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一句話,成功堵住了溫顏的嘴巴。
露台燈光迷離,少年慵懶地半躺著,單手撐著臉頰隔著飄搖的紗簾望著她。
半濕的黑發絲絲縷縷垂下,遮住他光潔的前額。
他勾勾唇角,啞聲提醒她,“溫導?拍不拍?”
溫顏眼神空靈,蔥白的手指攥緊相機,和他對視數秒,少年彎了彎眼睛,笑容玩味。
她的心驀地被燙了一下。
喉嚨發乾。
想要躲開,雙眼卻像是被下了蠱般,定格在他身上。
酒紅色真皮貴妃椅,黑色絲質睡袍,少年冷白的膚色,三者交輝相應。
修長的手指勾著腰帶,他又問,“脫不脫?”
睡袍散了些,起伏的胸膛在光線裡若隱若現。
溫顏陡然回神,耳根一熱,飛快彆過臉頰,急急忙忙解釋:“我不是要拍這種!”
“這種?”陸染白故意逗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這種是哪種?”
溫顏:“……”
“真不要?”
“不要。”
他笑,妖精一樣,“那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溫顏被噎得啞口無言,覺得丟臉,但又不太想承認他這個模樣帶給人的衝擊力簡直毀天滅地。
“嘖。失望。”
他從貴妃椅上起身,拉好睡袍,隨意係了下腰帶,修長的手指爬過半濕的黑發。
過於白皙的手指從黑發穿過。
這個看似隨意的動作被他做出來,性感得無以複加。
溫顏感受到臉頰的燙意,不太想被他瞧出端倪兒,頻頻被勾引,就挺丟臉。
猶豫一秒。
溫顏索性轉過身,背對著他,低頭擺弄著相機,故作鎮定地回他,“那我要拍彆的,給不給拍?”
“給啊。”
陸染白雙手交疊擱在下巴,手肘撐在膝蓋,直勾勾地望著她的背影,答應得很爽快。
“你想拍什麼?”
溫顏沒答,視線在他臥室溜了一圈,定格在他的衣帽間。
她拿著相機往衣帽間走去。
構造不太熟悉。
她去找壁燈的開關。
陸染白在她身後打了個響指,“滴答”,燈開了。
溫顏愣了下,突如其來的光線耀眼,她本能地抬手遮了遮,等適應了光線,放眼望去。
步入式衣帽間。
衣服整齊有序地懸掛著,大都是衛衣和比較休閒的潮服。
最裡頭有一排倒像是製服。
溫顏走近一瞧,還真的是東分的製服,掛了整整一排,約莫數了下,竟然有十幾套。
“?這是製服??”
“嗯。”
溫顏沒見過有搞這麼多件製服的。
入校時,學校會統一發放製服,春夏秋冬四季,每個季節各三套,方便替換。
她沒想到陸染白竟然有一排……
仔細一瞧,溫顏發現了盲點。
這些製服看似跟東分的製服相同,認真打量卻又有些許差異。
想起上次穿他的製服,他袖口處暗縫的描金線,在整個附中都是獨一無二的。
溫顏摸了下,製服的手感也不大一樣,像是定製。
溫顏:“?”
附中東分因為是頂級私立,學費貴的誇張,所有的東西都是行內最優,就連學生的製服都出自頂奢大牌。
她是沒料到,即便這樣,陸染白這人都沒穿學校統一發放的,反而自個兒定製了這一大批。
“我對某些布料過敏。”
像是知道她在疑惑什麼,陸染白往衣帽間的格子間一靠,輕飄飄解釋。
溫顏回頭看他,“過敏?很嚴重的麼?”
陸染白點頭,“輕則起疹子,嚴重會呼吸不暢。”
溫顏懵逼地盯著他,沒忍住,小聲吐槽:“……你好嬌貴。”
想想自己,從小生活在那個破舊的小島,最開始景家沒什麼錢,她們的生活甭提多麼樸素。
跟他這種打小就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完全不同。
陸染白微怔,垂眸打量著小姑娘沉吟的神色,曲起指節抬起她的下巴,靠近她喃喃的紅唇,眉眼淺笑,“不然怎麼做一朵需要你保護的嬌花呢?”
溫顏一頭黑線:“……”
騷還是他騷。
惹不起惹不起。
瞧他靠得近,近到隻要一低頭就能碰上她的唇。
溫顏生怕他親下來,頭一偏躲開他,小聲咕噥,“……誰要保護你。”
陸染白落了空,也沒在意,輕笑問:“真不保護?”
溫顏翻看著他的衣服,尋找合適的,順便傲嬌地回他,“看我心情吧。”
“比如?”
溫顏嬌笑,“比如你求求我這類的。”
她認真尋著合適的衣服。
冷不防地就被他從身後圈住。
少年灼熱的氣息落在她敏感的耳垂,嗓音沙啞酥麻,一本正經的,“那我求你疼疼我?嗯?”
尾音刻意拖長,簡直犯規。
溫顏聽得骨頭都酥了。
察覺到他薄涼的唇若有似無地落在她耳後,輾轉蜿蜒而下。
溫顏一僵,忙不迭地從他懷裡逃開。
她笑著推他,順手揉了把他半濕的黑發,逗他,“乖,彆鬨。”
陸染白:“……”
挑了一會兒,溫顏最終挑了件白襯衫,又在配飾區搭了副金絲邊眼鏡,回頭打量了下陸染白,溫顏朝他勾了勾手指,歪歪頭,“哥哥,你低頭呀。”
猝不及防的一聲“哥哥”,讓陸染白尾椎一麻,烏黑深邃的眼睛瞬間就暗了幾分。
撩人而不自知的溫顏,舉起眼鏡隔空比劃了下,滿意地點點頭,又喊了他一聲,“陸嬌花?”
陸染白頭一低,嘴角壞笑,“哥哥在。”
溫顏:“……”
離得近。
近到都能數清楚他的睫毛。
清淺的光線裡,少年膚質細膩,這麼近的距離竟然都瞧不見毛孔,皮膚好到讓她都有些妒忌。
眼角那顆淚痣因為他壞壞的笑容跟著也生動了幾分。
溫顏被誘惑得鼻尖一熱。
沒敢多看,她拿了眼鏡替他戴上。
戴好後,她後退幾步,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他的氣質很奇怪。
不笑時可能有些許冷感,笑起來妖孽十足,而這會兒戴上眼鏡,介於冷感與妖孽之間,晃得人挪不開視線。
溫顏看得失神。
直到他俯身,金絲邊框眼鏡順著他的動作稍稍滑落,掛在鼻梁。
略顯痞氣。
“溫小野貓,哥哥好看麼?”
溫顏恍然回神,被他冷不丁的靠近驚到了,耳根發燙地彆過臉頰。
他不肯放過她,手掌扣著她的手腕,扯過來,菲薄的唇微彎,“好不好看?”
溫顏:“……還行。”
陸染白眉頭一挑,不太滿意,“還行?”
他低頭咬在她細膩的手腕,舌尖輕舔了下。
溫顏“啊”地一聲紅了臉。
手腕酥麻的癢意爬上來,她簡直不行了,雙腿一軟差點站不住。
陸染白倒是沒再折騰她,很紳士地鬆開她,笑得像個妖孽,“口是心非。”
溫顏冷著臉地一腳踹過去,“你皮又癢了是不是?”
“皮沒癢。”捉住她柔白的小手,扯過來,貼在他跳動的心臟處,陸染白直勾勾地盯著她,“心癢。”
溫顏:“……”
真的沒辦法跟他搭話。
不是被調戲,就是在被調戲的路上。
而她竟然漸漸地習慣了。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習慣了跟他鬥嘴,習慣被他抱著,喜歡跟他親親,甚至被他碰的時候,陌生羞怯又戰栗的感覺,像是誘人犯罪的魔鬼,逃不掉,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