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生死(1 / 2)

皇家兒媳婦 薄慕顏 14405 字 9個月前

“薑媽媽。www.DU00.COm”鳳鸞在裡麵喊道:“快把另外一碗藥給王爺送過去,小心點,彆再出岔子了。”

一串腳步聲響起,門外似乎來了不少的人。

薑媽媽急道:“王妃娘娘,藥可隻有一碗了啊。”底下的話不敢說,讓王爺喝了,那她呢?就這麼乾坐著等死嗎?那可是自己從奶娃娃一直抱大的小姐啊,難道要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想一想,都是揪心的痛。

“媽媽糊塗!”鳳鸞當即喝斥道:“隻有一碗藥就更應該端給王爺喝!難道媽媽要我做那不忠不義之人,罔顧王爺和我的夫妻情分嗎?難道媽媽要讓昊哥兒和婥姐兒沒有父親嗎?難道要讓王府沒有主人嗎?快去!”

穆之微真是毒辣,因為……,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喝那碗藥。

作為妻子,不管丈夫的死活,用丈夫的死換了自己的活命,這還站得住腳嗎?皇室又豈能容忍謀害皇子的王妃?自己就算僥幸活了下來,僥幸不被處死,也是名聲儘毀,而且還會連累昊哥兒和婥姐兒,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不論自己與蕭鐸的感情如何,便是不為他,為了自己和兒女,也不能喝那碗藥。

而自己……,到底舍不舍得他死都不重要了。

穆之微布置了一個左右全是死門的路,自己隻能抉擇,哪一種死法更體麵一些,而沒有逃生的可能!因而長長的歎了口氣,便道:“你們還不去給王爺送藥嗎?遲一刻,我就立即碰死在牆上!”

再拖下去,整個荷風四麵的人都有了罪過。

“我去。”王詡比誰都要更加冷靜,當即端了藥,裝進食盒裡,用最快的速度飛奔梧竹幽居而去,卻不肯就這麼交給高進忠,“求王爺出來見一麵。”

高進忠為難道:“王爺染了時疫,不便出來。”

“那我進去說。”王詡道。

高進忠目光驚訝,勸阻道:“時疫是會傳染人的。”看不明白,這王詡到底在想些什麼,送藥就送藥,自找“死路”做什麼?猶豫了下,對裡麵大聲喊道:“王爺,王公公有急事求見。”

門後一陣動靜,片刻後,蕭鐸的聲音響起,“何事?”

王詡回道:“左穀蠡王讓人快馬加鞭,從霍連帶了兩份特效藥回來,然後被穆側妃的丫頭打翻了一碗,剩下一碗,王妃讓給王爺送過來。”

----穆之微不是要算計她嗎?一樣休想脫身!

“奴才告退。”王詡說完,放下食盒轉身就走。

屋子內外都靜默了片刻,氣氛凝重。

高進忠把食盒提了進去,小心翼翼放下,打開了,從裡麵捧出一碗熱騰騰的烏黑藥汁,抬頭遲疑道:“王爺,這……,王妃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蕭鐸一下子坐在椅子裡,目光複雜,輕聲自語喃喃,“我真是……”看著那微微蕩起漣漪的藥碗,烏黑的湯藥倒映出她憤怒的麵容,淚光瑩然的麵容,照出自己心裡的猜疑和冷情,……對不起她!

而此時,王詡已經趕回了荷風四麵。

薑媽媽等人還在急得團團轉,又重新讓人熬了藥,但是卻沒有讓藥草發揮特效的月精石粉末了。薑媽媽遲疑不定的看著藥碗,“這……”連聲歎氣,“有總比沒有好,還是給王妃送去罷。”

“我去。”王詡還是平靜的語調,他端了碗,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把東西都放在門口等鳳鸞拿,而是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鳳鸞目光驚訝,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怎麼進來了?”下一瞬,又著急道:“放下藥碗快出去,彆過了時疫的病氣。”

王詡關上門,將藥碗平平在她的麵前,淡淡道:“王妃喝藥罷。”

“我讓你出去。”鳳鸞本能的往後縮,想避開他,“比離我太近,會傳染……”

“要過病氣,就過罷。”王詡上前一步,忽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你看,這樣多半已經傳染了,我出去不出去都一樣。”

鳳鸞目光清亮的看著他,要掙脫,卻掙不脫那雙看著修長的手,不由失色道:“你瘋了?這是在做什麼?”

“你還記得嗎?那一次……”王詡靜靜凝視著她,細細說道:“那一次我們兩個倉皇逃命,在船上,你用身體替我擋了一箭。那時候我以為你會死去,便發過誓,如果你活著就好好送你回去,讓你和丈夫孩子團聚,如果你死去……”

他微笑,“我願和你一起死去。”

鳳鸞看著他緩緩蹲身下去,在自己麵前,仰麵看向自己,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裡麵閃爍著的,……是情意。在這一刻,他把心意毫無遮攔的捧了出來,宛若水晶一般透明乾淨,要獻給自己,和自己一起從容赴死。

他的手又溫暖,又柔軟,和蕭鐸的沉穩有力很不一樣。

“不。”鳳鸞淚盈於睫,輕輕搖頭,“王詡,你彆傻了。”她感到深深的難過,無比心痛,此刻的王詡和前世的自己多麼相像?因為無邊無際的絕望和寒冷,哪怕隻要遇到生命裡的一點光亮,都舍不得放棄,飛蛾撲火一般撲了過去。

“不值得。”她的眼淚一顆顆掉落,跌在他握著她的手上,“我對你的那點關懷,對你的那一點點好處,真的不算什麼。”她哭了起來,“我這樣的人,連自己的感情都把握不好,一團糟……,不值得你這樣做,不值得你搭上性命。”

王詡的聲音像是在天邊雲際響起,飄飄忽忽,和雲朵一樣溫暖輕柔,“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值得不值得?隻有情願不情願。”

----為了你,我心甘情願。

鳳鸞的眼淚無法停下來,哽咽難言。

王詡淡淡微笑,“你活著,我希望你夫妻恩愛、兒女雙全,一生平平安安。如果你要死去,希望黃泉路上有我陪伴,讓你……,不孤單。”

----如有地獄,與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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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就傳出穆之微不幸感染“時疫”的消息。

而且不僅穆之微得了時疫,她的乳母,身邊的丫頭也都紛紛不幸中招,全部都被封鎖了起來。雙香仙館裡,穆之微正在驚慌的拚命拍門,“開門!開門!我沒有病!”她用力的拉扯門拴,但是卻被鎖住了,“你們聽見沒有,開門!”

哪裡有人應她?外麵一片靜悄悄的。

穆之微頹然的軟坐在地上,喃喃道:“不好,鳳氏要殺了我!”原本想著,是托婭不小心碰到小丫頭打翻了藥碗,就算牽連到自己身上,也不過挺一挺就過去了。

卻沒想到鳳氏如此膽大猖狂!非要說自己得了時疫!

乳母在旁邊哭道:“側妃,這個鳳氏根本就不按規矩來,鐵了心,要害了你啊。”

“沒事,沒事的。”穆之微強力鎮定自己,安慰乳母,“不是已經提前讓人給穆家送信了嗎?到時候隻要一鬨起來,王妃也不得不放人,隻要讓母親帶我回穆家治療,就能躲過這一劫了。”

“要是王妃不放人怎麼辦?”

“她不敢!”穆之微咬牙道:“鳳氏憑什麼扣押我?她敢扣留我,就讓穆家告她借故謀害王府姬妾,一樣叫她名聲儘毀。”篤定的語氣裡麵,也有安慰自己的成分,“她有兒女,不敢的!”

乳母擦了擦淚,“那咱們就等著穆家來接人了。”

“嗯。”穆之微點了點頭,“很快的。”

隻要自己扳倒了鳳氏,憑著自己的側妃身份,穆家肯定會為自己爭取王妃之位,到時候自己在賢良大度一點,對幾個孩子好點,名分上也就穩當了。而且男人能有多長情呢?鳳氏一死,王爺至多不過牽掛兩、三年,天長日久,自己總會慢慢熬出頭的。

不然的話,要是王爺和鳳氏都平安活下來,自己永遠都不會有出頭之日!

她低聲喃喃,“彆怕,等穆家的人過來就好了。”

----但是她卻永遠都等不到了。

如果是鳳鸞在門上麵攔人,穆家可以跳腳起來指責種種,不停潑汙水,逼得鳳鸞不得不讓穆家接人走。可是……,攔著穆家人的卻是高進忠,說道:“王爺說了,穆側妃得了時疫病得重,很容易傳染人,誰也不讓見。”

穆二夫人急道:“我們是帶側妃回去治療的。”

高進忠一聲冷笑,“這話是怎麼說?難道我們王府請不來太醫,側妃病了,反倒要送回娘家去治?還是說穆家有了什麼了不得神醫,了不得的良藥,若有,煩請也分給王府一份,王爺和王妃都是不勝感激。”

“不是。”穆二夫人急急要解釋,可是先前準備好的說詞都是針對鳳鸞,卻沒有針對端王的,況且道理站不住腳啊。因而隻得再三陪笑,“煩請高總管通融一下,讓我把側妃帶回去,好歹也給王府分擔一份擔子。”

高進忠理都不理她,朝門上的人吩咐,“有人趁著王爺和王妃身體抱恙,在咱們端親王府門口鬨事,你們還愣著做什麼?管他是什麼候府、伯府,還是公府,王爺吩咐一律都打出去!”

王府可是配置有持槍侍衛的,穆二夫人的那點家丁根本就不夠看,連招架之力都沒有,最終被打得鼻青臉腫不說,還不得不狼狽的逃走。

高進忠進去回複,“王爺,門上的事都交待妥當了。”

蕭鐸淡淡道:“穆家吃了這次虧,不會再來鬨,你去把小穆氏的事兒辦了。”

本來留著她也不是不可以,和穆家多一掛姻親聯係不是壞事,對賢姐兒他們也有一定好處,隻要穆之微不鬨事兒,自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可是她心思毒辣、膽子不小,居然敢布置陰謀設計阿鸞!

更不用說,假如自己和阿鸞真的得了時疫,豈非要因為她而喪命一人?若是阿鸞不把藥送過來,彼此就算活著,再見麵豈不是一輩子的芥蒂?小穆氏其心可誅!

對付一個王府姬妾,可比讓三清大師服用金丹暴斃而亡簡單多了。

高進忠領著人去雙香仙館,吩咐人先守著外麵,然後進去,“開門!”看著穆之微和乳母驚慌的神色,不為所動,“把門關上。”

穆之微見不是鳳鸞的人,是他,不由驚慌道:“你……,你怎麼會來這兒?”

高進忠陰惻惻一笑,“自然是王爺派奴才過來的。”

穆之微一臉不可置信。

高進忠卻沒有心思跟她囉嗦,朝人遞了遞眼色,“穆側妃她們感染了時疫,趕緊喂藥,小心彆灑出來了。”

“什麼藥?”穆之微驚慌道:“我沒病!”被人抓住了,動彈不得,看著那烏沉沉的藥碗不由驚慌,“我是理國公府的千金,是上了玉牒的側妃,是……”

高進忠聽得笑了,“放心,王爺舍不得你死。”

一招手,便讓人把兩碗藥給灌了下去。

穆之微捧著喉嚨,隻覺得火燒火燎的灼熱疼痛,再張嘴,很快就發不成聲音,一說話就痛得鑽心,像是刀割一般,----這是啞藥!她明白了,卻晚了。

“把人放到床上去。”高進忠又道。

穆之微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抬到床上,死死摁住,她滿目驚慌不已,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拚命掙紮。下一瞬,她看見有人掏出了一柄鋒利的匕首,在陽光下,閃爍著叫人驚悚的寒芒。

高進忠走了過去,在她跟前,附耳低聲道:“王爺說了,你不比蔣氏老實聽話,就是讓你不能說話,也不放心,所以隻好讓你往後都在床上養病。”然後起身一笑,“一輩子做個老實恭順的好側妃,省得穆家的女兒送不完。”

穆之微看著那柄帶著寒芒的匕首,朝著自己手腕落下,刀尖剛剛觸及皮膚,就是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但很快,又是幾記劇痛的悶哼聲接連響起,叫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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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流言越來越凶,成親王蕭湛很快被推到風口浪尖,立儲的聲音,越來越熱情高漲,局勢已經不是蕭湛和秦家能夠控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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