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朔風肅殺,秋收以後的荒野間光禿禿的,一個人影也沒有。讀蕶蕶尐說網
立於高崗上的墓地裡,隻有我和林峰兩個人。
他本來要加增一輛車專門來載我家人的骨灰的,可是我不想多事,就問他可不可以讓我自己抱著骨灰盒坐他的車。
他說沒問題,於是我們沒有找其他人,整個儀式隻有他幫我在做。
天是陰的,風吹亂了我的長發,我想起喬鍇當時帶我回來拜見她們的情景,想起他鄭重地對她們說,他會照顧好寶寶。
現在,他也去了,卻鬼使神差地安排了一個林峰來到我的生活裡。
我把爸爸的骨灰留在了原地,隻帶走了姥姥和媽媽的。
我不知道爸爸的老家是哪裡的,隻知道他是入贅喬家的,卻並沒有守好他和媽媽的愛情。
在我很多個夢裡,媽媽依然沒有辦法釋懷於她和爸爸悲劇的婚戀,
我想,她下輩子一定不想再嫁給爸爸這樣的男人,所以,就讓他們的骨灰就此彆過吧。這一世夫妻緣儘,下一世各自安好。
給媽媽和姥姥換了新的骨灰盒,把墳坑填好,跪拜了一下獨留下來的爸爸,還有旁邊的喬伯伯一家三口。
捧著她們的骨灰盒,跟著林峰上了土路上的車。
他在車上係了紅布,表情肅穆,上車後,說,“如果想哭,就哭一下吧,彆硬撐著。”
我不言不語,隻是平靜地看著車窗外,車子啟動,從村子西坡的高崗上駛過,穿過村莊中間的路往村外駛去。
這一走,我幾乎不會再踏回這個小村半步了。此地,除了童年悲酸的回憶,沒有什麼可留戀之處。
街上有些閒人在聚堆聊天,車子從他們跟前駛過,沒人上前搭話。
對於乘坐了高級越野車回村來的我——昔日窮到底子裡的苦丫頭喬寶寶,他們的目光裡流露出不可置信、猜疑、嫉羨的神色,,,寧可裝做與己無關的無視,也不願意上前搭話以低矮了他們的心態。況且喬寶寶已不再是這個村子裡的人,她渾的好賴,跟他們沒有一毛錢的乾係了。
許多小農意識就是這樣。你過孬了,他們隨眾踩踏欺負你;你過好了,他們暗裡排擠詛咒你。
車開到村頭,與另一輛車迎麵駛過。
那是輛紅色的馬自達,開車的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徐娘,燙著大波浪的卷發,看起人來顧盼神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