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肆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手中籃球在指尖一轉,然後往地下一拍,一個彈跳之後,籃球穩穩地被嚴肆捏在手中。
如果仔細看的話……貌似有被手指壓下去的小坑。
潘大導演很會察言觀色,瞬間正色:“雖然3V3很好,但是今天我準備拿上羽毛球,去參加女子混雙。”
謝執:“……什麼?”
“看那邊……”潘言壓著謝執的肩膀,指給他看綁了頭發,正在發球的周亞,有理有據,“為了哥的偉大愛情,懂了?”
謝執:“……好吧。”
周圍的男生在兩個人聊天的刹那已經陸陸續續地拿器械走了,最後潘言揮舞著羽毛球拍去加入“女子混雙”的時候,器械框旁邊,隻剩下了一個捏著籃球的嚴肆。
嚴肆舉起籃球,衝謝執又笑:“籃球,打嗎?”
謝執:“……”
謝執:“打……打吧。”
嚴肆笑了一下,拍著籃球走到謝執身邊,就路過謝執身邊的刹那,嚴肆站定,籃球一收,再次捏在手中。
嚴肆湊到謝執耳畔
,輕聲問:“打籃球而已,你慌什麼?”
“慌……?”謝執笑了笑,“我慌了嗎?”
“好,沒慌。”嚴肆單手勾住謝執的肩膀,拍著籃球帶他往前,“走吧,打籃球去。”
學校有好幾個操場,下麵是用來田徑和踢足球的,露天的籃球場則要走一小段路。
嚴肆勾著謝執往籃球場走,春天的陽光很舒服,吹過來的風溫暖得恰到好處。
兩個人走到籃球場時,已經有幾個
班上的男生組隊打球,既不是3V3也不是5V5,反正就是一個籃筐,幾個男生在下麵聳動,搶到球的就投籃。
還剩幾步到籃球場,嚴肆停下了腳步。
“……不走了?”
“不走了。”嚴肆單手抓著籃球,側過頭,看向謝執,“問你個問題。”
謝執:“什……什麼問題?”
嚴肆:“某個小朋友,今天在躲我?”
謝執:“……”
謝執:“沒……沒躲啊……”
本來就沒躲,除了嚴肆提及昨晚關鍵詞的時候,謝執什麼時候躲嚴肆了?
嚴肆向謝執轉身,歪頭,衝他一笑。
謝執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下一刻,嚴肆單手抓住的那個籃球就向謝執砸過來。
謝執下意識閉上眼睛,但籃球並沒有砸他,而是“咚”地一聲,砸到謝執背後的一棵大樹上。
大樹擋住了籃球場和小路,加上嚴肆,這裡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封閉空間。
再下一刻,謝執感覺自己的嘴唇被一片柔軟貼住。
謝執猛地睜大眼睛,往左右看瘋狂瞟了一眼——還好現在是上課時間,該到籃球場的也早就到了,四處都沒有人。
“嗯嗯——”謝執掙紮了一下,手腕推了推嚴肆,但沒掙紮開,下一刻,他的手腕被嚴肆抓起來,按在樹上。
嚴肆的手指墊著謝執的手腕,沒讓他的腕部直接接觸粗糙的樹乾麵。
“小朋友。”嚴肆似笑非笑,“躲我沒有?”
這,這是嚴行逼供!
謝執堅決不向這種惡勢力屈服。
謝執眨了眨眼,努力把眼睛睜大,盯著嚴肆,誠懇道:“以後……不躲了。”
嚴肆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垂下頭,輕貼了一下謝執的嘴唇。--
嚴肆:“行吧,打籃球去。”
·
嚴肆和謝執的到來拯救了隻能在一個籃筐下搶球玩的一眾人,大家湊了湊,開始5V5,最後打得一身汗,回教室繼續學習。
謝執不躲嚴肆了。
有什麼好躲的!
根本沒有什麼好躲的。--
謝執行得端坐得正,就算是昨晚胡言亂語了一下下,但是他們已經咳咳咳咳過了,難道連讓男朋友留一下的權利都沒有嗎!
開玩笑!
更何況了,嚴肆肯定也覺得
這件事情非常稀鬆平常,不會記得了!
晚自習下課鈴聲響起,謝執把等會兒回去要複習的曆史書收到書包裡,站起來,和嚴肆揮了揮手。
謝執:“嚴肆拜拜。”
嚴肆還在收書包,剛剛把地理作業放進去,聞言手指一頓,回頭看了一眼謝執。
嚴肆沒說話,謝執被看得心裡發毛。
謝執:“……怎麼了?”
嚴肆:“就拜拜了?”
謝執
:“我要回宿舍了,然後……”
嚴肆手指搭在書包拉鏈上,饒有興趣地看了謝執一眼,問:“然後,今晚不請我留下來了?”
謝執:“……”
誰說嚴肆稀鬆平常不記得了???這不僅記得,還會借題發揮好嗎!
“不……不請了!”謝執斬釘截鐵道。
說完這句話,謝執又垂下了眼睛,有些難受地看了看嚴肆搭在書包上麵的手指。
俗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麼多個月,謝執都是和嚴肆一起睡覺的,但回到學校,就注定了不能那麼放肆,就算他想每天都邀請嚴肆回宿舍住,也要考慮室友們的感受……
而現階段搬出去住。
跑手續很麻煩,而且很有可能會引發更多的議論,怎麼看都不是高三的學生應該有的行為。
道理謝執都很清楚,但是怎麼想,怎麼覺得有點委屈。
“真不請了?”嚴肆確認道。
“真不請了。”謝執忍著自己的委屈,最後還是說。
嚴肆沒說什麼,挪開自己的雙腿,示意謝執出去。
謝執:“……”
謝執從嚴肆給他留出的縫隙處走出座位,還沒往前走,嚴肆舉起手,笑著揮了揮:“拜拜。”
謝執:“……拜拜。”
雖然是自己提的不請他,但是也用不著這麼高興吧?!
謝執深吸了一口氣,出教室門的時候看也沒看嚴肆,一個人走下教學樓,繼續往宿舍走。
剛剛下晚自習,整個校園裡人還很多,謝執路過校門,還沒多走幾步,就聽到背後的傳來一陣腳步聲。
謝執沒有回頭,但數十秒後,一個熟悉的胳膊伸過來,勾住謝執的肩膀,把他往懷裡一帶。
“嗨。”嚴肆笑著打招呼。
“你乾嘛?”謝執問嚴肆。
“跟你回宿舍啊。”嚴肆另一隻手不知道提著什麼,倒是笑得一臉輕鬆加坦蕩。
“我明明說的是……”
“對,你說的是‘不請了’”嚴肆笑,“但是謝大編劇,世界上有個詞語,叫——不請自來。”
謝執:“……”
嚴肆眼睛彎著,眸子像盛了一灣星河那麼亮:“我呢,就是傳說中的‘不請自來’”了。
兩個人說話之間,已經進入了宿舍。
嚴肆和宿管阿姨揮了揮手,阿姨衝他微笑,晃了晃手中一張什麼紙,嚴肆
點點頭。
謝執沒有看到這一切,隻是讓嚴肆勾著他,往宿舍樓上走。
兩個人走到宿舍門口,謝執打開門,裡麵黑黢黢的。
謝執忽然想起來了——這個宿舍裡麵的其餘三個人都進了火箭班,火箭班默認每天多半小時晚自習,這個時候還沒回來。
嚴肆把自己提進來的東西隨手扔到謝執床上麵的空床,走過去,拉過謝執。
謝執被嚴肆帶著一轉,轉過身的時候,剛好坐在
嚴肆大腿上。
寢室裡麵沒有人,嚴肆放肆地親了親謝執的嘴角,把他抱在懷裡。
“真的不想請我?”嚴肆輕聲問。
“因為,宿舍……”謝執有些為難地皺著眉。
“還記得以前我走的時候打籃球嗎?”嚴肆左手伸過來,玩謝執的紐扣,抬起眼睛看謝執時,眼神堅定,“我說,你的願望,我都會實現的。”
謝執:“……”
嚴肆:“再問一遍,真的,不想,請我?”
謝執:“想的。”
怎麼可能不想呢?
謝執:“但是……你也不是我們宿舍的,也不能天天住在這裡,宿管也不會同意……”
謝執的嘴巴被嚴肆單手壓住,嚴肆搖搖頭,說:“我不想聽這些,隻說想不想,不管能不能。”
謝執看著嚴肆。
許久,歎了口氣,認真點頭。
“想。”謝執說,“每天,每時每刻,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但是我會忍著的。”謝執伸出手,環抱住嚴肆的脖子,把腦袋壓在他的肩膀上,“以前去集訓的時候,也不是天天住在一起,所以……沒關係。”
“我有關係。”嚴肆說。
“……什麼?”
“我有關係,所以,我搬進來和你一起住。”
剛才被嚴肆扔到空床上的包裹拉鏈壞了,散開一個小口,露出裡麵嶄新的被子。
謝執有些不解地抬起頭,正好嚴肆拿出一張證明,遞到謝執麵前。
上麵寫著:【嚴肆宿舍入住證明】
謝執拿過證明來看,細讀之下,發現嚴肆入住的宿舍正好是他們這一間。
謝執翻過證明反麵,看到上麵紅色的學校公章,甚至還有一個浮水印,說明確實……正規得不能再正規了。
“這是真的。”謝執抬頭,“不是騙人的?”
“本來就不是騙人的。”嚴肆哭笑不得,“真的搬進來住——我騙你乾什麼?”
·
十點二十五,接受完火箭班吊打的三名室友垂頭喪氣地回來,在看到洗好澡,穿著睡衣的嚴肆、謝執的刹那,心中的哀怨達到了頂峰。
“什麼人大複旦清北,去他的吧。”沈飛語捂住胸口,“我隻想和你們在同一時間回宿舍,太困難了。”
“以前宿舍隻有一個人拉仇恨,現在宿舍有兩個人拉仇恨,天要亡我。”於霽也往椅子上一躺,不動了。
“你們都知道嚴肆要來住嗎?”謝執聽出了他們話裡的意思。
“知道啊。”範明回答,“今天特意來班上問我們了,還怕我們介意——隻要講衛生,其實我們都不介意。”
“害。”沈飛語誇張道,“你怎麼說漏嘴了。”
範明:“哦哦,就是的!我怎麼就說漏嘴了呢?!”
棒讀得抑揚頓挫,這麼多年了,這兩個人的演技幾乎毫無提高。
沈飛語:“反正我們確實</不介意,老嚴太見外了。”
於霽:“是的,隻要能把我喜歡的女明星的簽名照給我,什麼要求我都會同意的。”
沈飛語緩緩轉過頭,看著於霽:“簽名照?”
於霽:“對啊,老嚴說的可以提要求的。”
“可以提要求你就提了啊???”沈飛語拍案而起,“你不覺得自己有點油膩嗎?”
“嗬嗬。”於霽冷笑,“你不油膩,那麼你不要讓嚴肆給李依依弄柏易安的簽名照啊?”
這句話信息量巨大,好在謝執學了一個多學期的理解,馬上抓住了重點。
謝執:“李依依?!”
範明:“啊,沈飛語的愛情。”
謝執瞳孔地震,又去看沈飛語,沈飛語和謝執對視一瞬,慌亂地抓起一邊的盆子,什麼都沒拿,衝出了宿舍。
“我去洗澡!!!”
·
雖然大家在一起鬨騰,什麼煽情的部分都沒有,但謝執心裡麵……還是很感謝大家的。
最後於霽和範明還是好心地拿著睡衣毛巾沐浴液等必備產品去接濟沈飛語,大家洗完澡回宿舍看書,十二點整,準時熄燈。
算一算早上六點鐘起床,六個半小時的睡眠,勉強夠了。
謝執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怎麼也睡不著。
理由很多樣——
首先,他在藝考階段,幾乎每天也隻能睡五個多小時,現在還沒到他常規睡覺的時間。
其次,被子裡麵很冷,謝執凍得瑟瑟發抖,也不是睡覺的條件。
還有最後……
最後,謝執睜開眼睛,看著自己頭頂的床板。
雖然這麼看過去,除了床板什麼都看不到,但是這個世界上謝執最愛的人就在上麵,這麼想想,就……
更睡不著了。
謝執睜開眼睛的數十秒之後,上麵懂了一下,鋼架床上麵動下麵會一起動,謝執在下麵搖晃了一下,更清醒了。
嚴肆……也沒睡嗎?
那一下晃動之後不久,寢室之中歸於安靜。
謝執聽見沈飛語和於霽的呼嚕聲,還有範明平穩的呼吸,想了想,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坐到床邊。
謝執赤著腳,轉身握住欄杆,先踩到最下麵一級,然後往上爬。
樓梯細細的一條墊在腳下麵,又冷又痛,謝執冰得呲了呲牙,剛剛爬上兩級,頭冒出去,就看到嚴肆睜著眼睛,似笑非笑地把冒出來的謝執盯著。
謝執:“……”
還好欄杆抓得緊,不然就嚇得掉下去了。
謝執:“你怎麼——不是一般都睡那邊嗎?”
那邊,指沒有空缺的床鋪另一頭。
嚴肆壓低聲音,奇怪道:“我想睡哪邊就哪邊,有問題嗎?”--
謝執:“沒有……”
“你沒有,我有。”嚴肆眼睛亮亮的,“某些人,深夜爬台階,乾嘛,有事兒找我?”
謝執:“……”
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想看看你。
其實也有事兒,天大的事情。
“我……”謝執猶豫著開口。
嚴肆不說話,躺著,笑看謝執。
“我冷。”謝執低頭看著嚴肆的枕頭邊,倒也沒有特彆理直氣壯,“所以……”
“知道了。”
嚴肆掀開自己的被子,露出了半邊,手輕輕拍了拍。
“進來吧,小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顏值在校園也可以談戀愛和撒狗糧。感謝在2020-03-0417:37: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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