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揚起，含笑著說：“你給了我一個好想法。”
沈璿眼眸有著疑惑。
她眼睛很漂亮，疑惑時是真一眼看出來。
他抵著唇角，看了她好幾秒後，說：“我們進行資產重組。”
這個令沈璿有點意外。
她坐直身子，“拆分？”
“對。”聞澤厲也跟著坐直身子，隨後起身，他拿筆在空白紙張上，畫規劃，一樣樣地把規劃畫出來。
沈璿探頭看。
兩個人頓時挨得很近，聞澤厲一頓，垂眸看著她。
沈璿看完了規劃，坐回去，靠在椅背上，指尖敲著手臂，一下兩下，隨後，她看向聞澤厲，“可以。”
就跟底下員工說話那樣，帶著認可。
聞澤厲氣笑。
放下筆，說：“那我們就探討一下如何拆分。”
沈璿點頭。
兩個人就著這個拆分往下談，會議室裡很安靜，助理跟常雪，藍沁都很安靜，藍沁站在後頭，看著聞澤厲跟沈璿這樣交談，旁若無人，最重要沈璿說什麼，聞澤厲都能接上，聞澤厲的話點出來。
沈璿也立即就能明白，而他們說的話，她幾乎都不怎麼聽懂。
藍沁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
沈璿這時停下來，她對藍沁說：“去拿咖啡過來給聞總續上。”
藍沁回神，立即點頭，去端咖啡壺，走過去給聞澤厲續，眼眸有些哀怨地看著聞澤厲。
聞澤厲指尖轉著筆，沒去看那咖啡杯也沒去看藍沁。
隻是看著沈璿跟常雪說話時的側臉。
接下來，又談了十來分鐘，沈璿自己要喝咖啡，她讓藍沁倒，倒完後，她點著桌麵，說：“再給聞總續一點。”
藍沁一頓，她發現聞澤厲那咖啡一口沒喝，他指尖夾著煙，另一隻手劃著筆記本的觸板，藍沁看一眼沈璿。
沈璿抬著下巴。
藍沁不知為何，在那一刻，竟是覺得沈璿在給她跟聞澤厲製造機會。
她懷著這個忐忑不確定的心情，一步步地走到桌子旁，咖啡壺提起來，要往杯子上倒。
一隻大手伸過來，擋住了杯沿。
筆記本合上，聲音挺大，會議室一靜，沈璿掀起眼眸看去，聞澤厲盯著她，許久許久，冷著嗓音道：“沈總好費心思。”
沈璿一下子聽明白，她淡淡地說：“聞總不必感謝我。”
“應該的。”
聞澤厲下顎繃緊，沒再吭聲。
事情其實已經談到尾巴了，又過一次規劃，沈璿這邊帶著常雪跟藍沁起身走，聞澤厲讓助理送她們。
看著沈璿的背影。
他一把煩躁地拽下領口。
助理回來，就看到聞澤厲整個人陷在椅子裡，眉眼陰冷。
助理頓了頓，站在桌子旁，“聞少？”
聞澤厲指尖動了下，說：“你覺得沈總是不是在撮合我跟藍沁？”
助理：“...挺明顯。”
整個公司隻有他知道聞澤厲跟沈總剛剛離婚，他想到這兒，突然感歎一句，“沈總原來隻是外表冷漠而已，這心還挺善良。”
“善良？”聞澤厲反問。
助理看一眼他，發現他神情不對，頓時不敢再吭聲。
聞澤厲：“是挺善良。”
嗬。
才怪。她哪點兒善良了。
*
出了聞氏，常雪去開車過來，三個人上車，上車後，沈璿稍微休息一下，常雪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跟藍沁說接下來的工作，今天談的這個資產重組，需要做一份詳細的數據出來，沈璿聽著她們說。
她睜眼，說：“這事情就交給藍沁去做，常雪你輔助。”
常雪閉嘴，哦了一聲。
藍沁回頭看一眼沈璿，“好的。”
沈璿沒看她，再次閉上眼睛。
車子抵達自家公司，沈璿回自己的辦公室，對常雪說，“叫副總過來。”
常雪應下。
不一會兒，副總進門，沈璿坐在椅子上，跟副總探討生態園的結構。兩個人談得正深入，沈璿手邊的座機響了。
她接起來，“你好，我是沈璿。”
那頭，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沈總，你們公司的員工能力越來越差了，連這點數據都能弄錯？”
來電是聞澤厲。
沈璿愣了下，她低聲問：“什麼數據？”
“足利。”
他的聲音方落。
門刷地推開。
常雪一把拽過藍沁進來，狠狠地道：“沈總，藍沁擅做主張地把足利的數據發出去了。”
藍沁這個名字喊得很直接，很大聲。
話筒那邊的聞澤厲也聽到了，他冷笑一聲，“沈總身邊還留廢物呢？”
沈璿：“......”
幾秒後，沈璿又道：“聞總對自己親近的人也挺刻薄的。”
聞澤厲在那頭被一梗。
半響。
他說：“她不是我親近的人。”
說完，他掛了電話。
沈璿對藍沁是不是聞澤厲親近的人並不在乎，她放下話筒，看著藍沁那張滿是淚水的臉，她問常雪：“你讓她發的？”
“當然不是，我跟她說了怎麼做，然後再傳給我，我審核好再發給她，讓她直接傳給聞氏集團。”
“結果她不哦，也不跟我說，直接就發過去了，剛剛聞總的助理發了好幾個問號過來，就跟打我的臉一樣。”
常雪說得生氣，還用力地把藍沁往前拽。
藍沁瑟縮著肩膀。
沈璿看向藍沁，她直接說，“剛剛聞澤厲問我，是不是養了廢物。”
“我才不是廢物，我對過數據。”藍沁如今看起來再怎麼軟弱，可到底還是藍家小姐，根本就沒上過職場，完全說不得，更何況，說她的人還是沈璿，於是立即就懟了回來，她心裡恨母親，也恨沈璿這般高高在上。
沈璿眉梢一挑，看著藍沁這樣子，她抱著手臂：“你不是廢物，怎麼聽不懂人話？”
“我不信，聞澤厲不會這麼說我的。”
沈璿：“那你去找聞澤厲，去聞氏企業上班。”
這是炒掉。
常雪鬆一口氣，這人終於讓她滾了。她立即拽著藍沁出去，把人搞出去，沈璿回到座位坐下，跟副總繼續談話。
鬨那一下，於她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副總是知道這個藍小姐的，他還很詫異沈璿會要這個人，這會兒有機會問了，他問道：“沈總，之前怎麼會留下她？”
沈璿：“看她有多蠢。”
副總：“......”
這話過一個小時後，傳到聞澤厲的耳裡，聞澤厲掀起眼眸，看一眼站著的助理，助理臉上訕訕的，虧他早上還說沈總善良。
他咳一聲，“沒想到沈總真不是善茬。”
聞澤厲收回視線，說：“她本來就不是善茬。”
語氣很淡。
卻聽出了點兒不一樣的味道。
助理一愣。
他聽錯了？
怎麼覺得有點寵溺。
晚上八點，聞澤厲拿著外套下樓，一到門口，剛準備拿鑰匙，就聽見藍沁叫他的聲音，聞澤厲一頓，他轉頭看去，“你怎麼在這裡？”
藍沁遲疑了下，說：“你不接我電話。”
“然後？”
藍沁捂著臉，“我不是自己要去沈家的，是我媽非要我去，她說我因為你得罪沈璿了，以後沈璿會朝我們藍家下手，然後，她還想要我跟沈璿一樣.....”
聞澤厲突道：“你跟沈璿沒法一樣。”
藍沁猛地看他。
眼角還有淚水。
聞澤厲接著道：“你永遠都沒法像她一樣那麼優秀。”
“聞澤厲。”藍沁簡直不敢相信。
聞澤厲淡淡地理著襯衫領口，語氣冷漠，“回去。”
說完，他打開車門。
藍沁卻瘋了似的，抱住他，“你之前不是說了，你把沈璿當對手嗎？你不是很討厭她嗎？你不是很討厭她嗎？”
聞澤厲一把扭住她的手，掐著拉開，轉過身，冷冷地道：“是，我是把她當對手，但是，我不討厭.....”
我他媽不討厭.....
腦海裡瞬間閃過沈璿在沙發上睡覺的畫麵。
我他媽不討厭她。
相反。
我似乎....
聞澤厲停住動作，狹長的眼眸沉下來。
他狠厲地推開藍沁。
一把打開車門坐進去，砰地一聲，車子啟動，黑色的奔馳在風中揚起灰塵，藍沁跌靠在隔壁的車身上。
臉色蒼白。
愣愣地看著那車揚長而去。
那天在188大廈門口，他也是，看她那麼冷，隻會叫她回去。他早就變了，不，在那之前，他就一直像霧一樣。
*
黑色轎車一路抵達彆墅，卻見彆墅裡燈光通明，聞澤厲下車，理了理襯衫領口，走向大門，這時。
台階上，沈璿一襲杏色長裙走下來。
看到他有點兒詫異。
沈璿問道：“聞總，來我家做什麼？”
聞澤厲看著她漂亮的臉，好半天，說：“什麼你家我家，這彆墅...”
“我們離婚了。”沈璿打斷。
聞澤厲許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