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慕容蓁偷偷地瞄了一眼男人, 發現男人正在看她, 沉黑的眼眸幽深如海。
大概是剛剛被殷衡捉著洗澡, 雖然隻是洗背上的一點汙漬, 但是被冰涼的手指撫過背脊的觸感猶在, 慕容蓁總覺得有點尷尬。
不對！公主當了一千多年的女鬼, 什麼大世麵沒見過？她為什麼要尷尬？！
這樣一想，公主立即淡定了。
她飄到男人身邊，笑盈盈地彎起一雙眼眸, 聲音清靈嬌囀：“哎呀，殷衡, 又要每天都煩你了。”
男人很高，即使慕容蓁飄到距離地麵十厘米高的地方, 依然要垂眸俯視她，他沉靜如水的目光在慕容蓁身上緩緩掠過。
不一樣, 如果說慕容蓁之前看起來是半透明的, 那麼現在可以說幾乎和正常人一樣, 肌膚雪白, 長發濃密烏黑。
殷衡慢慢抬起手, 修長有力的手指在觸碰到女鬼墨瀑般的長發時，卻徑直穿了過去。
公主看著他的手指穿過自己的黑發, 愣了一下，目光頓時黯然了。
然後她又往後飄了飄, 揚起了笑容：“雖然靈力恢複, 看起來和正常人差不多, 不過，到底是隻鬼呢，正常人是看不到碰不到的。”
男人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所以，一千多年的時間裡都是這樣？”
公主瞪大剪水秋眸，難以置信地看著斯文俊美的男人，然而男人目光平靜，甚至漆黑的眼底也沒有波瀾，不閃不避地對上她的視線。
“你、你……”公主有些慌亂地指著男人，又指著自己，“你知道我是誰？”
“這很難猜到嗎？”殷衡嗓音冷淡，“阿蓁，亦或者說西燕宜蓁公主？”
他說完，女鬼忽然有些沉默。
慕容蓁抿了抿唇，試探地問，“殷衡，如果我是宜蓁公主，你……也會覺得我不祥嗎？”
畢竟她這位西燕公主，當年在和親路上，途徑後趙，後趙就被滅國了，到達東晉，東晉被滅國了，後來輾轉又回到西燕，西燕卻被大梁的軍隊攻入王宮。
她可是被人戲稱“走到那裡滅到那裡的西燕公主”。
殷衡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眼：“你認為呢？難道一隻鬼和祥瑞沾得上邊嗎？”
公主：“……”
是哦，她都是隻鬼了，還有比這更不祥的嗎？
雖然不知道殷衡什麼時候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不過，似乎讓他知道也沒什麼關係吧？畢竟，都二十一世紀了，殷衡應該不會相信什麼“不祥之人”這種迷信，然後疏遠她吧
額……一隻鬼說“不相信迷信”這樣的話，哪裡怪怪的？
正在這個時候，安妮特輕輕敲響了臥室外麵的門，恭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先生？”
她站在小貓的臥室門外，抱著渾身被澆濕瑟瑟發抖的小貓，有些不解地看著虛掩的房門。
沒想到，先生竟然親自給這隻貓洗澡，不過，大概是沒什麼經驗，這隻貓又比較怕水，洗澡的時候劇烈地掙紮，逃出來了吧？
等了幾秒鐘，她才聽到裡麵傳來清冷而沉穩的聲音：“進來。”
安妮特應了一聲是，然後推開虛掩的臥室門，抱著小貓咪走進去。
浴室中，殷衡修長有力的五指微動，又擰了開了花灑，把手來來回回洗了好幾遍，慕容蓁都怕他會把手洗掉皮。
“先……”安妮特抱著小貓走到浴室門口，正要開口詢問要不要讓她給小貓洗澡，看著眼前的景象時，頓時怔愣在那裡。
純白色的浴室很寬敞，雅致又大氣，少女隨意地坐在洗手池邊，一邊漫不經心地晃著飄逸的裙擺，一邊歪頭看著男人洗手。
她穿著華貴的黑色齊胸襦裙，披帛曳地，烏發挽起飛仙髻，其餘的墨發流瀉披垂，側臉清麗如花樹堆雪，修長的脖頸很是優美，露在外麵的肌膚欺霜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