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他眯眼，看了好一會兒。
隨後彎腰，略有些不耐煩地把她攔腰抱了起來，裙子緊跟著往上縮，聞澤厲掃一眼，走向樓梯。
踏上兩三個台階後。
沈璿醒了。
眼眸帶著少許睡意睜開。
恍惚看到男人線條分明的下巴，她茫然地看了一會兒，才冷著嗓音道，“我自己能走。”
進入拐角，光線更加昏暗，隻有角落一盞橘色壁燈，聞澤厲聽見這聲音，他低頭，看著她。
兩個人眼眸在這昏暗的光線中對著。
他眼底也帶了少許的恍惚。
沈璿掙紮，長腿晃了下，聞澤厲順著看去，半響，嗤笑一聲，鬆手。
沈璿落地。
赤腳走上台階。
聞澤厲手插在口袋裡，說：“前段時間病懨懨的，現在倒好，又不穿鞋，又在沙發上吹風，明天沈氏女總裁又得上醫院。”
語調挖苦。
沈璿沒穿鞋，有點矮人一截的感覺。
她擰開門，回頭看著他說，“晚安。”
聞澤厲冷哼。
門砰地關上。
回到房間，沈璿的困意還在，她摸索著上床，倒在床上揉了下眼睛，翻個身睡去。夢裡夢境繁亂。
沈璿第二天還真有點頭重腳輕，好在沒感冒。
*
周末是宋老師生日，沈璿慣來臉冷，但是她心不冷，求學道路上，有些人能讓她記一輩子，這天一大早。
常雪開車來接她，沈璿用紙巾擦擦唇角，上車。
常雪精神很好，調整了下內視鏡，說：“不知道今天藍沁會不會來？”
要見到宋老師是好事。
但是要見到班裡那群人卻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藍沁，讀書那會兒，沈璿的好友隻有常雪，陳依。
跟其他同學關係並不算好，性格的原因。至於藍沁，因為是世家小姐，但是又有可憐的經曆，加上長相跟性格，非常受歡迎，一大半的男生都喜歡過她。
沈璿語氣淡淡，“來了又怎麼？”
常雪咳一聲，道：“就怕他們又在那兒嘰嘰歪歪。”
夠煩人的。
沈璿沒吭聲，拿起平板，看那塊地的規劃圖。她郵箱裡攔截了一些不必要的郵件，她也看不到。
宋老師在京都多年，因一家人都要住在京都，沈璿跟常雪幫宋老師在京都找了一套四院的房子。
今年的生日，就在四院舉辦。
算起來，沈璿有三年沒來過宋老師的生日了，她高三那年出國，讀了四年後回來，直接進入沈氏。
一直都挺忙的。
車子抵達門口，可見門外有挺多好車。
沈璿跟常雪走進院子，七八個高中同學齊刷刷地看過來，看到沈璿後，本來開著玩笑的聲音一下子就下去了。
沈氏這幾年時常出現在各大經濟板塊。
更彆提聞沈兩家聯姻。
宋老師端茶出來，看到她們後，笑道：“來了？”
“老師，生日快樂。”常雪送上兩個人準備的生日禮物，宋老師擺手，笑道：“人來了就好，不用準備禮物。”
沈璿：“應該的。”
宋老師隻得收下。
接著，宋老師去招呼彆人。
沈璿跟常雪坐下，其餘的人都在聊天，沈璿並不過去聊，常雪倒是會接彆人的話茬。天色將暗，門外再次傳來車聲，接著門口上方的燈籠搖晃一下，藍沁穿著一條長裙跟薄外套走了進來，一起來的還有他們班的班長。
常雪低低操了一聲，推了沈璿一下。
沈璿抬頭，輕掃一眼藍沁，便低下頭去看手機裡的信息。
藍沁一到，其他同學更活絡一些，起身給藍沁讓位，藍沁笑著跟沈璿打招呼，沈璿放下手機，端起茶杯，點點頭，“手好些了嗎？”
“好多了。”藍沁一笑，坐在班長的身邊。
不管過了多少年，這氣氛跟氛圍一直沒變，沈璿跟常雪永遠是坐在最安靜的位置。
師娘帶著女兒打下手，不一會兒，菜色上桌，一群昔日的學生今日的大人全圍坐在一起，班長還給宋老師買了蛋糕。
他們都是高二進的文科班，是宋老師從高二送入大學，感情是比較深厚一些。
吃過晚飯，吃過蛋糕，因環境好，很多人沒急著走，沈璿見宋老師停下不忙活了，跟宋老師坐在靠門的位置，細細地跟宋老師談最近的股市。
她希望老人家手裡的錢能做好理財，小賺一筆又不用承擔太大的風險，在這一塊，她還是能幫得上忙的。
常雪也在一旁給些點子跟想法。
風挺大的。
外麵其餘人的聊天漸漸地有些掩蓋沈璿的話。
其中有個同學說：“哎，你們還記得當初聞大少跟藍沁是怎麼在一起的嗎？”
常雪的話頓時卡住，下意識地就要站起來，宋老師也是臉色變了變，他說：“我去跟他們....”
沈璿卻按住了宋老師的手臂，嗓音淡淡，“隨他們說。”
常雪：“操，是沒看到你來嗎？這很明顯就是故意啊，你現在才是聞大少的老婆，他們這樣算什麼....”
沈璿：“你坐下。”
常雪：“......”
沈璿這邊繼續跟宋老師說，宋老師額頭的筋一跳一跳的，也是被氣得不輕。身後談話的聲音卻沒有停過。
整個故事談下來。
聞澤厲跟藍沁的過去就變得清晰了。
京都鬱金香國際中學，屬於私立學校，這裡麵有成績很好的學生自己考進來的，也有世家少爺千金花錢買進來的，但不管如何，這裡的少爺們跟千金們要比外麵學校多得多，後來人家就喜歡在鬱金香前麵加貴族兩個字。
聞澤厲跟她們不同屆，她們高二，他高三，藍沁的美名在外，聞澤辛也是高二，於是總談起藍沁。
後來一場籃球賽，聞澤厲算是認識藍沁了，不熟，但是見麵會打招呼，還調侃。久而久之，聞澤辛等人就喜歡給聞澤厲跟藍沁拉對，聞澤厲都是笑著接下這些玩笑，上大學聞澤厲因家裡緣故，上了京都大學，沒出國。
又跟藍沁上了一所學校，聶胥那一群損友在大學裡又繼續給聞澤厲跟藍沁拉對，大學第三年，聞澤厲才終於追藍沁。
本以為很容易，誰知道，一追就是半年。大學第四年要畢業，兩個人才官宣，其餘的同學可能是玩笑開多了。
都笑著說他們終於成了，這輩子就彆分開了吧。
常雪這邊聽得翻白眼，嘴裡叨叨，“是是是，真的沒分開，隻是娶我們沈大小姐而已。”
沈璿看常雪一眼，“閉嘴吧。”
常雪黑著個臉，她低聲道，“你聽到沒，這是什麼絕美愛情？還六年愛情長跑？笑死了。”
沈璿端了茶喝。
讀書那會兒，知道很多人開聞澤厲跟藍沁的玩笑，聽過就算了，大學她出國，國內的消息她知道得總是要慢一些，等她回國把關注力放在聞澤厲身上時，才發現他跟藍沁還在聯係，在一起。
時間是挺久的。
藍沁的聲音傳來，“好了，你們彆說了，他...他結婚了。”
“藍沁你真可憐。”有個女生這樣說，“白搭的青春，高中那會兒我們可是眼看著聞大少打籃球，你都在呢。”
常雪又翻白眼，“可憐個屁。”
宋老師看著沈璿沒什麼表情的臉色，可是也聽不下去了，他起身，拐出去。不知說了什麼，其餘的人安靜了。
沈璿拿起小包，拍拍常雪的肩膀。兩個人也拐出去，外麵更加安靜，藍沁坐在人群中，眼眶紅紅的，似在哀悼她失去的愛情跟青春。
沈璿眼眸淡淡地看著藍沁，空氣中對看幾眼。
卻無聲地令整個環境的氣氛一下子就緊繃了，藍沁下意識地坐直身子，拿著紙巾擦拭眼角，沈璿收回視線，高跟鞋一旋，走向拱形的院門。
常雪瞪一眼藍沁，也跟著出去。
外頭風挺大的，京都的天氣近冬，吹在臉上的風乾裂得很，沈璿坐上後座，支著下巴看窗外。
常雪罵罵咧咧上了駕駛位，問道：“今晚去哪？”
彆回那個什麼新婚彆墅了。
沈璿頓了下，正想說話，包裡的手機就在這時響起，她拿起來，一看，竟是聞澤厲。
沈璿遲疑兩秒。
隨後，接起來。
“喂。”
“你在哪？”男人聲音有點急，很低，很啞。
沈璿眯了下眼，看了眼環境，“在三環的四院....”
“車子往右開，彆上三環....”但來不及了，前麵一道強烈的光對著駕駛位，刺得常雪眼睛痛，緊接著車頭打滑。
砰——地一聲，一輛麵包車從一旁衝過來，撞在了後門上。沈璿被慣力衝到另外一邊的門上，腦袋撞在玻璃上。
疼痛蔓延上來，她眼前也是一片黑。
四周似乎一下子黑暗了，常雪哭叫了幾聲，她想回應，沒回應上來，車門在這時被人扯下，隨後一隻大手摟住她的腰，把人給抱了下去。
暈眩一過。
眼前的黑漸漸撕開，有了一絲光亮。
四周一片混亂。
她偏頭看去，對上聞澤厲的側臉，他下巴緊繃著，也低頭看她，“怎麼樣？”
沈璿回神，她搖頭，“沒大事。”
聞澤厲點頭。
他沒放開她，看到警察把麵包車裡的人扯下來，他上去直接就是一腳，那人下/身被踹得直接跪倒在地。
沈璿認出那個男的，是銀海私人銀行前上司的弟弟。
她推了推聞澤厲的手，聞澤厲用力把她又摟了回去，像是無意識的，這時，一道細細哭喊的聲音擠了進來。
藍沁扒拉著人群跌進來，緊張地看著聞澤厲。
沈璿沉默地看著這滿臉是淚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