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野外之合(2 / 2)

可是,當我麵臨洱海邊的雙廊時,還是生發了一種與心愛的男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死此間的癡妄想法。

有一種山水之美,不需要多麼宏闊;有一種觸心之美,無須多麼驚心動魄,遠眺蒼山、近臨洱海的小小雙廊,在我年輕的生命裡留下了獨屬於它的一抹銘心的印象。

也許,旅行途中的心曠神怡,並不隻跟你所見所到的景物有關,也跟陪你前往的那個人有著至關重要的聯係。

林峰,這個老奸巨滑的商人,把我帶到當時還名不怎麼見經傳的雙廊來的男人,他其實早已經深深地觸動了我極度荒蕪的心——

就在他陪我麵對喬鍇去世的那一天,,,

旅行當中,最好的紀念品是什麼?不是你買回來的那些當地人用來糊弄遊客的小玩意兒或什麼土特產,而是旅行過程中收獲的那種身心徹底放逐的輕鬆和愉悅,是陪你一起走天涯的那個人帶給你的隨他漫漫放逐下去的心境。

四十歲的林峰首次結婚的前夕,他帶我走了一趟彩雲之南,給了我一次難以忘懷的旅行。

他說,當年窮的一無所有時,他來到這裡,也曾萌生過居留此處,娶個白族姑娘、打漁一生的念頭。

可是,年輕而潦倒的他在月光下的洱海邊默坐了一夜,最終卻選擇了離開,回到他顛沛流離、為財奔命的生活裡去。

我問他,那時候為什麼會選擇離開?

他指著眼前的遠山近水,山清水秀,說,“如果你不曾到這裡來過,你不會知道中國內陸深處還有這樣美麗幽靜的好地方是吧?如果你不知道有這麼美麗的風光,你怎麼能承認生活在其間的人是安寧幸福的呢?如果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幸福,這幸福還會滿足你的心和欲求嗎?”

我被他繞進去了,理了理脈落,說,“幸福是自己的一種體認吧?非要彆人認可的幸福才會算是幸福嗎?”

他又指著那些一輩子都習慣穿藍色衣服、戴藍色頭巾的白族女人說,“她們就象紮根山裡的樹,如果生下來就隻看得見眼前的一片土地,頭頂的一方天空,那麼她們是不會向往外麵的花花世界是多麼五彩繽紛的。可是如果她們行走了出去,見識到了外麵精彩的世界,再讓她們回來安貧守困,她們的內心一定難以再回複最初的平靜了,也不會滿足於這種閉塞生活的所謂幸福了。”

我打斷他,“您的意思是,當年的您已經走過大半個中國,領略到了紙醉金迷生活的眩目和誘一惑,所以,您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呆在這處安靜美麗但是又寂寞單調的地方,是嗎?”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