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點點頭：“我是寄居在佛珠上的女鬼，佛珠在哪裡，我當然就在哪裡。”
沉默片刻後，殷衡看著她，了然地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
果然，一般的靈體是無法靠近這棟彆墅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是佛珠的縛靈，靈體才如此純淨。
這個平靜淡漠的反應，反而讓公主不禁有些愣了，一雙水光盈盈的秋瞳全是茫然，知道了，然後呢？
眼看男人轉身要走，她飄過去，不遠不近地跟在男人身後，嗓音嬌囀清靈：“你不再問問彆的嗎？比如我為什麼可以變出這麼多寶貝來？你一點都不好奇嗎？”
男人沒有回頭，大概是被她一直問給問煩了，從善如流的地開口：“為什麼？”
公主答：“這個不能告訴你。”
殷衡：“……”
公主又問：“你怎麼一點都不高興？要知道，你得到的佛珠是多麼神奇的寶貝，相當於得到無儘的財寶，不過，這是有要求的，你得每天幫我做事才行。”
在以前，無數人了為了佛珠這樣的奇寶爭得頭破血流，他們看不見她，隻以為佛珠可以給他們想要的寶物……
有的人又壞又貪婪，得到佛珠的好處，就會一發不可收拾，最後招來殺生之禍，公主冷眼看著這些人自取滅亡。
有的人雖然善良卻不懂懷璧其罪的道理，通常她不會再給這樣的人變出寶貝。
還有的人一開始既聰明又有分寸，可是，時間久了，也會漸漸迷失在佛珠給人巨大的誘惑中。
那麼，這個男人是哪種人呢？
正想著，就聽見走在前麵的殷衡開口了，很平靜的語氣，平靜得似乎不屑：“我沒興趣。”
“沒興趣？怎麼可能有人會不喜歡錢？就算是皇帝也不會嫌錢多的，而且，我的要求很簡單，不會讓你做傷天害理的事，隻要你送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就可以了……”
殷衡走進臥室，沒有理會身後喋喋不休的女鬼。
“咦？你怎麼又不說話了？是不是在心裡麵悄悄地想，這隻鬼太吵了，明天就叫道士或者和尚來抓走？”
公主非常有自知之明地猜測，因為，她以前沒少乾嚇人的事，那些人都請道士來抓她。
殷衡腳步一頓，站在床邊，回頭神色淡淡地看她：“說完了嗎？”
公主果斷搖頭：“沒有。”
“……閉嘴。”
“可是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你不會覺得很無聊嗎？”看著男人清冷平靜的表情隱隱透出不耐，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惡趣味。
片刻的沉默後，男人看著她：“我可以給你提供吃的。”
慕容蓁眸光一亮，她就說嘛，隻需要一些好吃的就能換來價值連城的寶貝，這樣的誘惑，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拒絕呢？
“那你想要什麼？金子？銀子？珠寶？美玉？瓷器？書畫？古籍……”
正說著，男人已經抬步又往門口走過去了。
慕容蓁麵對著男人，隨著男人走動，不明所以地倒退著慢慢往後飄，水光瀲灩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男人的神情，很是期待他的答案。
殷衡最後在門口停下腳步，直視她：“第一，離我十米遠，第二，不許進我的臥室，第三，不許再說話。”
這就是他想要的？
公主立即搖著頭，不太讚同道：“你真是個貪得無厭的男人，隻答應了我一個要求，卻要我答應你三個要求？我不同意。”
殷衡隨意地點了一下頭，語氣淡淡：“那麼選一個。”
公主想了想，“你先告訴我，十米遠是多遠？”
殷衡看了眼她身上古色古香的裝束，言簡意賅地解釋：“三丈。”
公主心中權衡了一番：“那我不進你的臥室，總該可以了吧。”
“可以。”殷衡伸出修長的手，麵無表情地將門關上。
慕容蓁站在外麵，看著那道關閉的門，站在門口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又飄到房頂上。
這裡的夜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烏雲蔽月，完全不像以前夏天的夜晚，澄澈乾淨的墨藍色天空中星河燦爛，幽靜的曠野流螢點點。
她興致勃勃地看著燈火闌珊的城市夜景，雖然太遠，看不清楚，但是一點也不妨礙公主的好奇心。
……
幾天下來，慕容蓁漸漸摸清楚了殷衡的作息規律，那就是沒有規律。
早上，他會很早起床，用完早膳，然後坐車去鴻臚寺（公主猜測是這樣），晚上有時候申時左右就回來，有時候子時左右才回來。
不過他還是信守諾言，每天早上都讓人送來豐盛的早餐，各色各樣的主食、菜肴和甜點應有儘有，儘管每個菜都袖珍精致，但也足夠七八個成人的分量。
慕容蓁會挑看著好吃的留下來，放進空間裡，留著當做午餐和晚餐。
想不到睡了兩百年，外麵的菜色已經豐富到這個地步了。
在西燕還沒有覆滅的時代，即使是宮廷禦廚烹飪出來的菜肴也算不得多麼美味，那個時候，還沒有這麼豐富多樣的食材和佐料。
後來隨著商隊不斷往返西域，帶回來許多外邦蔬菜水果的種子，海商們又用茶葉絲綢到海外換回來了各種香料，菜品才逐漸豐富起來。
她隨著佛珠輾轉飄零一千五百年，從宮廷禦宴到民間小食，嘗過的美食不計其數，也不得不說，兩百年後的人真會玩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