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羊入虎口(2 / 2)

“臣女所言句句屬實。早在去年,姐姐便害我鬨市驚馬,若非江世子出手相救,臣女焉有命在?此事江世子可以為臣女作證。”寧姒看向寧婧,眼裡含著歎息,“之所以沒有鬨得人儘皆知,不過是家父顧及姐姐與叔父的顏麵。但臣女沒想到,姐姐竟歹心不死,想出了這等主意,想要拉臣女入地獄。”

而後叩首拜皇上,“皇上明鑒,驚馬一事過後,家父為了臣女的安全起見,還與叔父定了一紙契約,好約束姐姐不再作惡。那契紙就在臣女家中,加上江世子,可謂人證物證俱在。”

寧姒深深伏下去,等候皇上發聲。

這底下跪著的二人,一個沉著冷靜地為自己辯護,一個神情慌亂目光閃爍,皇上閱人無數,一眼便瞧出真正有鬼的是這個寧大姑娘。

“來人,傳江世子、寧大學士。”

皇上又問,“寧二姑娘,昨日申時三刻你在何處?可是在聚春酒樓?何人與你同行?”

寧姒指尖一顫,回道,“臣女確實去了聚春酒樓,可臣女隻看見了姐姐,並沒有碰上公主殿下。至於同行之人……臣女原本與謝大姑娘、蘭姑娘一道從溫泉客棧回來,路經酒樓,臣女一時嘴饞,這才與二人分開。”

皇上也沒說信與不信,又吩咐魏公公,“去謝家蘭家證實一番。”

之後便是漫長的等待,皇上批起奏折來,三公主為他垂肩,而寧姒與寧婧二人則跪在底下。

安靜的大殿內唯有輕微的沙沙聲響,寧姒的身子稍微放鬆了些,額際滾落一顆汗珠,卻也不敢抬手擦去。

這時寧婧偏頭來瞧她,那目光恨恨的,若是沒有皇上在上頭坐鎮,寧婧非要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不可。

寧姒冷淡地瞟她一眼,而後再沒有看過她。

她先不仁,休怪自己不義。

寧姒在家中受寵,從沒有跪過這麼長時候,膝蓋以下都快沒知覺了,傳喚的人才進殿。

“皇上。”寧大學士拜過之後將契紙遞給魏公公,而後魏公公呈給皇上過目。

皇上看過之後略略點頭,算是認可了寧姒那番話。

這時另一個太監走上前,湊到皇上耳邊說了句什麼,皇上點頭道,“傳他進來。”

寧姒本來不覺委屈的,如今寧大學士站在她身邊,這雙失了知覺的腿仿佛作亂一般又麻又刺,寧姒好想拉著爹爹的手訴一訴苦,可她不能,隻能垂首跪著,眼睛盯著地麵,視線漸漸模糊。

這時腳步聲從後響起,那人在寧姒身邊立定了,掀袍跪下,“皇上萬萬歲。”而後小聲對寧姒說了句,“彆怕,會沒事的。”

說了這句過後,江臨初才站起身,將驚馬一事的來龍去脈道來。

“皇上,既然此案沒有物證,人證又早與寧二姑娘有過齟齬,微臣以為,人證所言便做不得數了。”江臨初頓了頓,“畢竟沒有哪個人行刺公主之前會將計劃告知於仇人。”

聞言,三公主暗暗咬牙,心知這罪名是很難扣到寧姒頭上了。

此時從謝家蘭家回來的太監進殿稟道,“皇上,兩位姑娘都說昨日她們與寧二姑娘從溫泉客棧回來,寧二姑娘並未同寧大姑娘一起。”

皇上垂眸看向寧婧,“寧大姑娘,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皇上!無論是謝家蘭家兩位姑娘,還是江世子、大伯,都與妹妹關係密切,自然要偏袒她了!”寧婧生怕這罪名落到自己頭上,屆時三公主也不可能救她。若不拉寧姒下水,她就完了!

“可這契紙造不了假。”寧大學士淡淡道,“皇上,這紙上的墨跡究竟是一年前的,還是新落下的,一看便知。”

寧婧這點心機手段如何能與寧大學士抗衡?寧大學士這鐵證一出,立馬啞口無言。

這時三公主適時出聲,“父皇,婉宜也覺得事有蹊蹺,不宜草率地給寧二姑娘定罪。隻是婉宜昨日去聚春樓一事並未張揚,寧二姑娘好巧也在那裡,這就叫婉宜不得不多想了。”

此事的原委寧姒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她雖沒有行刺公主,但她尾隨了太子,還偷聽了太子與三公主的談話。

“難道公主去了某處,旁人便去不得了?聚春樓賓客眾多,依微臣之見,個個都有嫌疑。”江臨初諷刺了三公主一通。

他將來是要襲爵的,而非入朝為官,因而不必與皇上朝夕相對。若是惹了皇上厭煩,收拾包袱去隴西就是,於是說起話來比寧大學士還要不客氣一些。

皇上微微蹙眉,卻沒有出聲斥責江臨初。

“江世子說笑了,婉宜隻是覺得寧姑娘嫌疑還未洗清,不宜就此放她回家,還是按規矩押入天牢候審為好。若她是清白的,父皇也不可能冤枉了她。”

……

與此同時,薑煜坐在馬車上,皺著眉問,“還有多久。”

“公子,還有一刻鐘就到宮門啦。”駕車的隨從回道,“公子莫擔心,在下覺得這個伎倆不足為慮,說不定公子不必出馬,此事就搞定了!”

聞言,薑煜的神情不見輕鬆,“三公主此計,意不在定罪。”

“啊?不給寧姑娘定罪,三公主忙活什麼啊?”

“她手裡證據太少,加之姒兒妹妹有寧伯伯護著,定罪難上加難。”薑煜眉眼沉沉,“可若是暫押牢中,便如羊入虎口。”

隨從一想,拉著韁繩的手顫了顫。

宮裡是三公主的地盤,幾乎不用打點,隻須暗示一下,寧姑娘不知要在牢裡吃多少苦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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