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挺混亂的,一大三小四個娃都在哭啊。择天记www.x5200.com惠姐兒是抽抽搭搭,“我的耳朵,好痛,好痛啊……,嗚嗚……”另外三個小的各自亂哭,你哭一聲,我也學一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鬨。
蕭鐸看著一陣頭疼,喝斥道:“趕緊抱到旁邊哄好了。”又沉聲問道:“惠姐兒的耳朵怎麼回事?”
婥姐兒的乳母小朱氏,“撲通”一下跪了,拚命磕頭,“都怪我,都怪我沒有抱好婥姐兒,都怪我……”因為嘴笨,又害怕,嚇得哆哆嗦嗦的不停磕頭。
還是一旁賢姐兒年紀最大,懂事些,趕緊解釋,“剛才惠姐兒逗婥姐兒玩兒,因為她耳朵上的紅寶石墜子漂亮,又靠得近,婥姐兒忽然抓了一把,就把惠姐兒的耳朵給扯了。”心疼的看了看妹妹,“疼得厲害吧?”
原來如此。
屋裡一陣靜默無聲。
端王妃微微蹙眉,要說婥姐兒吧,太小,可要是不說吧,女兒的耳朵不是白白被弄出血了?她咬了咬唇,轉頭看向丈夫,意思是就等著你公平處置了。
蕭鐸看著兩個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那個受了傷他都心疼。可是小女兒今兒才一歲,就算是她動手的,也不能訓啊。於是上前看了看惠姐兒的耳朵,那帕子捂了捂血跡,稍稍放心,“還好沒有把耳朵拉破,養幾天就好了。”
端王妃一聽這話就生氣,什麼意思?得拉破才算受傷啊?就算婥姐兒不懂事,她的乳母呢?連個小丫頭都看不好,難道不是過錯?!
鳳鸞一看她的臉色不好,忙道:“都是婥姐兒淘氣,不老實。”趕緊埋汰女兒,試圖把蕭鐸的偏袒給找補回來,又喝斥小朱氏,“你怎麼看著姐兒的?嗯,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小朱氏緊緊咬了唇,心裡委屈,是惠姐兒自己非要靠過來的,而且還……
惠姐兒原本哭哭啼啼的,聞言抬頭,甕聲道:“不怪妹妹。”孩子的世界比大人們單純得多,她替婥姐兒分辨,“是我問她耳墜子好不好看的,我不該招她的。”
蕭鐸鬆了一口氣,端王妃一陣胸悶氣短。
鳳鸞忙道:“還是婥姐兒淘氣,回頭我替你好好教訓她的乳母,也教導婥姐兒,讓她以後手腳老實一點兒。”
正說著,昊哥兒朝惠姐兒伸手,“姐姐,姐姐……”他奶聲奶氣的,攤開小爪子,露出一小塊沾滿口水的月餅,“……姐姐,吃。”
惠姐兒看了看,蹙眉道:“我才不要,全都是你的口水。”
昊哥兒年紀太小,被姐姐嫌棄也聽不懂,忽地小鼻子抽了抽,“阿嚏!”,打出一個大大的鼻涕泡兒,掛在下麵,然後呆呆的望著大家。
“撲!”惠姐兒一下子就笑了,眼圈兒還紅紅的,卻笑個不停,“你看你,簡直就是個小呆頭鵝,快把鼻涕泡擦一擦,醜死了。”
昊哥兒不知道什麼是美什麼是醜,見姐姐笑,還以為是誇他,樂嗬嗬的也笑了。
“呆頭鵝,呆頭鵝。”惠姐兒哼哼道:“你這個小呆頭鵝。”
昊哥兒樂嗬嗬,“鵝,呃呃……”
惠姐兒笑得更厲害了,“鵝鵝鵝,還曲脖向天歌呢。”
而旁邊的婥姐兒,本來是被姐姐的驚呼聲給嚇哭的,現在看姐姐跟兄弟玩兒,兩人笑鬨,也跟著起哄笑了起來,“咯咯……”
----屋裡緊繃繃的氣氛陡然一變。
蕭鐸放下心來,王妃和阿鸞的爭鬥就夠頭疼的,可不想再延續到兒女們身上,因而趁勢笑道:“好了,大家都開開心心的才好。”又看向惠姐兒,“你是姐姐,肯護著弟弟妹妹很好,回頭父王送一套文房四寶給你。”
鳳鸞又道:“惠姐兒,我替婥姐兒給你賠個不是,你擔待妹妹不懂事。”然後朝小朱氏訓斥,“今兒中秋節不興責罰人,明兒你自己去惠姐兒屋子前跪著,跪她氣消了為止!”
小朱氏闖了大禍,已經嚇得魂飛魄散,聽說隻是這般從輕處罰,連連磕頭,答應的乾乾脆脆的,“是,奴婢知錯了。”
惠姐兒捂著耳朵哼哼,“父王,我不要文房四寶,我想要鳳側妃屋裡的那盆紅珊瑚樹,又大又紅又漂亮,她還在下麵放了四顆墜角的夜明珠,天一黑,可好看了。”自己饞了好久了,今兒婥姐兒弄傷了自己的耳朵,應該能要過來吧。
端王妃不料事情瞬間轉變成這樣,心下鬱鬱,又不好說,斥道:“你什麼時候晚上去過暖香塢了?不要胡說。”
鳳鸞笑著解釋道:“是下午來的,惠姐兒聽說夜明珠映著好看,我讓丫頭拿棉被封了窗戶,讓她看了一回。”
惠姐兒連聲道:“就是,特彆特彆好看。”
“行,明兒就讓人給你搬過去。”鳳鸞笑盈盈道。
原本立在門口準備看好戲的魏夫人,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原本想著婥姐兒太小,不好處罰,但是王妃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處罰了婥姐兒乳母也不錯。孩子誰帶誰親,小朱氏一走,婥姐兒肯定好長一段時間都不安生。
這麼小的年紀,誰知道有個什麼風險呢?天天哭鬨也煩人不是。
更不用說,鳳側妃和王妃肯定會因此接下梁子,惠姐兒也會討厭妹妹,這就形成兩邊對峙的情勢了。大人們鬨,小孩兒們不和,方才顯出自己和年哥兒安分老實,不給王爺添麻煩。
但沒想到,芥蒂居然就這麼被化解了。
魏夫人失望之餘,心中複又升起一點點光芒。不對,今兒王爺這麼偏袒鳳氏和她的女兒,王妃心裡肯定會記恨的,看王妃現在的表情就知道了。
這就好,她們鬥得越厲害越好,最好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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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散了,回了暖香塢,鳳鸞摟著昊哥兒親了又親,“好寶貝,今兒多虧你的那個鼻涕泡了。”當時氣氛緊繃繃的,王妃明顯不會善罷甘休,要是惠姐兒再跟著一哭一鬨,事情隻會越扯越大。
昊哥兒也親了親母親,親了一臉口水。
鳳鸞拿拍子擦臉,好笑道:“你這家夥,真是一點都不講究。”
“親親,親親。”婥姐兒撲了過來,覺得哥哥占了母親老大便宜,自己也要占一占,摟著親了更多,親了更久,然後……,親了一大團口水。
鳳鸞嗔道:“行了,你們倆糊牆呢?”因時辰不早,陪著兒女們玩了一小會兒,便道:“不早了,帶著哥兒姐兒下去先歇著。”原本想訓斥小朱氏幾句的,不想破壞中秋節的喜慶氣氛,暫且忍住了,要訓人什麼時候不是訓,不必趕在眼前。
等人走了,薑媽媽一臉慶幸說道:“虧得昊哥兒那麼一打岔,再加上惠姐兒性子比較爽朗,總算沒有鬨起來,不然可就麻煩了。”
顧蓮收斂笑容,輕歎道:“是啊。”
眼下還不是和王妃撕破臉的時候,消停點的好。
而葳蕤堂內,端王妃正看著人給女兒上藥膏,因蕭鐸也在旁邊,滿腔的話實在是不好說出來。隻得忍氣送了兩個女兒回去睡覺,沉色道:“早點睡。”緊緊捏了帕子,回去在蕭鐸麵前強作大度,“沒事了,惠姐兒是個粗糙的性子,虎頭虎腦的,這會兒滿嘴都在說紅珊瑚樹呢。”
蕭鐸頷首道:“嗯,惠姐兒性子很是爽朗。”
端王妃笑了笑,“是啊,一定是隨了王爺。”
爽朗?那叫冒傻氣。
可是自己還能怎樣?惠姐兒的胳膊肘往外拐,婥姐兒又小,偏偏表妹還是一個慣會哄人的,一棵紅珊瑚樹就把女兒給哄住了。早知道,自己就該把娘家的珊瑚樹要走,省得女兒眼饞彆人的東西!
最叫她無可奈何和解不開心結的是,丈夫的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