒。

而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內的銀發詛咒,更是用行動,對眼前的襲擊表現出了十足的蔑視。

他偷偷從花繭上揪了一朵咒花,在手裡把玩個不停,懷著看熱鬨的心思,直接把表現的機會留給了緣一。真人期待地等待著戰鬥結局,無論緣一還是神官,兩者間哪個沒了,他看起來都會覺得十分高興。

然而戰鬥,或者說這單方麵的碾壓,僅持續了幾分鐘。

若說之前緣一對於鬼,隻是因為沒辦法阻止再生,才稍微耗費了點時間,那麼如今對上脆弱的人、以及完全稱不上頂級的式神的話,僅憑手上這把注有咒力的鐵刀,便可以儘數斬落。

那個名為緣一的劍士立於花繭之前,以肉身化為一座銅牆鐵壁,令神官無法靠近一步。

明明是從少年死角襲來的攻擊,卻被他輕易地躲開了。他像是憑空中多出了幾雙眼睛,或者有了預言的能力,輕易看透了忍者那磨練多年培育出的默契聯擊,不僅如此,那超乎尋常的身體素質,又讓他在一息間做出了反擊的動作。

沒有機會反抗,甚至沒能順暢捕捉到他的動作,忍者便失去了意識。

而威猛的式神,也在他揮手間一分為二,化為了飄落的紙屑。

如說繭裡的為可怖的神明,那他便為神明忠誠的祝者。少年麵色沉靜,甚至在擊中忍者時會露出一絲悲憫的情緒,結合那舞蹈般優雅連貫的動作,少年將兵刃相交的血腥戰鬥化為了一場獻給神明的神樂舞。

就像桐壽郎介紹的,這是一位不忍傷害弱者的慈悲之人,對待神官的護衛們使用的僅僅是刀背而已,僅憑這番不帶殺

氣的劍技,就做到了這種地步,讓所有出手的人都在一瞬被擊中了要害,被揍得人仰馬翻,暈倒在地,失去了戰鬥能力。

他用行動很清楚地向神官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請停下吧……”

“我們無意造成爭執。”

“如果不歡迎我們的話,我會帶著她自行離開。”

但不甘心的神官,還是將希望寄托在了靜止不動的桐壽郎身上。他看出了緣一刀刃上的咒力,擅自將這非人般的戰力推到了作為邪神眷屬,擁有特彆咒術這一理由上。

“這一定是咒術!用日輪刀斬的話應該更有效果!”

“咒術”這兩個字一出來就引起了掛機的真人的注意裡,他一把捏住了手裡的咒花,朝神官發出了忿忿不平的抱怨。--

“哈?咒術!說咒術你看不到我這麼大一個特級詛咒麼?跟他說什麼咒術?!”

他強歸他變態,那該死的,難纏的身體能力和呼吸法,什麼時候成了咒術的恩賜?

這種說法顯而易見戳中了作為詛咒,還被人血虐的真人的痛處,徹徹底底點燃了他心中怒火,讓瞬身來到神官身後的他,笑眯眯地將烏紫色的花朵直接抵在了他的臉上。

“既然你看不出來,難怪要封印她……”

“喂,人類,你真的要試著破壞那個繭麼?”

“你看看這朵小花,用你的腦子想一想,這東西失控會發生什麼呢?”

被少年捏在手裡,是蜜通過菟絲從產屋敷煌哉身上吸取的詛咒,那些積攢多年的,屬於亡者的怨恨不甘,在空氣化為了妖致的咒花。在接近人類皮膚時,無害的花朵下又突然滋生出許多細小的觸須,不斷地蠕動著,渴求鑽進神官的血肉,汲取新鮮的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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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弱小的無助的嬰孩那般,被實力強勁的大詛咒,狠狠按住了身體,隻能感覺到那朵惡毒的花兒離自己越來越近。

因為咒花的靠近,神官周圍的靈氣屏障就像是被酸液腐蝕一般,迅速的逝去了,連他白淨的臉上也出現了與產屋敷類似潰爛的傷口。

這隻是那枚碩大花繭上的小小一朵而已,僅僅是輕輕碰了他一下,就讓神官感到了仿佛被人剝開臉部皮肉的痛楚,一瞬間甚至失去了言語的力量。

煌哉這麼多年,就是受這種東西折磨的麼?

“此事是我禮數不周……所有原因在我,請您放過煌哉吧。”

“你們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給你們的。”

這種恐怖的體驗,成為了壓垮神官意誌的最後一根稻草,決定權已經不在他手上了,這已經不是他能處理的領域了……

而對於妹夫的關心,終於讓他暫時壓下了,作為神職人員對於“詛咒”的心理潔癖,變成了一個“好說話”的人。

如果真要按實力把談判,轉變為一場戰鬥的話,那麼決定權其實是在詛咒這邊的。在與詛咒不斷切磋的歲月裡,少</年早已有了與大多數人“好好談話”的實力,成功地讓惜材的產屋敷生出了挽留的意願——

“所以,我們還是好好說話吧。”

“我該如何支付,給神明的報酬呢?”

“我是否有榮幸,聽聞這位神明與您的故事呢?”

……

不善言談的少年,以平鋪直抒的方式。講述了那個由十六年歲月編織而成的故事。

但這畢竟是從緣一的角度的描述的故事,在說到自己那可愛的妹妹時,不免會帶一點個人感□□彩,給人設裡加了一點天真,一點善良,然後很多很多溫柔體貼、隱忍克製、總站在彆人角度思考,過度奉獻以至於差點鬱鬱而終。

關鍵他這個人又有點木訥,性格又認真,所以就算個人傾向嚴重,聽起來又很真,特彆特彆真。

那厚厚的濾鏡,讓一向對詛咒心存憎惡的神官,都克製不住地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作為神官,他本來就是個關心平民,祈求世間和平的好人。

於是這會兒,他非常文雅地對邪惡的術士表示一係列了問候,接著就義正言辭地向緣一承諾,神社一定會謹遵少女亡母的教誨,輔助神明走在“助人為樂”的正路上。

連產屋敷都跟著痛斥了一下這位為惡人間的術士,表示鬼殺隊會留意他的行蹤,以防這位惡徒利用神明造成大規模傷害。

但偏偏煉獄桐壽郎他不一樣,他一直都很不一樣。

這個爽朗的青年環顧了下四周,發現該說的都被前麵兩個人說了。他就不甘寂寞地從彆的新角度做理解,一定也要跟著說點什麼。

要說神官聽的是“神明就算被壞人設計汙染,也在世人指引下一心向善的宗教故事”,那煉獄聽得就是一個“奇奇怪怪但又很浪漫,讓人微妙向往的愛情故事”,他聽得興致勃勃,並對故事的幾個關鍵點,及時給出了反饋。

“我也想和蜜小姐那樣的女性在一起!真可惜啊!我沒有妹妹!”

鬼兄。

“不僅如此,我也沒有離家出走,英雄救美後幾天就和義妹成為戀人的美妙契機呢!哈哈!真是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