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chapter。131(1 / 2)

第131章

自從謝執說出他有那個想法之後,北京的雪一連下了三天。

第三天晚上的時候還沒有停,傳說中“鐵三角”就去嚴肆熟人那裡吃飯,順便和謝執想法裡麵的人見麵。

謝執他們等的人還沒到,羊肉鍋倒是先上來了;桌上的火鍋炭爐冒著熱氣兒,水汽浮到窗框最上層,凝結成一片白,從那片白的縫隙中望出去,大雪落在未經太多修繕的四合院裡,堆積在老舊磚石角落,把場景舊成燕京。

潘言上了一天課,快餓瘋了,又不能在客人來之前動羊肉,抓心撓肝地舉著筷子問謝執:“你的想法到底靠不靠譜啊。”

謝執:“絕對靠譜。”

潘言:“靠譜怎麼還……”遲到啊。

潘言話沒有說完,就聽見門嘎吱一聲,一個滿頭白的腦袋先探進來,然後又縮出去,把帽子取下抖掉雪,再一次冒頭進來。

潘言看到來人的樣子,微微一愣,去看謝執。

來人看了一圈室內,讚歎道:“或,外麵還看不出來!裡麵堂子如此富麗堂皇。”

嚴肆笑了笑,搖搖頭:“你去哪兒學這麼一口京腔?”

“滾。”先進來的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推了一把,直接從門縫擠進來,一個有點凶的女聲從他後麵響起,“少給老娘廢話,趕緊進去,老娘要冷死球了。”

這潑辣的聲音潘言不要太熟悉,能夠辣成這個樣子的,是他們山城妹子無疑了。

果然,幾秒種後,李依依一套大衣短裙高筒靴,從門口擠進來,進來就脫下大衣和圍巾,扔給先進來的沈飛語。

沈飛語屁顛屁顛地接了女神的的衣服去掛,又把自己的衣服掛好,才在潘言旁邊落座。

潘言看了看李依依,又看了看沈飛語,湊過去和沈飛語咬耳朵:“兄弟,媳婦兒追上了?”

沈飛語聽到這句話臉就垮了,痛苦地看了潘言一眼。

“不瞞你說。“沈飛語看看李依依,悄悄比劃了一下,“哪兒有這麼容易……”

潘言這下簡直是神清氣爽——當初天台上喊話的兩個傻缺,他人已經追到了,無緣無故贏了一局,真的好快樂。

沈飛語不快樂,就在他比劃完的刹那,耳朵被李依依一扯,拖了過去。

“比劃什麼呢沈飛語。”李依依凶他,“有秘密了是吧?我不能聽了是吧?”

“沒有沒有。”沈飛語被揪耳朵也不生氣,重慶耙耳朵耙得名副其實,拿起一雙公筷,端起一盤羊肉,殷切道,“女俠想吃什麼,是肥的還是瘦的,小的給您下。”

謝執看著兩個人打打鬨鬨,覺得很好玩——雖然他們已經脫離高中到了大學,但是看到同班同學談戀愛,那種想起哄的心態並沒有改變。

李依依剛準備使喚沈飛語給他下瘦的,就看到了似笑非笑的嚴肆和謝執,臉有點燙,輕咳一聲,隻說:“隨便。”

“好勒!”沈飛語倒不覺得有什

麼尷尬,抄上筷子開始下肉,不僅給李依依下,給謝執也下了一些肉。

李依依端著茶水喝了口,把臉上的熱壓下去,此地無銀三百兩道:“先不說這個了——你們找我們來,究竟要乾什麼?”

沈飛語下肉下得不亦樂乎,直到李依依這麼說他才反應過來——今天好像不是一個普通的飯局。

沈飛語放下筷子,抬頭看謝執和嚴肆。

“是這樣。”謝執開口,“最近我們三個在籌拍一個項目。”

李依依:“嗯。”

“目前萬事俱備,就隻差財務和執行製片了。”謝執又說,“找你們來就是想問問——五道口大學經管院的兩位高材生,準不準備考慮一下我們這個小項目?幫我們管管錢?”

“謝執。”李依依抬起眼睛,冷冷看謝執。

“……在?”謝執微楞。

“老娘再說一遍!!!”李依依怒道,“經濟管理,不是管賬的!!更不等於財務!!”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謝執一邊說,一遍夾起一片鍋裡的肉,放到沈飛語的盤子中,示意他夾給李依依吃;沈飛語樂得不行,屁顛屁顛將肉拌了麻醬,放進李依依碗中。

“拜托了。”謝執雙手合十,對李依依做了一個求的動作,“我們也找不到其他能幫忙的朋友了……”

“少說漂亮話把我架起來。”李依依低頭拿筷子撥弄了一下那片肉,沒吃,嘴巴嘟嘟囔囔。

謝執雙手還是合著十,做了個“拜托拜托”,又求助一般地看了嚴肆一眼。

李依依捕捉到謝執動作,抬頭看嚴肆,隻見嚴肆毫不猶豫,也雙手合十,和謝執一起做了個拜托拜托。

這兩位不知道是不是談戀愛久了,神態都變得有點像——一模一樣的氣人!!

“我是不是欠了你們這對男男的!”李依依夾起那塊肉,放進嘴裡,把它們當嚴肆和謝執咀嚼,吞下去後,這才說,“行了,女俠幫你們那麼多次,不差這一次。”

嚴肆和謝執雙手還合著,互相對視笑了笑,把手放下,嚴肆給謝執撈肉吃——蘸上芝麻醬,放進謝執餐盤中。

李依依表示我不想吃這盆狗糧並想把它掀翻在地,翻了個白眼,看向蒸騰的霧氣。

“對了。”李依依問,“你們不是說還差個人,那人乾嘛的?”

“執行製片。”謝執解釋,“幫我們統籌排片進程,和你配合確認每一天財務不超出預算等等,都是她的活。”

“……你不要告訴我沈飛語是乾這件事情的。”李依依很不信任地看了一眼沈飛語。

“我能勝任!”沈飛語委屈巴巴。

“我也覺得飛語能勝任。”謝執連忙安慰。

“你不準說但是……”沈飛語說。

謝執楞了一下,說:“不過……”

沈飛語:“……”

“不過,這次我們找了另外一個人來乾這件事情。”謝執說,“至於那個人……”</謝執的話被推門聲音打斷。

門縫之中,一個女生頂著一頭雪走進來,肩膀上和發絲間都是雪花,鼻尖凍得通紅,絨裙長靴搭配起來,顯得很乖很可愛。

“不好意思。”許巧笑了笑,“我來晚了。”

·

這頓飯到最後,潘言反正是喝高了,又說周亞今晚要通宵趕作業不能打擾他,謝執和嚴肆隻能一邊走一個,扛著他走出羊肉館。

還好雪停了,不然怎麼都不可能把這個醉漢拖走。

老板在門口吸煙,看到二拖一這一幕,非常不屑地切了一聲,等人出去後,直接把門拍上了。

拍門聲音在胡同回蕩,極具嘲諷意味。

謝執和嚴肆扶著潘言慢慢走,黃色的路燈照亮地上的白雪,未有人走過的路上隻有三串整齊的腳印。

潘言一腳深一腳淺,潛意識中還不敢占嚴肆老婆便宜,整個人往嚴肆身上倒,嚴肆被他倒得苦不堪言,拍他腦袋,怒道:“好好走路!”

“嗚……嗚嗚嗚……”潘言並沒有好好走路,而是給嚴肆表演了一個當街痛哭。

這下就不得了了,整個街道都回蕩著潘言的哭聲,在北風之中如訴如泣,宛如男鬼哭嚎,非常嚇人。

“……”嚴肆無語,“你哭什麼?”

“感動,高興,興奮!”潘言淚流滿麵,邊哭邊說,“你能明白嗎?”

謝執:“……彆說嚴肆了,我也不是很明白。”

冬天氣溫是零下幾度,潘言哭得冒鼻涕結冰,十分不體麵,卻還繼續哭:“你們不懂——當時我在你們那個舞台劇下麵看得多羨慕。”

“我當時隻能做觀眾……嗚嗚嗚。”潘言哭嚎,“但是現在呢——嗝,是我們的作品了!!!我們三個的作品!!!我能不激動嗎??”

“激動激動。”嚴肆感覺自己扛著一袋巨沉的米,還是一袋回哭的米,簡直不知所措,“行了潘大導演——有的感言,留到拿獎的時候再說不行嗎?”

潘大導演沒回答,腦袋垂著,不說話了。

嚴肆和謝執通過拖拽的方式找了個酒店把潘言扔進去,忙活了一晚上,感覺自己不像是撿了個兄弟,倒像是撿了個爹。然後又過了一個星期,趁著沒有放假,這位爹開始統領他們拍電影了。

許巧把工作做得非常細致,包括大家可以請假和不可以請假的時間都統籌好了,仔仔細細規劃了一份拍攝表格,在每個拍攝項目後都留了B方案與延長拍攝的區間,避

免因為不可抗因素導致表格整個擱淺。

萬事俱備,鳴鑼開工。

校園場景是最先拍攝完畢的,然後開始依次刷外景,期末考試前的最後一個周末,包了一輛小巴士,去山上取景。

“我需要一個那種光。”潘言和燈光師溝通,“一個陰天中透著一點陽光,有點灰有點橘的那種光線。”

“你怎麼不說你要個五彩斑斕的黑。”燈光師一臉麻木,“滾滾滾,去把機器拖過來弄好。”

潘言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過了一會兒回來看,燈光師已經將他要的光效調整出來了,在加最後一串小燈珠,模擬天空光源。

兩個人站在一棵大樹前麵調光效,李依依穿著高跟鞋健步如飛地爬上大樹樹根,衝下麵的許巧揮了揮手:“巧巧快給我拍張照片,要拍出那種仙女的感覺。”

攝影師正在看取景器,聞言快崩潰了:“你們怎麼像郊遊一樣??”

“我們就是來郊遊的啊。”李依依做了個仰望天空的動作,“我們後勤本來就不參與拍攝,出來玩玩有任何問題嗎?”

許巧相機哢嚓,巧笑嫣然:“沒有。”

攝影師:“……”

謝執坐在一邊的石頭上,他旁邊坐著剛剛化完妝的嚴肆,正在背台詞,謝執有點擔心地看了看嚴肆,嚴肆沉浸在台詞本中,似乎沒有發現謝執在看他。

謝執轉過頭去,看著遠處一邊準備一邊喧嘩的人群,過了一會兒,他的手被嚴肆牽起來。

嚴肆捏了捏謝執的手掌,幾乎隻是一瞬,將他放下,問:“怎麼了?”

“沒……”謝執說,“就是有點擔心——現場這麼吵,你能入戲嗎?”

之前在學校部分還能算很有片場的氛圍,但等到了這個地方之後,拍戲的氛圍瞬間就淡了很多,謝執有點擔心。

“嚴肆嚴肆。”這就這時,潘言在遠處對嚴肆揮了揮手,“過來開拍了!”

“知道了。”

嚴肆對著遠方回答一聲後,站起來把自己的外套脫下,遞給身邊的謝執,轉了轉脖子,活動了一下手關節後將活動好的手放在謝執頭頂,輕輕一拍。

“看好了。”嚴肆往前走,“你老公隨時入戲。”

“老公”這兩個字落得很輕,隻有謝執能聽到,但是謝執瞬間耳朵就紅了,趕緊伸手弄了一下頭發把耳朵擋住,發現有點短,又舉起衣服,蓋在腦袋上麵,把害羞的情緒遮蓋得嚴嚴實實,這才看向走到樹根旁邊的嚴肆。

沈飛語從背著的保溫箱裡拿了個一根冰棍給嚴肆,讓他含著先去掉嘴巴裡的霧氣,三分鐘後,所有閒雜人員撤開,嚴肆開始表演。

僅僅是把冰棍丟給沈飛語,打板的一刹那,在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嚴肆幾乎是一秒入戲,無論是從取景器還是現實去看,大家都自然而然地被帶入了他所表演的情景之中,周圍的設備在人眼裡似乎就那麼憑空消失了,隻剩下嚴肆角色所在的空間。

穩了。

山裡的外景開了個好頭之後,後麵所有的外景都非常順利,學期結束之前,大家又找了個小吃街拍攝,一月期末考試後,許巧又把所有人拉到她大學的未名湖去,拍攝冰上場景。

嚴肆以前很會滑冰,但時間久了也有點夠嗆,起先兩步踉蹌了一下,順勢把謝執撈過來抱住,控製不住身體地帶著他往湖中心飛。

嚴肆速度非常快,謝執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摔倒了,不過兩個人一路飛到湖中心,也沒有真的摔下去,嚴肆在湖<中心“不小心”撞了一下謝執的嘴唇,然後突然就找到了滑冰的技巧。

又把謝執帶回了湖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