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chapter。77(2 / 2)

謝執媽媽並不是沒有看到這個場景,謝執沒注意到他麵前就是一麵窗戶,他所有的行為,都能夠通過窗戶反射出來,可是……

那天嚴肆說了那些話之後,她也有點拿不準了。

謝執媽媽和謝執爸爸交換了一個眼神,終究沒說什麼。·

謝執吃完早餐,和嚴肆離開了VIP休息室,倒也不是為了逃離父母,隻是想給很久沒見的前輩們買點手信。

謝執選了些不太貴的重慶特產,比如什麼白市驛板鴨,火鍋底料一類,嚴肆提著,上飛機。

飛機可以直飛不用轉機,數小時後,落地機場,然後換成suv,嚴肆照慣例給謝執貼了暈車貼,把他放副駕駛,塞一個抱枕。

謝執父母坐在後座,心情複雜。林久的片場在一處窮鄉僻壤,下飛機後開車也還要兩個小時,抵達片場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

嚴肆提著一堆東西,剛剛帶著謝執一家人走到二號場,還沒進去,就看見一個窈窕的女人在外麵溜達。

女人穿著高跟鞋,嘴裡一根香煙,倚靠牆上,儀態萬千,眼中繾綣了萬般世事變遷,滄海桑田。

“那個是宋玲?”謝執爸爸馬上認出來了——宋玲十年前就紅了,那個時候,他還會經常和謝執媽媽看點電影之類的。

“估計是吧。”謝執媽媽也不太肯定。

宋玲正在吞雲吐霧,對著天空四十五度角哀傷,偶然回頭一瞥,淡漠的眼瞳驟然變了。

宋玲將煙頭往地上一扔,高跟鞋碾過去,直接熄滅煙頭,然後快步往謝執那邊走來。

“啊啊啊啊啊啊!!!”宋玲提著裙擺,走得搖曳生風,卻沒有一點成熟女人的樣子,“小執弟弟!!!!”

隻花了幾十秒鐘,宋玲就衝到謝執麵前,無視嚴肆,也無視兩位麵目模糊的中年男女,先捏了捏謝執的臉,然後又搓了搓謝執的臉,美目含淚:“小執弟弟,你終於回來看姐姐了!”

謝執:“宋玲姐……”

宋玲:“嗚嗚嗚,你不知道!姐姐好苦啊!!!林久那禽獸,天天壓榨我們!”

謝執拍拍宋玲,剛準備安慰她,就聽見自己媽媽很詭異地開口。

“你叫我兒子什麼?”謝執媽媽問。

宋玲微微一怔,這才注意到,今天謝執和嚴肆身邊跟了兩個人。

宋玲緩緩放下自己搓捏謝執的臉,緩緩站直,不動聲色地把自己成熟女人的麵具撿回來,恢複了應有的儀態萬方。

“抱歉。”宋玲微笑,“剛才有些失態。”

宋玲:“下午好,您們是小執的令尊令堂?”

謝執爸爸:“您好,我是謝執爸爸。”

“很榮幸見到你們。”宋玲伸出自己的手,優雅地頷首,“小執弟弟在拍攝上幫了我很多,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你們培養出了很優秀的兒子呢。”

“……是嗎?”謝執媽媽有些驚訝地看了謝執一眼。

謝執還是低著頭,看不出多麼好,或者多麼差。

“當然是。”宋玲盈盈微笑,“他寫的人物小傳,連溫編都說很不錯。”

“溫編又是誰?”謝執爸爸已經被這些層出不窮的人物名字搞昏了。

“是我。”一個有點囂張的聲音響起來,溫隨心拽得二五八萬,抽著煙走了出來,“宋玲,服裝找你。”

宋玲仰起脖子:“哦哦,知道了。”

宋玲回頭禮貌拜彆:“我有點事兒先忙,您們先自己轉轉,晚上我請您們吃飯,說定了啊。”

宋玲長青多年,當然不可能真的就是不懂變通,她很懂禮數,非常周全。

而橫著走過來溫隨心……就和宋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人不懂禮數,也根本不周全。

溫隨心眼裡根本沒謝執父母兩個人,他隻看到了他恨鐵的那塊不成鋼的鐵。

溫隨心也把煙頭扔了才走近謝執,皺眉問他:“過來了?”

謝執忙說:“嗯嗯。”

溫隨心:“功課做得怎麼樣?片單最近刷沒有?我給你的書看了哪些?”

謝執:“看了有——”

溫隨心:“就站在這裡說?跟我進去,我要仔細地檢查你的功課。”

“您檢查功課……?”謝執爸爸終於忍不住了。

溫隨心這才像注意到了這兩個人,他抬起頭,不鹹不淡地看兩個人一眼,冷淡問:“怎麼了?你有意見?”

“有意見先百度我是誰,就知道我又沒有資格檢查謝執的功課了。”溫隨心向來都橫,反正他的實力也無人匹敵,“井底之蛙,少在這裡叫。”

謝執爸爸:“你——”

溫隨心才懶得管這兩個人你還是我,或者是有無意見,反正有什麼意見,管他屁事?

全片場最拽的溫隨心帶著謝執一路拽進房中,剛剛進去,馬上收斂了。

製片人在——有一說一,全片場最拽還是製片。

·

此刻,林大導演正在湯裡挑胡蘿卜,玉米排骨留下,胡蘿卜扔給製片。

謝執父母走進房間,剛一進去,就看到了被扔胡蘿卜的製片,兩個人同步睜大了眼睛,謝執爸爸隨後道:“程總?”

如果他沒認錯的話,這是國內目前排名第五的富豪——程屹。

程屹青年才俊,殺伐決斷,凡是國內和商業沾邊,不會有人不認識他。

可是程屹怎麼會在這裡,還在被人扔胡蘿卜???

程屹正盯著他的導演往他碗裡扔胡蘿卜,聽到這個稱呼,抬起頭,淡淡看了謝執爸爸一眼。

“此處無總。”程屹說,“隻有程屹。”

程屹說完,終於抬起筷子,阻止了一下林久給他扔的胡蘿卜。

“胡蘿卜自己吃。”程屹淡淡發令,語氣裡,是不容置疑的威壓。

“禽獸,你就做夢吧。”林久筷子一抬,繼續扔胡蘿卜,“你做夢我也不會吃胡蘿卜的!”

謝執父母又交換了一個眼神,更驚恐了——有人喊程屹禽獸?

緊接著,喊程屹禽獸的那位爺扔完胡蘿卜,跳起來,衝到謝執麵前,揉了揉謝執的頭發:“小執你來了!一段時間不見,又好看了,是不是?”“咱們雖然當編劇,但也可以考慮跨界對不對。”林久循循善誘,“我以後一定給你留個角色,試試看。“

“滾。”溫隨心哼道,“謝執的才華是要貢獻給我們編劇界的。”

溫隨心警惕地看了林久一眼,趕緊過來抓人,把謝執拉到自己身邊,攤開手,示意他功課拿來。

謝執功課都在書包中,連忙翻本子,遞給溫隨心。

“片子刷得還算快。”溫隨心說,“就是不夠深入。”

謝執:“嗯嗯。”

溫隨心:“你這影評……還得再練練,這麼寫不行——”

謝執:“嗯。”

溫隨心:“但故事寫得是真的好,憑你寫故事這才能,我覺得考北電也沒什麼問題。”

溫隨心說完這句話,又瞪了謝執一眼,說:“哦,考中戲更沒問題。”

“誒嘿嘿嘿……”謝執笑而不語,把這件事情糊弄了過去。

·

溫隨心把謝執寫的影評,小故事都翻了一遍,最後又問了問成績,發現這孩子真的除了對嚴肆死心塌地之外,沒有一處他不滿意。

不過最近溫隨心也挺滿意嚴肆的,最後和顏悅色,給了兩個人一人一個橘子吃。

嚴肆和謝執接了橘子,又把禮物給了,這才出去,中途碰到秦朗明,秦朗明晚上吃小籠包,特意分了謝執一籠。

整個片場的人都記得謝執,他繞一圈就得了一圈的禮物,最後用口袋提著,口袋的口子因為太重,都被扯得不成形狀。

夜色降臨在邊城,走出片場,嚴肆去開車,隻剩謝執和他父母在外麵等待。

“你……真的被這個圈子這麼接受。”謝執媽媽站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今天一天,她確實有點沒反應過來。

或許……自己對謝執,做錯了?

“嗯……”謝執輕聲說,“是大家厚愛。”

“不管怎麼說吧。”謝執媽媽說,“我們也知道了。”

謝執沒說話。

謝執媽媽輕輕用手肘碰了謝執爸爸一下,一直在裝深沉的謝執爸爸回頭,看著他麵前的兒子。

“以前很多事情。”謝執爸爸措辭有點艱難,“是我們對不起你。”

“反正以後支持你。”謝執媽媽也說,“相信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吧。”

謝執並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隻是看著他的父母,眼睛裡麵寫滿了難以置信。

但他似乎也聽見,心中有一塊塵封許久的冰湖,輕輕碎裂一塊的聲音。

不至於豁然開朗,但是……陽光透過冰湖縫隙,往下照射。

“那我們就走了。”謝執媽媽有點不忍心,摸了摸兒子的頭,“爸媽去賺錢,都留給你,不留給你留給誰?以前那是氣話,彆生氣了。”

·

“他們呢?”嚴肆開車出來,卻隻看到路邊站著謝執。

“剛剛走了。”謝執情緒有點低落,“嗯……坐出租走的。”

“他們說你了?”嚴肆皺眉。

“和我道歉了。”謝執說。

道歉了還不高興?

嚴肆沒說話,看著謝執似乎是想了想,又問:“我能不能一個人走走?”

“好。”嚴肆想也不想,不假思索地答應,又從副駕駛拿出一件外套,遞給謝執,“多穿點,江邊很冷。”

謝執點點頭,把外套披在身上,往大路走去。

沿著大路筆直往下走,有一條不太寬的江,將整個城市分割成南北兩片。

謝執從堤壩上翻下去,踩著江邊的鵝卵石走路,枯水期才褪出來的鵝卵石有點青苔,走上去打滑。

不明顯的小城燈光倒影在水中,有些黯然。

“哇——”

謝執走了一會兒,走到江邊,蹲下去的時候,嚎啕大哭。

連串的淚水從他的眼眶裡麵掉落下來,然後從下巴滑下去,他哭得整個心肺都在痛,卻抑製不住那種痛哭聲。

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壓抑在這片痛哭聲中宣泄而出,謝執緊緊地揪著嚴肆的外套,肆無忌憚地大哭著。

“噠噠噠——”

謝執麵前的江麵掠過一串漣漪。

“噠噠噠——”

又是一串。

謝執眼前一片模糊,他茫然地抬起頭,然後,聽著第三片噠聲經過,水麵是一個呈糖葫蘆串狀的漣漪。

這不可能自然界能做到的。

謝執蹲在地上,猛然回頭。

不遠處,嚴肆站在江邊,燈火闌珊照亮他的臉,溫柔又帥。

嚴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出一個小小的橘子,捧在掌心。

“砂糖橘。”嚴肆笑著說,“來吃一個嗎?”

</>作者有話要說:萬事俱備,隻欠告白。

哎呀,看到大家都寵謝小執我真高興。感謝在2020-02-0717:33:27~2020-02-0817:35: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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