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2 / 2)

魔尊你人設崩了 玖寶 15065 字 4個月前

多麼諷刺啊!

蕭燼沒有去見花淩,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花淩,也不否認自己確實有些愧疚。他也沒有去找白林晚,因為他不知道見了麵該說什麼。就算質問白林晚,人家的那句“情蠱隻有三年,可三年後你依然愛我,為我要死要活”就可以把蕭燼頂死。

自己的一片真心喂了狗,他堂堂魔尊,真的挺窩囊的。

也十分可悲啊!

他呆坐了兩天,直到有個魔修連滾帶爬的衝進來,顧不得被魔尊碎屍萬段的風險,扯嗓子喊道:“君上,大事不好!昭華聖殿的人連同解護法跟花先生打起來了!”

蕭燼心臟驟然一緊。

打,怎麼打?

花淩現在是凡人,怎麼可能和修士動手?再說了,昭華聖殿的人怎麼會跑來十方神宮?是誰讓他們進來的?

蕭燼暫時沒空去想,他急忙趕過去,撞入雙瞳的卻是花淩燃燒神魂,同眾人魚死網破的一幕。

他以為自己喊出聲音了,事實上根本沒有,用李二寶的話來說,是因為強烈的刺激導致失聲。他一邊朝花淩跑去,一邊揮手在刹那間要了竹隱真人的命。

蕭燼跑到花淩的屍體前,顫抖的手還未及觸碰,那屍身便化作無數的碎光,消散不見了。

他連屍體都沒留下,真正的神形俱滅了。

怎麼會,這樣……

再劇烈的衝擊下,蕭燼暈了過來,再醒過來的時候他看見了守在床邊的人,視線很模糊,隻知道那人穿著白衣,身形頎長勁瘦,散發的氣息滿是草藥的清苦味。

是了,每次隻要他一受傷,最著急的肯定是花淩,徹夜守在床邊衣不解帶照顧他的也隻有花淩。

“淩兒?”他驚坐而起,欣喜若狂的一把將人從後摟住。

李二寶嚇壞了,急忙掙脫:“君上,是我。”

蕭燼愣住,眼睜睜看著那個翩若驚鴻的身影逐漸變形,那熟悉的麵容被李二寶狠狠撕開,奪走。蕭燼的心臟瞬間失重,不受控製的墜入窒息的深淵,他一把抓住李二寶的手腕,猩紅的雙目幾乎能滴出血來:“花淩呢,他人在哪兒,立刻馬上把他帶過來見本座!”

李二寶膝蓋一軟,直挺挺的跪倒在地:“君上……”

“跪著乾什麼?”蕭燼掀被子下床,如同一隻即將暴怒的雄獅,“快去找人!”

李二寶強忍心中悲痛,哽咽著道:“君上,花先生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去哪裡了?哦,斷劍山莊是吧,那你就去斷劍山莊找他!”蕭燼邁出一步,猛地頓住,“不,本座親自去找他!”

“君上!”李二寶轉身死死抱住蕭燼的大腿,“花先生已經死了,找不到了!”

蕭燼僵住,緩緩回頭,眼中閃過一道冷酷無情的光芒:“放肆!你胡說八道什麼,花淩怎麼會……”

他不想說那個“死”字,好像不說的話就不會實現一樣。

蕭燼根本沒

注意到自己身體抖得厲害,隻一味的催促道:“快去找人,彆讓本座說第四遍!”

李二寶卻一動未動,抬起那雙明顯哭過好幾場的眼睛,語氣堅定的說道:“找不到了,就算君上是魔尊也找不到了,哪怕大羅金仙在世也無力回天了,花先生灰飛煙滅,神形俱毀,消失於六界,再也……回不來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遍體鱗傷的雄獅終於暴怒,他發瘋一樣亂摔亂砸,儘情的發泄嘶吼,將整座十方殿砸得粉碎!

李二寶默默退了下去,蕭燼就坐在一片廢墟上望著天空枯黃的明月,一顆星星都沒有,一聲蟬鳴都聽不見,四麵八方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解光走了過來,跪倒在地,渾身發抖。

“花先生,有句,遺,遺言,要,要屬下傳達與君上知曉。”

始終發呆,誰叫也不理會的蕭燼突然來了神智:“什麼?淩兒說了什麼?”

解光深吸口氣,模仿著花淩的口吻,說道:“我,我這一生從未辜負過他,我付出是因為我願意,若能得到同樣的回報固固然好,若得不到,我也沒沒什麼可抱怨的。但若若能重來一回,我必和他背道而馳,殊途不同歸,永生永世不複相見。”

那一刻,蕭燼總算知道了什麼叫肝腸儘碎,什麼叫萬蟻噬心。

沒有來世,都已經神形俱滅了,哪裡還有來世啊?

為什麼沒早點察覺到花淩的好呢?

為什麼一門心思追求所謂的天道指婚,就去辜負那麼好的花淩呢?

為什麼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可花淩卻不再了呢?

他是萬人之上的魔尊又如何,他以為能用無瑕挽回花淩第一次,就能抓住他第二次。殊不知,若花淩不願意,誰也勉強不了,誰也挽留不住!

“昭華聖殿的人是怎麼進來十方神宮的?”沉默許久的魔尊突然發話,下方的解光渾身驟顫。

蕭燼目光森冷又灼熱:“本座那兩天狀態不好,倒是叫某些居心叵測之人渾水摸魚了。”

解光:“君,君上……”

“聽說,你帶人去找過花淩。”蕭燼的語氣很緩慢,好像生怕解光聽不懂似的,他故意咬文嚼字,一字一句重重的說道,“你去找花淩做什麼?”

解光

渾身冒冷汗:“屬下,屬下……”

“給你個提示,十方玉令。”

豆大的汗珠自解光臉上滾下,他以頭搶地:“君上贖罪!”

蕭燼周身頓時爆發出逼人的煞氣:“敢偷拿本座的玉令,你膽子不小啊!”

解光差點嚇尿褲子:“這,這可不是屬下乾的呀,那可是白……”

“白什麼?”蕭燼目光陰毒,“白林晚嗎?”

解光毛骨悚然。

“在找花淩之前,你還單獨去找過白林晚對不對?”蕭燼起身,一步一步踏過廢墟,“你和白林晚是什麼關係?”

“屬下……”解光咬緊嘴唇,死不開口。

“你若乖乖把你和白林晚的所作所為說了,或許本座能念在你跟我建功立業這麼多年的份兒上,饒你一命也說不定。”蕭燼走到解光跟前,駐足,“否則,竹隱真人的下場,你知道的。”

解光瞬間想到了那血肉模糊的一團,嚇得渾身一激靈,忙磕頭求饒:“這一切都是白公子的主意,和屬下無關呀!”

蕭燼心口像被鐵錘砸了一樣疼:“說清楚。”

“是是是。”解光再不敢隱瞞,“是君上不想抽取花先生的神魂救白林晚,所以他才想出這招,偽造君上玉令,命令花先生自己交出神魂,這樣一來的話魔界為了討好君上,自然會幫著君上給花先生施壓,逼他交神魂。而仙道那邊本就是和白林晚一夥的,自然會為了白林晚來十方神宮逼迫花先生。”

蕭燼緊繃的肩膀在一瞬間頹然的鬆懈了。

能怪誰呢?

是他對白林晚過分的信任,致使白林晚輕輕鬆鬆的就拿到了他的玉令。

也是他對白林晚的無腦信任,致使白林晚和解光勾結。

怪來怪去,真正該怪的還是他蕭燼自己。

解光沒機會再說話了,因為蕭燼直接將他挫骨揚灰了。

至於白林晚,用花淩的話來說,就是他的苦肉計用錯了人。他害怕被李二寶看出破綻,所以下狠手把自己弄成那樣,根本不用蕭燼動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蕭燼還是去昭華聖殿看了他。

白林晚已經病入膏肓了,臉色慘白瘦成了皮包骨,看起來宛如惡鬼一般嚇人。

蕭燼盯著他看了足足三個時辰,然後才說道:“他從

未招惹過你。”

白林晚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花淩,冷笑一聲,道:“那我又做錯了什麼,老天爺如此戲弄我,偏要我和你指婚?情泉一事過後,你樂的像條狗,而我,哭的像頭豬。”

蕭燼:“你不願意,儘可以報複我,何必糟踐他?”

“你我天命所歸,報複你,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再說了,搶走南宮濤愛的又不是你。”白林晚輕笑一聲,“就因為你拿天命捆綁我,我和南宮濤再無可能!不過我現在好像也報複你了,看看你,魔尊啊,君上啊,狼狽成什麼樣子了?看來花淩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很高,遠遠超過我。”

蕭燼下意識攥緊衣角:“我不否認,我對你的喜歡和情蠱無關,情蠱隻是讓我變得更加癡迷和瘋狂而已。”

白林晚道:“沒有因為情蠱將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全權否定,我倒是對你刮目相看了。從你沒有挖掉花淩眼睛的時候我就有預感,你對他表麵上厭惡,實際心裡喜歡著呢。若當初被挖掉眼睛的是他,動手的是我,你會怎麼辦?”

蕭燼望向窗外,沒有回答。

白林晚露出諷刺的笑:“以眼還眼才公平,對吧。”

“我因為喜歡你,屢次傷害了他。”蕭燼深吸口氣,“說什麼幡然悔悟都太晚了,如今他死了,你也不能活。”

白林晚:“我本來也活不了多久,就這麼等不及嗎?”

“你是在等南宮濤來?”

白林晚被說中心裡所想,慌張的彆過頭去。

蕭燼唇邊露出偏執的笑:“我連花淩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你又憑什麼見呢?”

白林晚終於慌了,他扶著床起身,直接摔倒在地,他拖著身子爬到蕭燼腳下,失聲乞求道:“蕭燼,我已時日無多,就這一個請求了,隻要見阿濤一麵,求你成全!”

蕭燼垂下眼睛,靜靜打量著白林晚的模樣:“其實你和淩兒挺像的。一樣的倔強,不服輸,寧折不彎。唯一拋棄自尊的時候,必然是為了心之所愛。”

“蕭燼,我求你,求求你了……”

蕭燼眼中流溢出恐怖的猙獰之色:“淩兒在黃泉路上等你呢!”

什麼都沒了。

十方神宮寂靜的可怕,處處都很冰冷,處處都很空寂。

南宮濤

得到消息跑來,站在大殿指著他鼻子罵了三個時辰,全程,蕭燼一句話沒說。

因為他知道,南宮濤罵的對。

他畫了一幅又一幅的畫像,無論怎麼去描繪勾勒渲染,均模仿不出本人的萬分之一,一怒之下,他將所有的畫都毀了,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等到第二天,他又像瘋了似的繼續畫,越畫越多,畫完再繼續燒。

望著熊熊燃燒的怒火,他終於壓抑不住情緒,失聲痛哭。

那是李二寶第一次見君上哭,哪怕水鹿城慘遭滅門,被仇恨驅使的蕭燼也從未掉過一滴眼淚。唯有這一次,似乎是將這輩子的眼淚一口氣全流了,他一邊哭嚎一邊喊著花淩的名字,像個無助的孩子。

“永生永世不複相見,我再也見不到他了……”蕭燼縮在李二寶懷裡,脆弱的一根手指都能殺死他。

兩天後,蕭燼死在了聽雪樓,手邊放著一碗花淩生前經常做給他喝的梅子湯。

不同的是,裡麵被摻了劇毒。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早點更以及多點更,兩章合一

感謝日常追更的小仙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