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的眾人自然也都住了聲。
在司儀的主持下,訂婚流程有條不紊地進行了下去。蔣方成和韓絲站在一起,台下攝影師喀嚓喀嚓就是兩張照片,氣氛一派祥和。
蔣父接過麥克風,微笑著說:“感謝大家賞光,來參加我小兒子和韓小姐的訂婚宴……今天是個難得的日子,我的大兒子也百忙之中抽空趕了過來。哦,很多人還不知道吧?乘昀其實是隨的母姓,我小兒子才是隨的我姓。”
很多知道內情的人並不覺得驚訝,不過難免仍有些不知道的,發出了低低的驚呼聲。
蔣父伸出手:“來,讓我們一家人站在一起。”
白綺都覺得蔣父膽兒真大,這句“一家人”簡直就是在席乘昀的雷區反複踩踏。
白綺看了看席乘昀,他的神色卻並沒有什麼變化。
幾秒過去,席乘昀突然動了,他的手指強勢地插-入了白綺的指間,十指一交扣,然後他就站起了身,順勢也將白綺拉了起來。
“要去嗎?”白綺小聲問。
“嗯,去吧。你看,有人想登,卻登不了這個台。”席乘昀輕聲說。
白綺視線一轉,就看見了那次在蔣家看見的中年美婦。也就是蔣方成真正的母親。
她立在台下,連席間都沒有她的位置。
她盯著那個不高不低的台子,咬著唇,泫然欲泣。
隻要蔣父還想拉攏席乘昀,公開場合之下,就永遠沒有她的位置。
白綺目光輕動,跟著席乘昀走上了台。
蔣父扭頭一看,差點氣得當場變臉。
蔣父死死盯著白綺。
他怎麼配?
白綺權當沒感覺到他的憤怒。
害。
台下蔣方成的親媽估計也很生氣。他一個男人都能上去,她卻上不去。
席乘昀:“不是要敬茶?”
他開口開得突然,口吻絲毫不見親近,甚至連一點客氣的味道都沒有。
台下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覺得隱約好像嗅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味道。
蔣方成麵皮抽搐:“是要敬父親。”
席乘昀雲淡風輕道:“哦。長兄如父。來吧,你嫂子也彆忘了敬。長嫂如母啊。”
蔣方成脖頸青筋突起。
蔣父也在後麵臉色鐵青。
而台下的婦人掐緊了手掌,剛做好的指甲都快崩開了。
韓絲眼珠轉了轉,笑著端起了茶:“那先敬大嫂,看了綜藝的大家都知道嘛,大哥什麼都聽大嫂的……家裡肯定是大嫂為尊了。”
白綺站在席乘昀的身邊,也不尷尬也不臉紅,他從容地接過了茶杯。
韓絲還沒忘捅蔣方成一胳膊肘:“快啊,敬大嫂。高興得傻了?”
蔣方成:“……”我他媽殺了你。
蔣方成緊緊捏住了茶杯,力道之大像是要把茶杯都捏碎。
他死盯著白綺,還是將茶杯遞了過去,隻是接杯的卻是席乘昀。
席乘昀一手托住茶杯,等白綺飲過了韓絲那杯茶,他才將手裡的送到了白綺的唇邊。
白綺乖乖低頭一抿。
席乘昀:“好了。”然後利落地塞回了蔣方成的掌心。
等這茶敬完,蔣父已經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氣得快中風了。
底下攝影師又是喀嚓喀嚓兩張照片,一定格。
一喝了茶,席乘昀就又牽著白綺的手下去了。
蔣父這會兒也不想硬留人了。
他怕再多留一會兒,真的當場送進醫院搶救。
蔣父勉強撐起笑容,與韓家人一塊兒坐在台上,受了茶,竭力克製著不再去看席乘昀和那個男狐狸精。
“我們可以回去了。”席乘昀說。
記者照片都拍了,白綺估摸著目的已經達到了,於是點了點頭,跟著席乘昀就要往外走。
隻是在經過攝影師身旁時,席乘昀卻突然步履一頓。
“你好。”
攝影師慌忙回了頭:“席先生。”
席乘昀:“麻煩照片給我一份。”
攝影師:“好的好的,洗好了我就給您。”
他從席乘昀手裡接了一張名片,鄭重其事地揣入了口袋。
席乘昀點了下頭,這才帶著白綺走出了宴會廳,緩緩朝莊園的門口行去。
那道鮮花湊成的拱門還擺在那裡。
這會兒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四下一片寂靜。
席乘昀還抓著白綺的手。
跨過拱門的時候,還挺像是結婚時的那道儀式。白綺眨眨眼,輕輕從席乘昀的掌心掙開了。
尚廣坐在駕駛座上,調低車窗,朝他們招了招手。
“席哥,這兒。”
兩人一上車,尚廣立馬就打開了導航,開始掉頭往外走。
白綺看了看導航,問:“一會兒回去是不是要經過南三環啊?”
尚廣對路不太熟:“好像是。”
白綺:“那一會兒把我在南三環的綏陽路放下就好啦。”
尚廣脫口而出:“你去哪兒?”
白綺:“我回家呀。”“下麵沒有彆的事了對吧?”
尚廣:“是……”
車裡麵一時間安靜極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白綺今天也挺累的,打了個嗬欠,懶洋洋地往下滑了滑,牢牢倚住了靠背。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聽見尚廣低聲問:“是這兒嗎?”
白綺一下坐起來,往外看了看:“……就是這兒!”
席乘昀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白綺往外挪了挪,也順利下了車。隻是不等他拔腿走遠,席乘昀就反手把車門關上了。
嗯?
白綺回頭看他。
席乘昀西裝革履地立在路燈下,輕輕笑了下:“不是要帶我回家過年嗎?那今天就一起過去好了。”
尚廣在裡麵等了一會兒。
怎麼還沒聽見拉車門的聲音?
尚廣回頭:“席哥?”
再看窗外:“席哥?”
他席哥那麼大一個人,沒了!
席哥你明天還有通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