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蓁走出廚房, 躡手躡腳地走到客廳大門背後, 舉起手裡的鍋, 準備把撬門進來的人先打暈再說。
不過,她聽動靜, 好像不是在撬門,而是在開門?
公主記得陸錦然能打開門,有時候還會給殷衡送資料,但是, 沒有殷衡的允許, 他是絕對不會擅自開門的。
她抬手按開門邊的顯示屏, 想通過監控看看門外的人是誰——嗯?沒人?
……
羅銘把陸錦然拉到另一邊,壓低聲音:“你瘋了?”
什麼鬼?讓他進去說定期來檢查身體,難道先生會不記得什麼日期嗎?
大半夜的,乾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他覺得他們會涼。
陸錦然皺著眉,把這兩天“殷衡”的異常簡單地說了一遍,“你覺得一個正常人能拔出一根路燈杆嗎?”
羅銘沉默了一秒:“也不是沒可能, 醫學史上有過這樣的先例,人在極其危險的情況下, 腎上腺素飆升,甚至能掀起兩噸重的車, 不過……隨後就雙臂骨折了, 但人體本來就能創造很多奇跡。”
“那為什麼當時車裡明明有槍, 以先生的槍法, 竟然完全不用?”
“也許……條件不成熟?”
“為什麼先生的眼神和氣場會完全變得像另一個人?”
羅銘:“說來說去,你都懷疑現在的先生是假的?那你說說,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冒充先生?”
陸錦然頓了頓,盯著羅銘的眼睛:“現在還不能確定,所以,才需要你幫忙驗證。”
見他這麼認真,羅銘猶豫了一下,最後認命地歎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行吧,兄弟,我就當舍命陪君子了。”
說完,他走過去,一把推開門……
“臥槽!”門剛打開,羅銘就嚇得踉蹌地倒退兩步,從門口的台階上滾下去。
隻見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門後,穿著黑色睡袍,舉著平底鍋,整張臉被塗成綠白色,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猛不丁地對上這張臉,羅銘差點被嚇尿。
公主原本想敲人的動作一頓,收回手裡的平底鍋。
竟然是陸錦然和羅銘?
四周安靜了片刻,旁邊的陸錦然才回過神來,看著穿著睡袍的男人,試探道:“……先生?”
慕容蓁上下看了兩人一眼,這兩人大半夜的不睡覺,鬼鬼祟祟的乾什麼,她差點以為又有人來刺殺殷衡了。
“進來。”慕容蓁嗓音低沉,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她當然知道這副麵貌,陸錦然和羅銘估計會很奇怪,但是,公主很清楚,越是這種情況,越要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先發製人。
把臉洗乾淨,公主雙腿交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視線從陸錦然和羅銘臉上掠過:“說吧,這是在做什麼?”
羅鈺古怪地看著靠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臉還是那張俊美的臉,清冷、高貴、冷漠,但如同陸錦然所說,和以前的先生有很微妙的區彆。
怎麼說呢?以前的先生就像是高山,沉穩威嚴,讓人忍不住心生畏懼,但莫名的,眼前的男人並不讓人那麼懼怕了。
這時,陸錦然忽然開口了:“我想,你應該不是真正的先生吧。”
公主:“……”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讓慕容蓁怔了一下,聽陸錦然篤定的口吻,似乎已經完全肯定她不是殷衡了,甚至連試探都直接省掉了。
不過這一瞬間的怔愣被她很快地掩飾過去,公主看向陸錦然,沉冷的嗓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悅:“陸錦然,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雖然麵上鎮定,但她已經在腦海裡發問了,“殷衡,怎麼辦?陸錦然好像已經懷疑了。”
男人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糾正她:“不是懷疑,是肯定。”
聽殷衡的口吻,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陸錦然一直關注著“殷衡”的神情,微眯起眼,一字一句道:“準確地說,這副身體還是先生的身體,但是掌控這副身體的人已經不再是先生了,那麼你究竟是誰呢?什麼原因會讓一個人完全變成另一個人呢?答案隻有一個……”
他說得很緩慢,一向溫文爾雅的男人竟然透出了咄咄逼人的意味。
公主:“……”不會是猜到殷衡被她附身了吧?陸錦然的洞察力未免也太敏銳了!
正在公主思考著怎麼應付的時候,她就聽到陸錦然不疾不徐地吐出四個字:“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那又是什麼東西?公主滿腦袋問號。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先生的影子人格,雖然你極力地掩飾這件事,甚至刻意模仿主人格,但是一些反常的行為還是出賣了你。”
陸錦然說完,客廳陷入了安靜。
羅銘忍不住看向“殷衡”,如果真的是這樣,問題就麻煩了。
陸錦然的推測也不是沒有道理,人格分裂的誘因往往是童年時期的心理陰影和創傷。
先生小時候就常做一些奇怪的事,經常對著空氣說話,仿佛真的能看到彆人看不到的東西。
那時候,殷爺爺和他太爺爺是朋友,為了治好先生的“病”,太爺爺還重新出山。