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2 / 2)

魔尊你人設崩了 玖寶 6818 字 4個月前

突然有一天,皇帝那位曾經的寵妃從冷宮裡跑出來了,花淩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跑出來的。反正人家不僅跑出來了,還順利的找到了他的“聽雪宮”,甚至瞞過了滿院的守衛直接闖進了他的臥房。

花淩差點被那人掐死,兩人都是男的,比起體力來花淩是打不過對方的,畢竟那是個瘋子,力氣猛如蠻牛。

“你以為陛下真的愛你嗎,可憐,我真可憐你啊!什麼晚晚,狗屁晚晚!”他嘶聲力竭的大吼大叫,一邊哭一邊笑,狀若瘋癲。

聞風而來的滿院守衛都被嚇得不輕,對那男人又打又罵,試圖將人拖出去,花淩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叫停。

他顫顫巍巍的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踉蹌兩步上前,用滿是泥濘的雙手捧住花淩的臉,笑的極其諷刺:“晚晚,晚晚,是白林晚啊!是陛下年少時的書童,白國公的孫子白林晚啊!”

腦中有根弦,啪的一下斷了。

心口先是像火燒一樣疼,然後就好像被千刀萬剮那樣痛不欲生,連呼吸都是奢侈的。

宮人們亂作一團,他躺在床上如同瀕死的魚,渴望海水的澆灌卻無能為力,隻能被迫接受被活活烤乾的結局。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燼來了。

他掙紮著起身,直接打翻蕭燼手裡的藥碗,冷聲質問道:“我從始至終,隻是一個人的影子,一個人的替身?”

蕭燼沒有否認,反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你有何不滿的?愛,朕給你了,權貴名利金錢,朕也給你了,你全家因此榮耀萬丈,你弟弟夏玉被封為二品大將軍,你母親是一品誥命夫人,父親是大學士,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花淩苦笑一聲:“那我呢?”

蕭燼抿了抿嘴,良久才道:“你就是你。”

花淩沒再說話,隻是獨自慘笑。

是啊,家族因他而得榮耀,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自古帝王之心,從來不是一人能獨占的,被當做替身又如何,一顆真心錯付又怎樣。彆人想當還當不上呢,他再嘰嘰歪歪就太不識好歹了,惹怒皇帝對家裡沒什麼好處。

他死不足惜,但若是連累父母和弟弟,他死不瞑目。

大約半年後,夏玉被人陷害,蕭燼沒有查實,直接就定了夏玉的罪。那日花淩尚在病中,不顧高燒愣是在殿外跪了一夜求蕭燼,蕭燼終於還是心軟了,改砍頭變成流放。

後來,宮裡進了新人,同樣是從午門進來的。而在那之前,他已經被蕭燼尋到了錯處,廢後了。先是幼子流放,後是長子廢後,老父親本就上了年紀,再一次病倒之後就再也沒起來過,在除夕夜前夕病逝,母親經受不住打擊也跟著病倒了,在第二年開春隨著父親一起去了。

消息傳到花淩耳裡的時候,他沒有動,更沒有掉一滴眼淚。因為早在父母病逝之前他就聽說了,發配流放的弟弟夏玉,感染瘟疫客死他鄉。

父母沒了,弟弟也沒了,真正的家破人亡。

“皇恩浩蕩,特將夏玉大人的遺體運回來,要好生安葬呢!”丫鬟在旁不停的勸慰,花淩卻是冷冷一笑,“死後隆恩,不過是做給後人看的,有什麼用。”

“公子慎言,陛下來了。”

花淩根本懶得動,他就坐在美人靠上,出神地望著不遠處高掛的畫像。

“花淩。”蕭燼在背後叫他。

花淩沒有回頭:“那是我剛剛進宮那年,你送我的生辰賀禮,你說那是你親手所繪,我當時感動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花淩端起放置已久的茶杯,抿了口水才又說道:“我嫁給你七年,盛寵一年,冷落四年,打入冷宮兩年,算起來我的好日子隻有區區一年而已,三百多天罷了。”

“那位新的“晚晚”呢?又承寵了多久,一年,半年,還是三個月?”花淩失笑起來,“帝王心,不過如此而已。”

皇帝問:“你很恨朕吧?”

“還行吧。”花淩又抿了口水,“我這人固執,認準的人,窮極一生也要吊死在那棵樹上,專心致誌,從一而終。你辜負我那是你的事,我這輩子問心無愧了。”

他端著燭台起身,走到畫像前,眼也不眨的將其點燃。隨著烈火吞噬了畫卷,他輕輕鬆鬆的笑了出來:“若能重來一回,我必和你背道而馳,殊途不同歸,永生永世不複相見。”

蕭燼望著熊熊燃燒的畫卷落在地麵上,成為一灘死灰,冷風一吹就散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由自主的低頭看向那杯喝得一乾二淨的茶,蕭燼臉色登時大變:“花淩!?”

“無毒的。”站在月光下的男人勾唇淺笑道,“你以為我會自儘嗎,錯了,我沒那麼脆弱。”

皇帝怔鄂的望著他。

“我倒要看看……”花淩下意識捂住空落落的心臟,眸中僅存的那點哀婉消退的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靛青色的陰霾,“這場戲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無怒、無喜、無悲、無悔、無恨、無怨、無愛、無憂、無哀、無畏、方為無情。

方為無心。

遊廊消失不見了,亭台樓閣在刹那間崩塌,宮牆大殿被虛空所吞噬,眼前綻放刺目的白光……

淨世青蓮,凋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