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2 / 2)

他的驗證信息裡寫著:救救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沒辦法了!

林水程微微皺起眉,通過了對方的好友申請。

剛通過後,對方立刻就發送來一大堆字:“哥真的不好意思打擾您,我現在在那個島的酒店外麵,您有沒有時間見我一麵!我有事情想求您幫忙!”

林水程發送了一個問號過去。

對方發來一條語音,林水程瞥了瞥睡得正沉的傅落銀,把音量調小到剛剛可以湊近了聽見的程度,點擊了外放。

對麵是個男孩兒,聲音裡帶著哭腔:“我跟過傅總一段時間,我現在沒有辦法了來打擾您,您可以幫幫我嗎?我打車過來的,身上已經沒有錢了……我沒有打擾您們的意思,真的求你了……”

他後麵還發送了一大堆話,林水程沒有全部播放。

他動了動,慢慢地從傅落銀懷裡鑽出來,正要下床的時候,傅落銀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角:“林水程。”

傅落銀眼睛還閉著,但是嘴上還記得說:“不要走,不許走。”

林水程歎了口氣,嘴唇動了動,最後什麼都沒說,理了理衣服,走出了門。

聯係林水程的男孩叫唐洋,比他還小幾歲。

林水程出去的時候,外邊正在下大雨,男孩一個人站在酒店廊下,一身雨水,被風吹得瑟瑟發抖,看到他的時候,拘謹又瑟縮地笑了一下,叫他:“嫂子。”

林水程已經懶得去糾正一個陌生人的稱呼問題了,他問:“有什麼事嗎?——進來說吧。”

他打量著麵前的男孩。

年輕,白皙,瘦弱,衣服算是光鮮亮麗,但是明顯有些臟了,不知道穿了幾天。衣袖之下隱約能看到包著紗布的手。

唐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跟著他一起走了進來,暖氣撲麵而至,男孩四處看了看,感歎道:“真好,這裡邊真好,真大。”

這個點還有人在嗨,林水程去一邊的零售小店裡要了熱飲和湯麵,遞給他。

唐洋咽著口水,明顯很餓了,但是他忍住了沒有吃,而是直勾勾地看著林水程,半天後開口了。

“嫂子,我,我不是故意老打擾您的,是沒辦法了……我三年前跟過傅總一段時間,可是他嫌棄我笨沒文化,一個星期就把我踹了。後麵我就去打工了,給人調試機器,就是那種很大個的空間車車組,前段時間我砸傷了手,本來老板可以賠我三萬塊的。”

他把包著紗布的手攤開來給他看。

廉價紗布下散發著劣質的消毒水味道,還有讓人不適的腐爛的味道。

唐洋迅速地把手收了回來,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摸了摸鼻子,心虛地低下頭笑了笑:“您彆看了,有點惡心,我繼續說——本來可以拿到三萬塊的,但是那個老板破產跑了,我現在身上沒有錢,租的房子也到期了,醫生說我再不治就要截肢了,還要我去弄什麼醫療保險——我沒有錢,也搞不懂他們要我乾的。後來我看到新聞說,有破產跑路的老板被整治了,三年前我跟過傅總一個星期,我就在想,傅總能不能幫我要到三萬塊錢……可是傅總的聯係方式我找不到,隻找到了您的。有個人說你是他的男朋友,把你的聯係方式給我了,真的對不起了,哥,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看有錢人心都很好的,還做慈善,能不能幫幫我。”

他說著說著又要哭了。

林水程聽了之後,不置可否,問他:“證件什麼的帶了嗎?我要知道你說的這些的真實性。”

唐洋立刻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了他:錢包、id卡、揉得一團糟的上崗證書和勞務合同、醫生的診斷證明。

他委屈得不行:“本來有三萬塊,我能好好過兩年的,特彆好的一件事,誰知道那個老板跑了呢……這下錢沒了,手也沒了……”

林水程查了查,的確也查到了他說的那家公司老板的破產信息,那家老板是老賴,拖欠了許多人的工資至今未還。

“這樣,我先送你去醫院。”林水程站起身來,“醫藥費我付,那三萬你也被糾結了,我給你。”

唐洋大概想不到這一趟會這麼順利,一時間呆住了。

林水程掏出車鑰匙往外走,唐洋才如夢初醒,跟著上了門。

上車時,林水程問他:“你會開車嗎?”

唐洋猶豫著說:“我開過貨倉的叉車……”

林水程:“那我設置自動駕駛了,定位最近的一家醫院吧。”

人造島上有一個醫務中心,救急用的,顯然沒法用於唐洋的情況。唐洋需要做手術。

最近的醫院在兩公裡外,需要出島,走過跨海大橋後從盤山公路下山,林水程設置了自動駕駛,隨後就靠在了架勢位置上沒有管。

唐洋從一開始的謹慎瑟縮,慢慢變得大膽了起來——他發現了林水程是個好人,也終於敢坐在副駕駛上,慢慢地吃著兜裡的零食——一種廉價的米花餅乾。

唐洋沒敢說什麼話,反而是林水程一路慢慢問著他的情況。

“多大了?”

“今年二十歲,當初和傅總在一起的時候是十七,圖著錢來的,有人介紹,不過哥你彆多想,傅總碰都沒碰我一下,很嫌棄我的。”

“念書呢?你應該在讀大學吧?”

“我家裡人倒是供著讀書,但是我自己不是那個料,正好家裡也窮,就出來打工嘛。本來手被砸了不虧,減去手術費還有一兩萬,可是老板跑了麼……”唐洋嘰裡呱啦地跟他說著。

這個男孩子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他談到自己的手傷時,仿佛還有幾分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的手受傷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白賺不虧,手反正能治好,隻要不是“倒黴”,結果都是好的。一般人說的“倒黴”經過精明的計算,成為了不虧本的買賣,仿佛被砸傷的不是手,而是電視節目上的金蛋一樣。

林水程心底忽而微微一動,他問道:“你需要資助嗎?你或者你的家人?”

唐洋愣了一下,隨後很快地衝他彎起眼睛笑了笑:“沒有的,不需要,哥,你是好人,我知道,不過我把手治好了就幫忙回家開小賣部了,挺好的。”

他身上有一種天生的樂天氣息,或者說容易滿足

林水程若有所思,也就不再追問。

車輛平穩地駛出跨海大橋,林水程忽而又想起了什麼,他回頭看了看身邊的男孩子,問道:“你的長相……”

唐洋無辜地說:“整的,照著一個人整的,當初拉我過去跟傅總的那個人說,隻要整得好,他拿的錢給我分紅一半,那個人還整出個挺好玩的詞,說這叫‘替身’呢。”

他觀察了一下林水程的臉色,迅速恭維道:“不過我看,哥您比我這張臉好看多了,也一點都不像。”

林水程想了想:“可能有什麼其他的地方像吧。”

他的注意力都在顯示屏顯示的車速上,隨口叮囑道:“一會兒我發送你一個號碼,是傅總本人的號碼,你把今天的事告訴他,去了醫院之後,就說他的情債,我幫忙還了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