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2 / 2)

“稍微忍一忍,你可能麻醉不敏感,很快就好。”醫生說,“不過你可能覺得沒關係,畢竟死也不怕,應該不怕痛吧。”

“怕死和怕疼都是人類本能。”林水程扯起嘴角笑了笑,“你有醫生資格執照嗎?”

“縫個針還是會的,我以前是隊醫,兄弟們都誇我手穩。”醫生說。“怎麼樣,我當醫生還是比當出租車司機手藝好吧?”

他放下手裡的器材,給林水程用消毒棉擦拭了一下傷口周邊的血跡,隨後繞到林水程麵前來。

林水程抬起眼,平靜地看著他。

眼前的人,赫然就是他上次在星大校醫院外遇到的那個紅色線人。

“說正題吧,外邊有人在等我。”林水程說。

男人反而感興趣起來:“怎麼,你對小傅總其實還是有真感情的?”

他提起傅落銀時口吻有點微妙,仿佛在提某個很熟悉或者經常聽聞的名字,甚至還有一些隱秘的偏重感。

林水程疲倦地說:“我隻是不想浪費時間,我需要休息。”

“給你,這是我們可以提供給你的僅有的東西。”男人見他確實氣色不好,於是也正色起來,對他伸出手,指尖晃蕩著一枚移動硬盤,閃著金屬的光澤,“不用擔心裡邊的內容是不是空的或者我們糊弄你的,你這樣的人,今天這種瘋子一樣的事能乾第一次就能乾第二次,我們也賭不起。”

林水程接過了這個u盤,認真看著他。

男人頓了一會兒,微微頷首:“還有就是對你說一聲抱歉,沒能預料到今天貨車那個情況,是我們的失職。”

“你的安危一直在我們的監控名單中,但是今天事發突然,我們沒料到你會直接開車送那個小夥計出來,更沒料到那輛貨車的來臨,所以沒能第一時間阻止事件發生。這一點你得感謝你自己,你反應確實夠快。”男人說。

林水程問:“他們為什麼要殺我,或者我換個說法,他們為什麼要通過傷害我身邊的人的方式,來逼瘋我?他們是誰?”

“你知道他們是誰,事實上,你和他們打過交道。”男人說。

林水程沉默了一下。

“random。”他低聲說。

“確實,我理解你的心態,但是我依然要重複我上次告訴你的話,沒有半句謊言。”男人低聲說,“你認為我們向你隱瞞了情況,其實並不是這樣。直到今天之前,你的安防指數都是綠色狀態,也就是不太重要的那一批。你認為所有的意外都事出有因,但是在我們九處和國安局的情報分析中,這一切事情的確都是排除了人為因素的乾擾的。”

“目前我們並不清楚達成這一手段的方法。我們每天要分析處理上萬件意外事件,排查其中的人為因素……你是卷入這些洪流中的一條小溪,但是就在今天,你遇到的情況,和你家人六年前遇到的情況出現了高度相似性,還有未公開的——發生在你身邊的羅鬆遇襲案件,與楚時寒碼頭遇刺事件,一樣表現出了高度相似性。我們也才終於可以確認,你對於random來說是特彆的,而你生命中曾經遭遇的那些事情,或許也都和他們相關。這也是我們今天破例告訴你這些事情的原因。”

男人意味深長地看向他,“出於對你的保護和一些其他的曆史原因,我的上司並不希望你卷入這些事中,但是顯然事與願違,你不是我們可以攔得住的那類人。”

“u盤裡是我們能搜集到的所有暫時無法排除人為因素,同樣也無法排除純自然因素的‘意外事故’調查集合,從你五歲那年起彙總到現在,你是搞科研的,或許你能替我們找到什麼答案。”男人說,“你可能想知道我們能從你這裡得到什麼,想知道你的價值是什麼,但是很可惜,我們也不知道。”

林水程一怔。

“我們唯一知道的是,你是唯一一個被random組織數次攻擊卻依然活著的人,他們唯獨對你表現出了高度的藝術化犯罪行動——事件重演,並且都沒有下殺手。”

“這是你的價值,林水程,找出你的價值是什麼。”男人說,“弄明白那個所謂的神找你討要的東西是什麼,弄明白他們為什麼不斷阻攔你,卻不要你的命;或許你會成為國安處和九處關鍵的一把鑰匙。”

林水程沉默著站在原地,隻覺得後腦的傷隱隱作痛。

男人推開房門,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有,你最好離小傅總遠一點。不然我想以後有些事,或許是你們彼此都不願看到的。”

林水程怔了怔:“他也是你們的人嗎?九處,國安局?”

“小傅總是七處的。”男人說,“理論上來說,他不在我們的派係裡。好好休息吧,小林老師。”

傅落銀交完費用,提著一大堆藥品過來找林水程。

看見林水程居然站在地上而不是躺在病床上,傅落銀立刻要把他抱上床,被林水程拒絕了:“我想回家。”

傅落銀愣了一下,隨後小聲確認:“……冬桐市?”

林水程歎了口氣:“星大。”

傅落銀這才想起林水程在星大有個房子,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好,那我帶你回去,你坐過直升機嗎?我們坐直升機回去?”

林水程疲憊地點了點頭。

二十分鐘後,直升機降落醫院樓頂。

上邊非常吵,傅落銀給林水程吃了一片安定藥物,給他戴上降噪耳機,隨後認真地把他抱進懷裡,讓林水程靠著自己睡覺。

空調開著,艙內很溫暖。

傅落銀輕輕抱著林水程,小聲喃喃,聲音清晰地通過耳麥穿過來:“你還跟我生氣呢。”

林水程沒吭聲,應該是在努力睡覺。

“要不就彆分手了吧。”傅落銀輕輕摩挲著林水程的臉頰,嘀咕著,“這下好了,你又欠我一樁人情債……你想還到什麼時候去?我都還沒問你,你都還沒跟我說……”

沒問他,知道他曾經把他當替身的事嗎?

他在想些什麼呢?

傅落銀想著這些事,感到自己也慢慢地困意上湧了起來,還有心底細微的酸澀。

林水程靠著他睡覺,他努力保持著清醒,低頭看林水程在自己懷裡睡得實在是太過安靜,連點動靜起伏都沒有。

他左思右想之後,到底還是沒忍住,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好一會兒感受到濕潤的熱氣後,再縮回手。

過了一會兒,傅落銀又感覺自己看不出林水程的呼吸了,於是又伸出指尖,放在他鼻子下麵。

這人鼻息很輕,好像活著連空氣都不需要似的。

傅落銀正在糾結指尖感受到的氣流到底是頭頂吹暖風的空調,還是林水程本身的呼吸時,忽而感到指尖一痛,隨後是被口腔短暫包裹後的、微微的濕潤和涼意。

林水程咬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