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chapter。102(1 / 2)

第102章

嚴肆說完這句話後,安靜地等待著謝執的反應。

一分鐘,謝執沒講話。

兩分鐘,謝執還是沒講完。

三分鐘,謝執仍然……

謝執講話了。

謝執:“……什麼叫……都進麵試了?還有……第一名?”

嚴肆:“……”

嚴肆的目光從手機上挪開,挪到躺在床上,眼神懵懵的謝執臉上,看了兩眼,歎了口氣。

“完了。”嚴肆說,“我的小朋友燒傻了,燒成小傻子了。”

謝執剛才問這個問題,純粹是睡太久,有點懵,自己問出來就後悔了,聽到嚴肆這麼說,他馬上反駁。

“是和你確認一下。”謝執說,“不是小傻子。”

嚴肆:“好好好,是確認一下,是確認一下。”

嚴肆一邊說,一邊滑下去,和謝執一起躺著,歪著頭,和他頭發挨著,舉起手機給謝執看。

嚴肆拿著的是謝執的手機,上麵有一條短信,是北電的麵試通知。

“小傻子,看清楚了沒有?”嚴肆看著謝執的目光轉到最後一行,才收了手機,“過了的意思,就是複試通過了,我們都進麵試了。”

“我們倆?”謝執反應還是有點慢。

“我們倆。”嚴肆看著他笑。

謝執在心中回味了一下這個好消息,眼睛看了看天花板,最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都過了。

淘汰率接近七比一和八比一的複試,他和嚴肆,都過了。

嚴肆餘光瞥見謝執笑,問:“高興了?”

謝執轉過頭:“高興了。”

嚴肆伸出手,又摸摸謝執的頭發:“也不難受了?”

其實醒來就不難受了。

謝執點頭,繼續笑:“嗯!”

嚴肆的手搭上謝執的肚子,輕輕揉了揉,再問:“肚子也不疼了?”

謝執:“嗯。”

“頭呢。”嚴肆說,“我滴一下。”

嚴肆那隻搭著謝執肚皮的手抬起來,越過謝執,在床頭櫃摸過來額溫槍,舉起來,懸空在謝執額頭前一厘米。

“滴”聲響,測出來溫度——“36度1”,完全不燒了。

謝執:“多少度?”

嚴肆:“三十六度一。”

謝執一笑:“你看,我說我好了吧。”

嚴肆也笑:“是好了。”

嚴肆捏著額溫槍坐起來,先把額溫槍放好,然後低頭看了還躺著的謝執一眼,然後輕輕拍了拍他胳膊,說:“來,坐起來。”

謝執從善如流,馬上從床上坐起來。

嚴肆拿過床尾兩個抱枕,遞給謝執:“塞在背後,靠一下。”

謝執接過抱枕,乖乖照做。

嚴肆看著謝執把抱枕放好,身體靠在上麵,這才伸出手,把被子替他往上拉了一點,遮住肩膀,免得著涼。

謝執雙腿曲起來,乖乖地讓嚴肆替他服務。

嚴肆沉默著做好這一切,這才盤起腿,坐到謝執對麵。

嚴肆的體重把真絲被套壓出一點褶皺,有點像夏季暴風雨之前密布的烏雲。

嚴肆:“既然都好了。”

謝執微微一笑,眨眼睛,看著嚴肆。

嚴肆:“那就該開始挨批評了。”

謝執:“……”

謝執臉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了,嚴肆盯著他的表情變化,一臉嚴肅差點沒繃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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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歹也是能過北電三試的演技,嚴大明星倒也不至於審問個謝執都繃不住。

嚴肆麵容肅然,發問:“謝執小朋友,請問你是我要考完才開始胃痛的嗎?”

謝執:“……”

嚴肆補充:“撒謊的話,罪加一等。”

謝執隻能硬著頭皮,搖搖頭:“不是……”

嚴肆:“好,那剛開始胃疼的時候,車上明明有人,為什麼不告訴紀澤陽?為什麼不去看病?”

謝執:“因為……”

嚴肆:“你現在還隻是胃潰瘍,萬一胃出血怎麼辦?胃穿孔怎麼辦?那都是要死人。”

嚴肆剛才平放在床單上的手,在聊到這句的時候忽然攥了起來,一小把倒黴的床單被他攥住,成團狀捏在他手裡。

嚴肆不得不後怕。

夜晚的急診室太恐怖了,稍有不慎,就是生離死彆。

嚴肆抬眼,眸光有點冷然地看謝執:“你想過沒有,萬一你出點事,我怎麼辦?”

謝執:“……”

謝執什麼都不能反駁,隻能看著嚴肆,乖乖挨批。

嚴肆:“還有,你的胃——你珍惜過自己的身體沒有?”

嚴肆:“一個高考就把胃搞成這樣,那未來那麼多的挑戰和壓力,你有幾個胃可以讓你糟蹋。”

謝執垂下眼睛,不敢看嚴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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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肆看著他這樣,自己也難受——最後這段話,其實他一開始沒想要給謝執說的,他也知道,高考的時候為了一個目標身不由己,自己都沒有做到平衡好身體和學業,這麼罵謝執……

實在是有點太不公平了。

但是嚴肆確實又有點壓不住自己的脾氣。

嚴肆在心裡重重歎了口氣,鬆開他捏緊的那張床單,從床上跳下去。

謝執慌了,連忙抬頭:“嚴肆——”

嚴肆:“我去把給你煮的飯端上來,你好好反思一下。”

嚴肆說話之間,已經快步地走到了臥室的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一壓,拉門,走了出去。

謝執看著門在他麵前關上,心中猛地一跳。

謝執一把掀開剛才嚴肆給他蓋好的被子,赤腳踩在地上,準備出去追。不過。

謝執還沒來得及從床上站起來,剛才被關上的門又打開了。

嚴肆伸進來一個頭,看著謝執的動作,眉毛擰著:“不準跟下來。”

謝執:“……”

嚴肆:“下來我就更生氣了。”

謝執:“……知道了。”

嚴肆說完這句話,再一次關上房門。

謝執聽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過了一會兒,才重新坐回自己剛才的位置,把歪掉的抱枕扶起來,被子拉到下巴處,先坐好,再歎氣。

謝執盯著被單上一小團不明原因的皺痕發呆。

完了完了。

嚴肆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雖然但是,有一說一……嚴肆生氣的時候還是很帥的。

“啪”

謝執伸出兩隻手,輕輕拍了自己的臉一下——現在是想嚴肆帥不帥的時候嗎??

“可是就是很帥啊……實話也不讓人說了嗎?”

謝執心中的樓已經歪了,但他姑且還是保持住了低頭思過這個姿勢,用一種沉痛的表情,看著被單。

嚴肆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反思得很好的謝執。

端著稀飯的嚴肆心一軟,把托盤放到床頭櫃上,坐在謝執床沿,看他,卻沒有說話。

謝執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嚴肆。

嚴肆:“有話就說。”

謝執:“嚴肆,我以後不會了。”

嚴肆:“什麼不會了?”

謝執:“會好好尊重自己的身體,不那個……糟蹋它。”

嚴肆:“嗯。”

謝執小心翼翼地觀察嚴肆的表情,一隻手從被單上爬過去,指尖輕輕踩在嚴肆的手背上。

嚴肆沒動,沒握住,也沒甩開。

謝執輕聲問:“那你……還生氣嗎?”

嚴肆挑了挑眉,轉頭看謝執:“你覺得呢?”

謝執:“我覺得嗎?”

謝執想了想,認真且篤定道:“我覺得不生氣了。”

嚴肆:“……”

就算剛才再生氣,謝執都這麼說了,那嚴肆也隻能“不生氣”了。

嚴肆把手背翻過來,將謝執剛才踩在他手背上那根手指頭捏在掌心中;謝執的食指曲起來,在嚴肆的掌心刮了刮,嚴肆感受到這陣有點酥酥的癢意,帶點很輕的笑意,抬頭看謝執。

謝執得寸進尺:“那……不生氣的嚴肆。”嚴肆:“嗯?”

謝執:“抱我一下。”

嚴肆:“……”

能怎麼辦。

自己寵出來的祖宗都這麼說了。

那隻能抱一下。

嚴肆俯身過去,把謝執拉到懷裡,緊緊地抱了一下,放手的時候,還順手把他塞回被子,掖好被角。

“好了,吃飯了。”

嚴肆記得謝執的習慣,先把漱口水扔給他,然後才拿起拿起小碗,舀了一碗砂鍋裡麵的粥。一碗粥舀好了,嚴肆用勺子取了半勺,放在嘴唇邊吹了吹,這才遞到謝執麵前。

清粥裡麵隻放了點切得細碎的葉子,但粥小火熬了很久,米粒化了,散發出一股一股的米香,十分誘人。

謝執麵前放著半勺誘人的飯,他卻沒有張嘴吃,隻是抬頭,看著嚴肆。

“祖宗。”嚴肆問,“怎麼了?”

“要你喂我。”

“我這不是在喂……”

嚴肆說到一半,好像從這個“喂”字裡麵品味到了什麼,他抬起眼睛,似笑非笑,看著謝執。

嚴肆:“什麼意思?”

謝執:“就是……那種喂。”

“哪種喂?”嚴肆手穩穩地,舉著勺子,盯著謝執躲閃的眼睛,“要什麼就說清楚,不清不楚的,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謝執:“……”

嚴肆:“不說話?那就這麼吃吧。”

謝執用氣聲說:“……用嘴巴喂。”

嚴肆假裝沒聽到:“什麼?”

謝執抬頭看嚴肆,嚴肆把勺子裡麵的粥晃了晃,好整以暇地盯著謝執。

最後,謝執認輸了。

謝執稍微大聲了一點,說:“用嘴巴喂。”

這還差不多。

嚴肆滿意地把那勺粥放到了自己的嘴裡,然後俯身過去,貼住謝執的嘴唇。

細膩的粥從嚴肆的嘴巴喂到謝執嘴裡,謝執乖乖地把粥喝了,又伸出一隻胳膊,摟住嚴肆的後頸。

謝執伸出舌頭,伸進嚴肆的嘴唇裡,像小貓舔水喝那樣,輕輕地舔了嚴肆的舌尖兩下,然後又掠過嚴肆的上牙齒。

嚴肆忍不住一聲輕笑。

“小朋友。”嚴肆按住謝執的肩膀,輕輕一推,強行地把他和自己距離拉開一些,盯著他,“你是在撩我嗎?”

“嗯嗯。”謝執盯著嚴肆,眼睛裡麵有些羞澀,不過……也有些邀請的意思。

“這麼熱情。”嚴肆啞然失笑,順手將勺子往旁邊的砂鍋裡一扔。

勺子落在砂鍋中,有“咚”的一聲,就好像是什麼故事開始的前奏,謝執帶著緊張,盯著嚴肆。

嚴肆再一次俯身向謝執,經過了他的麵部,湊到他的耳朵邊。

謝執配合地側過頭,把自己脆弱發紅的耳朵展露在嚴肆麵前。

下一刻,熱風吹到了謝執的耳朵尖,嚴肆磁性的聲音在謝執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