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薑煜及冠【二更】(1 / 2)

寧姒睜大了眼, 愣愣地看著他走近。

江臨初停在她麵前, 微微傾身, 笑意涼涼,“下回彆再跟蹤我了。不然我不保證”

他湊在寧姒耳邊, 吐氣道,“會不會欺負你。”

寧姒僵在原地, 直到江臨初抬步走了才反應過來, 她追了幾步,衝他喊,“等等, 你是誰”

江臨初頓住,轉過身來,“怎麼,連師兄都不認得了”

“不, 你不是”

“嗯”俊秀少年忽地一笑, 笑容溫軟靦腆,是他慣常的模樣,“我不是江臨初, 我是誰”

“”寧姒想不出來, 竟然開始想, 江臨初平日裡那真誠溫和的模樣是不是裝出來的。

江臨初見她呆愣疑惑的模樣, 忽地噗嗤一笑, 搖頭道, “真不知那個小傻子怎麼想的, 一口一個寧妹妹,可把我惡心壞了。”

說到最後,那雙精致的鳳眼淩厲起來,裡頭滑過一絲厭惡。

“走了。彆跟著我。”江臨初轉身,走姿隨意又瀟灑,朝後擺了擺手。

寧姒怔然站立,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

而江臨初則在心裡又給寧姒記上了一筆。

三年前因為千金小姐生了一場小風寒,讓他再一次被人拋棄。哎呀,他那時,跟小傻子一樣,以為老天總算開了眼,又給了他一個家。

三年後,小傻子忐忑不安地來到寧府,千金小姐卻用拙劣的借口晾了他一上午。

現在又因為不信任,悄悄跟蹤他。

外表再美好,也掩不住她高高在上的虛偽模樣。

寧姒回到家中,看見江臨初,下意識地顫栗一下。

而江臨初還笑著問她,“寧妹妹這是冷麼”他似乎有些不解,因為如今是四月末,正是舒適的時候。

寧姒搖頭,問他,“你剛剛在路上看見我了麼”

“呃。”江臨初撓撓頭,回想了下,“沒有。我乘馬車回來的,睡了一路呢。”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寧姒抿緊唇,眼神複雜地看他一眼,眼前的江臨初分明還穿著方才在醫館門口與她碰見時的衣衫。

“好吧,我就隨便一問。”

她覺得,江臨初的身體裡,好像還住了一個人。

大概那個人覺得她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所以並未刻意隱藏。寧姒確信,那個“江臨初”厭惡她,且他的報複已經開始了。

瞧,這樣的秘密隻讓她一個人知曉,卻有口道不出。

沒有人信,他好得意。

薑煜的及冠之禮漸近。

他的生辰很好記,在五月初十。好笑的是,寧姒在此之前從沒有和他一起過生日。

相識四年,他有三年在外遊學,他們兩人接觸最密集的時候是在寧姒歲,從盛夏到初春。

難為兩人還沒有生疏。

薑煜也慶幸。都說小孩子忘性大,三年對他而言不長也不短,對歲的孩子而言,卻很可能將他忘得一乾二淨。還好姒兒妹妹沒有忘了他。

五月初十這日,正是休沐的時候。

謝夫人早早將請帖發遍了京城各個有頭有臉的人家。

薑煜曾想過等父親回京後再辦冠禮,但謝夫人不願拖延,要是大將軍年底回不成,就叫人瞧了笑話。於是請了兄長謝沉代為操辦。

謝沉一口答應下來,隔日便拜訪了嚴老,想請這位德高望重的閣臣為薑煜加冠。

沒成想,臨到五月初九,嚴閣老突然身體不適,傳話叫謝沉另請高明。

謝沉聽了口信臉色發黑,又不好發作,隻能再想想還有何人可以做這個賓者。

讚者且不必多管,賓者卻要頂頂講究。薑煜流著一半謝家的血,便不能將就了。

時間這麼緊,謝沉可謂焦頭爛額。

沒想到轉機毫無預兆地到來。

薑煜冠禮上的賓者,是申首輔。

不僅如此,申首輔在祝詞之外,隱隱透露了要收薑煜為徒的意思。

這叫當日到場的眾人驚掉下巴。

申首輔早年也曾收過學生,但學生出師之後卻成了寵臣而非純臣,連嚴閣老都評價他聰敏有餘而風骨不足,申老發現學生巧言令色的一麵後也罵過幾回,後來便不管了。

最後那學生在一次伴駕中意外去世,而申老卻再沒有收過學生。

教不嚴,師之惰。學生的錯處,也會平攤到老師身上。人人都道申老收徒的要求會極高極嚴,後來申老年紀漸長,人們便沒有再想過申老收徒了。

薑煜的確優秀又亮眼,但申老收他為徒仍叫人瞠目結舌。

這日寧姒隨父母一道來了將軍府。

寧大學士與申老說話時,寧姒就在後頭瞧。申首輔看上去就是個尋常的老人家,大概因為操勞過多,頭發已經全白了,雙眼倒是有神,說話時眼裡有從容的笑意。

寧姒知道他是大人物,由他來做這個加冠的賓者,寧姒為薑煜高興。

加冠席置於四方亭內,四下賓客列席。

這是薑煜的大日子,但他看上去並不緊張。遊刃有餘從容淡定的模樣讓這個即將成年的少年郎更顯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