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讓我一時有些心神恍惚。
許良,這位地方諸侯的語音通常是低沉而篤定的,就象一柄藏在皮製軟鞘裡的劍,劍鋒深藏不露、但又足以暗生震懾之力。
現在,幾日不見,他的聲音裡剔除了防備和鋒芒,透露出鬆懈和緩和,給我一種錯覺,仿佛,他隻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年輕父親,在工作之餘關心著他可心的小女兒,,
我無聲地自我嘲笑了一下,晃了晃頭,將這姑妄之想擯棄掉,打疊起幾分款款柔媚,繼續低低暗語,“唔,之前我們宮局長突然駕臨獎懲科,讓我們都受寵若驚,下班後就和一位同事大姐一起吃飯八卦這件事了,所以沒敢接您的電話~~現在,人已經在外麵了,您有什麼指示呀?”
“哦?你們宮局長?嗬嗬,他屈尊去獎懲科是為了給宗清川透信兒的吧?你們宮局的外甥明年想進宗清川嶽父那個係統,他這是雨未下、雲先行了。今兒有閒兒,想召你來撒撒嬌了,我在雲胡等你。”
我去就近的商店換了一身裝束,。上班時間一絲不苟綰起來的發髻放了下來,輕柔順滑的發絲被晚風一吹,揚揚灑灑地拂在耳側。
戴了大幅的墨鏡,打了車,去往雲胡。
剛下車,迎麵看到李格非的車也泊在了馬路對麵,他也正從車上下來。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而且我帶了墨鏡,穿戴的跟平常機關裡的小喬截然不同,但是想必他還是認出了我。
他衝我淺淺笑了笑,回手關上車門,邁步而來,我隻好原地站住,展唇迎上一抹笑意,小聲說,“李局,您好。”
雲胡地處市中心,但是周圍全是上世紀遺留下來的老房子,早已被列為省重點保護單位,所以這個區域的街道都是限車限行的,幽深的林蔭樹下幾乎不怎麼見車行和人行。
這片老房子所在的位置,真是應了那句古語“大隱隱於市”。
暮色暈染著濃蔭匝地的行道樹、以及隱沒在這些老樹深處此起彼連的老屋群落。
寂靜的雲胡外麵,隻有我們兩個人,出租車已經離開。
他走過來,低聲說,“小喬,你也來赴約麼?”說著,非常自然地一抬手,將一片飄落在我發間的榆樹葉子給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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