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2 / 2)

有眼尖的人去TFCJO官網晃了一圈兒,突然發現這個期刊緊急發布了一個十分嚴肅的公告,是對於“vixerunt違反雙盲規則”的處理方法:審核權重降級,對於這種違背期刊審稿規則的人,一定嚴肅處理。

具體來說,是從高級審核員降為中級審核員。金色的ID變成了藍色。

然而還記得這個審核員一天前的權重的人,不由得有點困惑:“林水程自己的認證界麵還是實習審稿員沒改呢,他什麼時候升的高級審稿?”

……

與此同時,金···李在酒店裡揉著他栗色的頭發,大口喝著啤酒:“我還以為傅氏軍工老總有什麼事要提點呢,不就是一個雙盲麼。”

他身邊的助教提醒他:“羅鬆教授可是您的同學……”

“他沒救了。”金·李彈了彈啤酒瓶,湛藍的眼裡無辜又無奈,“我他x的也不知道他操作這麼騷啊,蹭IDEA撞到審稿人手裡。約稿函還是我向他發的,他真丟我們舊歐洲派係的臉。”

……

林水程發完那條回複後就沒管了,他再次看了一下私聊頁麵,直接問羅鬆:“老師,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除了這件事,或許我也可以替軍方再次轉達一下保密要求?”

羅鬆:“你什麼時候方便見我?你的訴求是什麼?”

這次語氣明顯變軟了。

林水程:“撤稿,向我當麵道歉,並在網絡上道歉。我下午會去一趟學校跑數據,老師不忙的話,到時候聯係我吧。”

羅鬆:“完全可以,但是你能不能聯係學生會的人刪除動態?”

他自己發布的動態已經刪了,但是這不妨礙林水程的回應沒刪,彆人的截圖也都還在。

林水程:“到時候再說了,老師。”

發完消息後,林水程披上外套出門,路上接到了一個電話,是禾木雅的保鏢徐杭打過來的。

“林同學嗎?”徐杭問。

林水程說:“是我。”

“今天那個事我們看到了,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是什麼情況?”

林水程頓了頓:“已經私下協商解決,稿件不會發表。應該不需要你們出麵?”

徐杭:“涉及到保密條款 ,還是謹慎一點好。你的那個老師應該是低估了保密級彆,禾將軍當時並沒有公布兩幅畫和random的關係,唯一知道的隻有警務處和你,以及被撤職離校的餘樊,他大約當成了一件普通的權貴被盜竊案。我們會仔細調查的,你保持一下電話暢通,我們隨時聯係你。不過再有下次,你最好還是直接聯係我們。”

林水程聽出了幾分指責的意思,明白這件事大約還是造成了軍方的麻煩,於是說:“好。”

晚上六點,他到達了學校,先去了一趟量子計算機室。

徐夢夢昨天向林水程遞交了第一次數據反饋,他今天要去一趟量子計算機室核對一遍,剛好能麵見一次羅鬆。

他告訴羅鬆自己大約八點左右離開量子實驗室,他可以過來找他。

等數據的時間格外漫長,林水程在暖烘烘的機房中感到困意上湧,於是在桌前趴著小睡了一會兒。

不知為什麼,他感覺有些不舒服——這種不舒服的情緒直接帶入了夢裡,夢裡的一切都是灰敗不清的,也會讓他想起一些難受的回憶。

他在夢中看見了高三畢業那年的自己。

他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趕去殯儀館,身上還背著書包——他當時去做了家教回來,跨越大半個市區,可是連林望的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

他幾乎要跪在地上:“那是我爸爸,讓我看看我爸爸……”

但是那些高大的、沉默的男人們並不理會他,他們穿著聯盟統一的軍裝,冷麵冷眼如同千人一麵的雕塑,在他麵前組成一道圍牆。他們不當著他的麵說話,也不回答他的任何問題,隻籠統地告訴他:“是車禍。”

隻有殯儀館的服務人員小聲告訴他:“孩子,彆哭了,你爸已經火化了,按照他生前的榮譽,葬在烈士公墓裡。你爸爸如果在天有靈,或許會高興的。”

畫麵一轉,那個在昏暗黎明裡踽踽而行的男孩子長大了,長成他兩年前的樣子。

他捏著一張寫著墓地地標的紙條,漫無目的地找——那張紙條不知道是誰送到他眼前的,隻是在他接近絕望的時候,它出現在了他的衣服口袋裡。那對那時候的他來說,真假與否,可信與否,已經不重要了。

他隻想找到消失在他生活中那抹火光的餘燼。

他坐最快的飛機來星城,從淩晨找到天蒙蒙亮,下起大雨來。那天,整個墓園都關閉了,他渾身濕透,怎麼求墓園的管理人都沒用,他們不肯放他進去,說是不在開放時間內。

他和他們理論,在雨中凍得牙關發抖,但是聲音卻還能保持最後一絲強撐的冷靜。

車輛鳴笛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守門人殷勤地去開了門,園內駛出一輛軍用空間車,車窗封閉,隱約隻能聽見有人問:“怎麼回事?”

“不知道,一個學生,發了神經非要進去。這不合規矩呀!早說了都封園了,這是鬨事,得拘起來。”

“給他一把傘,送他下山吧。”

……

量子計算機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林水程猛然驚醒。

意識歸位後,林水程第一眼就看見了顯示屏上的運算結果——一個和他們預估數據相差十萬八千裡的數字。

學校裡這台量子計算機有誤差率,這次看起來是一次廢的數據。

林水程正要動手重算一遍,卻聽見實驗室的玻璃窗被敲了敲,他抬頭看去,羅鬆臉色很不好地站在門外。

林水程又看了一邊那個明顯不正常的數據,隨後按規定操作關閉了量子計算機的運行,向門外走去。

見他出來後,羅鬆問他:“找個地方吃飯?也算我給你賠罪。”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有一些無所謂和不服氣的態度,與其說是想賠罪,更不如說是譏諷:你好大的能耐!

林水程正要說話,頭頂的燈卻突然滅了——連帶著整個燈火通明的實驗樓,全部黑了下去,附近傳來尖叫和吵嚷聲。

“停電了?”羅鬆很不耐煩地往外看了看,什麼都沒見到,外邊也沒有任何光亮。冬夜黑得快,偏偏今天也沒有月亮,幾乎五指一抹黑。

騷動仍然在持續,他們在一樓,羅鬆打開手機手電筒,有些不耐煩地說:“先出去吧。”

林水程也打開手機手電筒,一起往外走。

到了門口,學生們的騷動聲更大了,林水程看見門口擠著一堆人,聲音炸得聽不清任何話,隻聽見有人說:“好像有人在打架!拉開他們!後邊的人讓一讓!”

刺眼的手機燈光黃倆晃去,人越擠越多,林水程和羅鬆不自覺地都往後退了幾步,推擠間有什麼人破開人群擠了過來,推推搡搡的隱約夾雜著怒吼,幾乎快到他們跟前了。所有人都開著手電筒照明,不約而同地往這個方向照過來,林水程根本無法睜開眼睛。

他往後讓了一下,卻突然聽見羅鬆悶哼了一聲,隨後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濺了出來,潑了他一身。

他努力用手擋住刺眼的光芒,低頭看去,卻發現羅鬆軟軟地倒向了地麵,刺眼的鮮紅正在瘋狂從他胸口的破洞裡噴濺而出——緊跟著,林水程後腦勺挨了一下,和昏迷伴生的劇痛來臨的同時,林水程還感到了森然刻骨的寒意。

冷得連呼吸都能凍住。

濃烈的血腥氣飄散。

“熟悉嗎?”他聽見惡魔在耳邊低語,那聲音仿佛來自外界,又仿佛來自他腦海本身,“江南鑽石港出大事了,有個人路過被打架的誤捅死了,現在地方完全封鎖了進不去,這真是飛來橫禍……”

飛來橫禍……

意外……

他感到憤怒,無邊的憤怒,這種情緒讓他想要衝破冰冷的外殼和陡生的恐懼,他想要大聲叫喊,但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任由意識沉淪下去,仿佛墮入阿鼻地獄。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