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小朋友”成功堵住了溫顏的腳步。
這麼騷氣隨便叫人玩兒的,除了陸染白也就隻有這人了。
溫顏抬眸瞥了他一眼。
男生個高,商場提前開了冷氣,溫度偏低,他也隻是套了件黑色短T,明明瞧上去非主流的破洞牛仔褲,穿在他身上非但沒有拉了氣質,反而自帶幾分痞氣。
溫顏性子冷,不太能記得清彆人。
蘇潮這人偏偏是很難讓人忽略的那款。
一雙笑眼,不算冷,打架時卻透著一股囂張。
更彆說那天跟在蘇潮身邊的小胖子,對著自己巴拉了一堆不算,末了,還掏出手機翻出蘇潮的各種照片,生怕她記不得這人的模樣。
臨走前,小胖子還殷殷切切地嘮叨著。
“美女,我們潮哥可乖了,一直在等你。”
“一堆女生跟他表白,潮哥理都沒理。”
“他為了你潔身自好,守身如玉。”
“從來不跟女生說話。”
“你彆看他嘴上騷,初、初吻還在。”
她聽得一頭黑線。
彆的沒看出來,這個小胖子是他的腦殘粉無疑了。
最後,那袋糖果她沒要,一句話沒說直接走了,留下小胖子在風中淩亂。
感情這事兒,挺麻煩的。
跟蘇潮也就是簡單的兩麵之緣,朋友都算不上,更彆提其他。
想到這裡,溫顏打算裝死。
視線從蘇潮臉色一掠而過,溫顏悶不做聲地從他身旁側過。
蘇潮一早就有心理準備,以她的性子,怕不是直接回他,“你誰?蘇潮麼?哦,不認識。”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小姑娘索性連正常程序都省了,直接當他是空氣。
蘇潮舌尖抵著腮幫,滑了一下,被氣笑了。
“喂,小朋友。”
蘇潮跟在她身後,嗓音帶笑。
溫顏不理他。
蘇潮打量著她,簡簡單單的黑色運動套,熟悉的LOGO,小姑娘膚色白,今天化了妝,黑與白的交彙下,冷漠的氣質少了些,這會兒安安靜靜的模樣,意外地乖巧。
果然是他看上的。
哪哪兒都好。
蘇潮雙手抄兜,吊兒郎當嗤笑,“哎,好歹當初我幫你乾翻了一票人,你裝作不認識我啊?”
溫顏腳步一滯,他這麼一說,她倒是想起來了。
既第一次雨中給了他一記過肩摔後。
沒過幾天,就又遇見了蘇潮。
小島上住戶不多,街坊鄰居大都認識。
景國梁在島上包了魚塘,這年天災**的,發了場洪水,水退了後,魚塘裡的魚苗也被衝走了大半,損失慘重。
當初包魚塘是貸了款的,本來生意就不好做,遭了災麵臨巨大壓力。
程素絹和景國梁兩夫婦,沒完沒了的吵架。
後來賣了大房子,償還了貸款,一家四口搬到了偏僻的胡同,擠在七十平的小兩居裡。
程素絹在胡同口開了家24小時便利店,十一小長假,景媛身體不舒服,小島的醫院治不了,夫婦倆帶著景媛出了島,三天後才能回來。
她就留在家裡看店。
一入夜,小島就沒啥人,剛入秋,雨水頻繁。
八點一過,馬路上人煙稀少。
店裡沒什麼生意,她索性就拿了測試卷打算做一套真題。
剛寫了兩道題,便利店門鈴響了。
她擱下筆,下意識朝門口望去。
男生沒撐傘,晚上沁涼,他也就隻穿了件單薄的黑色短T,淺色破洞牛仔褲,一頭黑發被雨水打濕,濕漉漉地亂翹。
他隨手揉了揉猶帶著濕意的黑發,低咒了句。
一抬眸。
男生愣了下,爾後,自來熟地衝她擺手,一雙帶笑的眼睛亮晶晶的,“小朋友,真巧。”
她不理他。
這人也不生氣,反而又做了個全麵的自我介紹。
“蘇潮。”想了想,他痞笑,“你要想叫蘇水仙,也不是不行。”
溫顏:“……”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話嘮的人,好半晌,她才問:“你要買什麼?馬上要閉店了。”
他往後撤了撤身子,看了眼招牌:“閉店啊?不是24H營業嗎?”
她耐著性子問:“你要買什麼?”
“有煙麼?”
她微怔,還沒答,他擺擺手,“算了,在小朋友麵前抽煙不好。有棒棒糖麼?要甜橙口味。”
她嗯了聲,指了指擺放棒棒糖的位置。
這人拿了十幾根甜橙口味的棒棒糖,挑了根,剝開糖紙低頭咬住。
瞧那個吃糖的姿勢,怕是以前沒少抽煙。
她蹙了蹙眉,對這種類型向來敬謝不敏。
他買完糖,還沒要走的意思。
雙手插兜在店裡繞了一圈,他抬眸看她,笑了笑,“你們這裡還能幫忙煮泡麵啊?”
“嗯。煮泡麵另外收費。”
她都覺得,媽媽想錢想瘋了,一桶泡麵五塊,加工費兩塊。
平時也沒人光顧這項附加業務。
他從貨架上拿了兩桶泡麵,又挑了兩根火腿。
“沒事,煮吧。”
把泡麵放在收銀台,他撐著臉頰衝她笑,“煮軟點,我喜歡軟的。”
“……”
她開了電磁爐,添了水,這人坐在了靠窗的長條桌旁,難得沒那麼話嘮,隻是半趴在桌麵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嘴裡叼著根甜橙味棒棒糖。
等她煮好麵,正要叫他。
店裡呼呼啦啦地來了一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